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願意,雲昭也沒辦法,重新威脅了徐五想一番,不準許他們胡來,就揹著手離開了大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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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五想環顧大書房,瞅著匝匝的書架,不知爲何心變得很差。
他自忖算得上一代英傑,此時此地卻在爲討一個老婆用盡心機,這些心機原本是要用在爭奪天下的路途上的,他謀算的對象該是黃臺吉,多爾袞,李洪基,張秉忠,大明皇帝,大明朝那些有著鬼蜮心思的士大夫……無論如何不該是一個憨明豔的小宮。
不過,計劃已經制定了,那就一定要施行,這是徐五想的習慣,他可不是一個喜歡半途而廢的人。
今天是初一,雲氏所有人都會在一起吃飯。
以前的時候只是一人端著一隻碗自己吃自己的。
現在不同了,是雲氏本族人,就坐滿了四桌。
開飯的話一貫是雲氏族長雲娘說的,開口之後,丫鬟們就端來了無數的菜餚。
婦人們在裡面,男子加上雲娘是在外邊的。
雲昭喝了一口湯之後,就對雲虎道:“虎叔,蜀中的通道是否暢通無阻?”
雲虎放下手裡的骨頭道:“羅汝才效法張秉忠攻下夔門,結果,石柱土司出兵了,領兵大將是秦良玉將軍,羅汝才聞聽秦將軍領著石柱兵馬到了,就不戰而走,結果,被秦將軍追擊的上天無路,地無門。
秦將軍追至馬家寨,大破羅汝才,斬首六百級。
羅汝才倉惶逃跑,秦將軍又率軍追擊,先後在留馬埡、譚家坪北山、仙寺嶺大破敵兵,將其首領東山虎斬殺,活捉塌天,惠登相。
王恩投降,並奪取了羅汝才的帥旗,羅汝才軍率領殘部亡命逃竄,這才逃出生天。
此戰過後,羅汝才應當不足爲慮了。”
雲昭道:“如果我們兵進蜀中,你以爲秦將軍會有何等反應?”
雲霄放下飯碗道:“同樣會阻攔!”
“什麼目的呢?”
“石柱土司這兩年心思很重,我覺得他們想要佔據蜀中自立爲王,現如今,就等秦將軍死後,他們就會這麼做,只不過,石柱一地貧瘠,戰兵雖然悍,卻是經不起消耗的,一旦戰損過多,對石柱土司來講就是沒頂之災。”
雲昭瞅了一眼不遠的馮英,見在聽談話,就朝著馮英笑道:“不用擔心,秦將軍老當益壯殺的曹汝才屁滾尿流。”
馮英離開桌子湊到雲娘邊對雲昭道:“石柱土司沒有能力控制蜀中,他們的人手太了。
而四川巡邵捷春歷來對秦夫人極爲忌憚,對石柱宣司的所請從來都沒有準允過,還阻斷了石柱宣司與都綿州等地的易,尤其是鹽,控制的尤其嚴,在石柱宣司,很多人家吃‘鹽’已經很多年了。”
雲娘見兒子與一干男子都不說話了,神還有些憤怒,就疑的問馮英。
“兒啊,什麼是鹽?”
雲昭嘆口氣道:“娘,就是做飯的時候不放鹽,吃飯的時候把鹽掛起來,大家一邊看著鹽,一邊吃飯。”
雲娘聞言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道:“咱家庫房裡的鹽多的是,明天就讓商隊走一遭石柱宣司,帶最好的青鹽過去,秦夫人那裡不但要吃鹽,還要吃好鹽。
人要是長久不吃鹽,會長白,還會疲倦無力,這樣還怎麼幹活養活全家呢?
