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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二十八章史可法來襲

自從來到了藍田縣,獬豸的生活就變得極其簡單。

他將自己的生活過了一張表格。到了老母居住的宅子。

推開門就聽見紡車的嗡嗡聲,見老母正坐在屋檐下紡線,就走了過去,靠著母親坐下,幫著母親整理麻線。

母親紡線的作嫺而有韻律,或許是兒子來了,紡車也轉的更加歡實了,半個時辰後,一團麻終於變細均勻的麻線。

在這張表格上,公務時間是固定的,吃飯休息時間也是固定的,甚至連如廁時間都有規律可循。

今天,是陪伴老母的時間,所以,獬豸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就來

獬豸從紡車上取下線錠,對母親道:“歇歇吧。”

老婦人停下手裡的活計,抱著針線笸籮道:“你媳婦呢?”

獬豸笑道:“子慵懶,我就讓多睡一會。”

老婦人擡頭瞅瞅兒子道:“這個歲數有喜,是個大好事,這些天就不要讓過來請安了,你從西安帶回來的糕點也不要都送過來,給留一半,本就是一個饞的,只是到了我們家讓吃苦了。”

獬豸連忙笑著道:“孝道還是要講的,今日只是嘔吐的厲害,孩兒才破了例子。”

老婦人在獬豸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牽著兒子的手進了廳堂,仔細看看兒子的容兒子兩鬢的白髮道:“怎麼就老這個樣子了呢,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自喻年呢。”

獬豸笑道:“孩兒心不如父親開闊。”

老婦人笑道:“是你父親不如你,他做的是太平,你在世裡掙扎,又不肯隨波逐流,自然要多吃些虧的,既然到了藍田縣,那就認了,不要總是獬豸,獬豸的稱呼自己,我兒有名字,盧象升三個字好,這個人也沒有愧對這天下人,改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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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豸溫言道:“孩兒如今只想化。”

老婦人看著兒子道:“汝爲人,何爲?”

“爲人難免會有私,爲方能絕。”

老婦人搖頭道:“還是做人好,人只應該被人管束,如果被管束,何爲人呢?你能記得爲娘,記得你的妻子並與生兒育,如何算的絕呢,孩兒啊,你只是太失罷了。

過去的事就忘了吧,皇帝不要你了,大明不要你了,那就換一個地方,這裡還不錯。

等一會隨爲娘一起去麻線,看看市井人是怎麼活的就會明白,你是一個好運氣的,做的事也沒有辱沒你的家風,祖宗跟你的才學。”

獬豸笑著答應了一聲,就在母親的指引下拿過揹簍,將母親這幾天紡織好的麻線裝在揹簍裡,不一會居然就裝了滿滿一揹簍。

老婦人拍著滿滿一揹簍麻線肯定的道:“兩匹麻布啊。”

獬豸瞅著母親梳的一不茍的白髮,心頭微微有些發酸。

老婦人察覺到了兒子眼中的淚花,遂笑道:“你以爲母親勞作就是兒子的不孝?你錯了,不是這麼回事,走吧!”

獬豸背起揹簍,老婦人笑道:“重吧?現在很重,等這些麻線到了作坊裡,浸泡,發,去坯,染之後,就不重了。”

等母親拿起一個小小的籃子挎在胳膊上,顛著小腳走在前邊領路,獬豸特意放慢了腳步,好讓母親一直走在前邊。

出了家門,繞過一顆大柳樹之後,就到了街市上,朝升起不長時間,街市上卻已經很熱鬧了,店鋪夥計們紛紛卸掉門板,收起燈籠,清掃了門口,清水灑街,推著獨車的漢子大聲的吆喝著在人羣裡穿行。

一些專門販賣餐食的小販擺開了場面,關中人大的嗓門讓人心煩,老婦人卻聽得津津有味,路過一個專門賣甑糕的攤子老婦人停下腳步,仔細嗅嗅甑糕的味道,又認真的看了一遍黑紅的甑糕,對兒子道:“今天的甑糕放的蜂糖跟棗子多。”

獬豸見母親似乎有些想吃,就要給母親購買,卻被老婦人制止了。

小攤販則笑嘻嘻的對老婦人道:“盧家婆婆,前幾天您說我家的甑糕是黑了心腸的薄,今天再看看,不惜本!”