兒啊,就這麼定了,阿英,明天就派一個老家人帶著商隊出發,不要錢都!“
雲昭見老孃發怒了,連忙道:“這就安排,這就安排。”
馮英擺擺手道:“娘,用不著這樣著急,石柱宣司缺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家既然要給鹽,那就一定要給的有名堂,不能給馬祥麟,只能給秦夫人,或者也不給秦夫人,就以兒媳的名義直接散給石柱宣司的百姓也是可以的。”
雲娘欣的瞅著馮英拉起的手道:“果然是我雲氏的好媳婦,不但生孩子一道上有本事,就連往家裡劃拉東西也是一把好手。”
馮英不可耐,雲昭在一邊打趣道:“可不能說嫁隨,嫁狗隨狗,我不是,也不是狗!”
錢多多把臉湊到雲昭邊上嘻嘻笑道:“你是一頭豬!”
“哈哈哈……”
宅之中立刻充滿了歡笑。
吃過了飯,雲昭要陪著馮英與錢多多散佈,三人沿著後花園一起漫步的時候,雲昭對馮英說道:“這是母親突發奇想,你莫要往心裡去。”
馮英搖搖頭道:“石柱宣司的百姓日子過的太苦,男子傷亡慘重,子在石裡摳食,人一邊幹活一邊生孩子,孩子落地了就用鐮刀割斷臍帶,隨便挖個坑就把孩子埋掉,婦人還需要繼續幹活……
夫君,秦夫人英勇善戰是沒錯,對得起大明江山,唯獨虧欠了石柱宣司的百姓。
白桿軍強悍的戰力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他們如果不努力作戰,不努力從敵人那裡獲得繳獲,家裡的婦孺就要捱。
所以啊,不管戰場上的局面多麼的惡劣,白桿軍都會迎著槍林箭雨往上衝……如果僥倖戰勝,家裡的婦孺就能多吃一口,或許就能多一個孩子活下來。
夫君啊,他們是不得不英勇!
我不在意夫君對蜀中起覬覦之心,不在意這一次要對付的是不是秦將軍,只知道,我夫君若是了石柱宣司的統治者,那裡的百姓生活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好起來的。
那裡的百姓曾經從裡省出來的米湯養活了妾,妾就要報答他們,給他們一個可以吃飽穿暖的生活。
爲了這個目標,哪怕妾親自與秦將軍作戰,妾也在所不惜!”
雲昭聽了馮英的一番話,將永進懷裡輕輕地拍著的後背,不一會,馮英的淚水就濡溼了雲昭的脖頸。
錢多多在一邊看的心酸,也靠在雲昭上,仰頭瞅著在後花園胡飛的燕子怔怔的出神。
張秉忠是一定會進四川的,一次失敗,兩次失敗,三次失敗了,可見張秉忠對天府之國垂涎之深。
而這一次,張秉忠再次川,卻是楊嗣昌的計謀!
由於張秉忠軍中多騾馬,因此他們左衝右突很難堵截的住,於是,楊嗣昌就想出來一個好辦法——驅趕張秉忠川,想用川中複雜的地形來限制張秉忠的騎兵。
這個軍略,藍田縣早就演算過,如果不把蜀中百姓當人看的話,這個計謀其實算是一個不錯的計謀。
前提是在蜀中的明軍必須保證能在很短的時間裡趁著蜀中還沒有徹底糜爛之前,擊潰或者活捉張秉忠,如此,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纔有意義。
蜀中的明軍真的可以抵擋的住張秉忠?
蜀中最能打的軍隊——白桿軍盡數被調到京師防備建奴,不僅僅如此,白桿軍還要在秦毅明的率領下與李洪基,張秉忠等人作戰,這些年下來,軍卒只有戰死沒有補充,從目前的態勢來看,白桿軍遲早會在數不清的戰爭中消耗一空。
而這,本就是大明朝廷的統一認識。
雲昭知道,在歷史的時空上,張秉忠如願得到了蜀中,並且將自己大西政權穩穩地建立在了蜀中。
而後,在大西政權與滿清的戰爭中,整個蜀中——十室九空,以至於滿清在坐穩天下之後發了著名的‘湖廣填四川’!