說著話還用鏟子敲敲自己的木盤,氣勢十足。

老婦人笑道:“這就對了,等我兒販了麻線,就來稱,給我留一塊好的。”

小販痛快的答應一聲,老婦人就帶著兒子繼續在街市上穿行,獬豸低聲道:“母親喜歡吃,孩兒這就買來。”

老婦人呵呵笑道:“家裡那麼多的人丁,誰肯我這老婆子一口吃的?只是這好東西要自己掙來的纔是最好吃的。”

獬豸低聲道:“孩兒不孝。”

老婦人牽著兒子的手道:“好好地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孝順。”

獬豸被母親拖著在街市上走,一會大氣的住挑擔子販賣針頭線腦的小販,對貨評頭論足一番卻不買,一會又在一些廉價首飾攤子上挑挑揀揀,也沒有買。

見母親高興,獬豸就跟在母親邊,不時地慫恿母親把喜歡的東西買走……

路過一家很有氣勢的店鋪門面,老婦人指指門口的夥計對獬豸道:“這家買賣做得最是公平,咱們就把麻線賣給他們家。”

夥計聞言笑開了花,從獬豸上接過揹簍笑呵呵的道:“盧家婆婆,能的您認可可不容易,我們掌櫃的說了,我四海號的每一位客商,要是都如您一般挑剔,那可就賠到姥姥家了。”

老婦人咧開乾癟的笑道:“你們掌櫃的姥姥家就在他家後門,賠不到那裡去。”

掌櫃的見夥計帶著老婦人進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大漢,就笑呵呵的道:“拿去過稱,免掉折頭。”

老婦人笑罵道:“老婆子拿來的東西從來就沒有短過斤兩,線紡織的,用得著你給折頭?”

掌櫃的只是笑,夥計把貨送到後面,過了稱,在帳房算賬的功夫,端來兩碗茶放在桌案上,老婦人端起一碗慢慢的喝,還催促兒子也解解

麻是藍田縣農夫的,掌櫃的只需跟盧婆婆結算手工,等這些麻線變麻布之後,自然有紡織作坊跟農夫們算總賬。

一個銀元外加六個銅子,這就是老婦人半個多月的勞果實。

有了勞果實,一個歡快的老婦人就拖著比高出快兩頭的中年兒子急匆匆的離開了商鋪,重新來到了街市上,這一次,老婦人很練的從屠夫那裡買了一塊,買了一支老榆木簪子,一大堆針頭線腦,一口袋糖果,最後來到賣甑糕的小販跟前拍著大木盤子道:“要中間最的那塊!”

滿滿的一揹簍麻線,最後換回來了半揹簍七八糟的東西,回到家門口,老婦人拍拍兒子的胳膊道:“今天痛快,花了老大一筆錢。”

盧象升不知怎麼的,口的那塊大石頭似乎變得輕鬆了一些。

母子兩坐在廳堂裡分甑糕的時候,老婦人瞅著兒子道:“你要分清楚,這個世界離開誰都沒有什麼關係,大明朝離開了你盧象升,一樣沒有馬上完蛋。

同樣的,藍田縣離開你盧象升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我們今天經歷的事,是你母親兩年來天天經歷的事

所以說呢,你在做事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的迷失了。

你以爲你把名字改獬豸,你真的就是法了?

你真的以爲經過你的手判定的案子就一定是公正無私的?

兒啊,你母親今年七十有一了,我依舊想要活著,繼續幹活,吃一口好甑糕就能讓爲娘高興很多天,你看,快活來的多容易啊,你怎麼就要把自己的日子過的跟死了老孃一樣?

白天是沒有人味的法,晚上是一,明明沒死,怎麼就把自己過的跟死人一樣呢?你婆娘懷著子呢,邊躺著一個死人,你覺得很舒坦?

你老孃看一個地方好不好,就是從針頭線腦看起的,今天,東西賣的公平,我們買東西也買的公平,這就是一個好地方,一個好地方難道需要一個死人來管事?”

盧象升笑道:“母親說的是。”

老婦人笑著兒子的面頰道:“笑起來多好看呢,怎麼就要扳著一張臉沒有一點活人氣呢。去吧,知道你很忙,衙門裡的事要辦好,家裡的事也要辦好,你其實比你爹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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