所以,雲昭很想要這個‘天府之國’。
整風運依舊在轟轟烈烈的進行著。
以至於雲昭每天都要看海量的整風報告,爲了表示對這項工作的重視,雲昭並沒有假手他人。
這幾天徐五想總是不在,當雲昭再一次找他諮詢事的時候,喊他的名字,大書房裡沒有迴應。
雲昭習慣的朝窗口去,往日的時候,只要徐五想不在大書房,每當雲昭喊他的時候,他的腦袋就會出現在窗口。
今天,窗口位置上也空空的,不見人影。
“他在幹什麼?”
心煩躁的雲昭吼了一嗓子。
錢那張漂亮臉孔出現在雲昭面前。
“他忙著騙老婆呢。”
錢瞅了一眼雲昭的桌面,就很自然的從大書架上拿來雲昭需要的資料,並且翻到雲昭需要的地方。
“我們還沒有到可以尋花問柳的安逸時刻呢!”
雲昭瞅了一眼資料上的數字,用紅筆重重的在文書上打了一個老大的叉。
然後用拳頭砸著文書道:“引用的數據都是錯的,書監的人怎麼全吃白飯的了,這麼明顯的也沒有找出來?”
錢小小嘿嘿笑道:“都在忙著騙老婆呢,姐夫,這些天你小舅子我算是開了眼界。
這些人騙老婆的手法簡直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您要是再不管管,藍田縣長得好看的男人不是變草包,就是變了兔兒爺。
玉山書院裡但凡是有幾分姿的男子全部被那些醜八怪徵用了……”
雲昭愣住了,指指錢道:“怎麼回事?”
錢習慣的坐在窗臺上叼著一支菸悠悠的道:“一個漂亮的小夥子跟一個醜八怪一同追求一個人,一個有一副好皮囊,一個有滿肚子的才華跟擔當,您說人兒初來乍到的會對誰有好?”
雲昭道:‘自然是長得好看的。“
錢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當那些在皇宮中被關瘋了的人兒開始對好皮囊的漢子產生好的時候,人兒就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發現好皮囊的某些令人不能容忍的缺點。
而那些醜八怪這時候總能表現的穩如泰山,替這些狀況百出的人兒遮風擋雨。
您可能不知道,這些醜八怪爲了騙一個人兒回家給他改良一下人種,居然幹起控輿論的事了。
姐夫,你要是再不管,咱們藍田縣子選擇丈夫的眼就會偏移,那些愚蠢的人們就會認爲只要是長得好的,就個個是草包,只要是長得醜的,就是穩妥可靠的可以託付終的良人。”
雲昭冷聲道:“他們功了嗎?”
“您是說他們移風易俗功了沒有?快功了。”
“我是問他們騙到了沒有?”
“時間尚短,加上還有一個查驗是否是細作的問題,所以還沒有聽說有誰已經登堂室了。
不過,以我看來,也快了,這些子一個個剛到藍田縣,一個個悽惶無依,對於新的生活充滿了恐懼,爲子,就習慣的想給自己找一個依靠。
在這種況下,子很難據自己的喜好去求偶,只想求穩,求靠山,加上有那麼多的看起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好相貌男子,醜八怪們得手的可能很大。”
雲昭閉著眼睛想了片刻,就對錢道:”一個月,最多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不管不功,此事就此作罷。”
錢吃驚的道:“他們會功的。”
雲昭冷冷的道:“他們既然接手了這個燙山芋,他們就需要給我找出這裡面混雜的細作。
如果誰的人出了事,他一定逃不掉罰。”
錢點點頭道:“也是,已經一風了,如果立刻停止說不定會有怨言,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誰都沒話說。”
雲昭點點頭道:“等一個月後,把他們全部下放地方,蹲點觀察整風果,看看那裡還有不足之,下一次就可以改進了。”
錢嘿嘿笑道:“醜八怪全部下鄉,哈哈哈,好主意,可以讓他們的腦袋清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