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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一七三章梟雄的遊戲

雲昭坐的高臺,是藍田軍自己人修建的,多爾袞坐的高臺是人家建州人的修建的。

僅僅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不論是雲昭,還是多爾袞都對對方缺最起碼的信任。

雲昭第一眼見到多爾袞的時候,多是有些失的,這傢伙沒有他以前見過的各種多爾袞帥氣,說起話來並沒有聲嘶力竭的吼,而是細聲細氣的,甚至不像是一個建州野人。

不過,這樣也符合他的份,但凡是大人沒有人願意大聲說話,大吼大那是鄉村匹夫乾的事,到了多爾袞這個份地位,本就用不著用很大的聲音來確立自己的強勢地位。

不過,今天不,兩人的臺子間距一丈,他不大聲說話,雲昭聽不見。

他其實沒有必要說話,雲昭也沒有必要說話。

不論對方說什麼樣的話,都會爲對方攻擊他的憑證。

這一點,雲昭知道,多爾袞一樣知道。

因此,坐在高臺傘蓋下的兩人,不時地舉杯敬對方一杯,別人看起來似乎場面和諧,兩人相敬如賓!

多爾袞送來的手把,被雲昭以不吃腥羶爲藉口賞賜給了雲楊,雲昭送去的油潑面,多爾袞也以時不正不食的藉口賞賜給了多鐸。

所以,一場聚會下來,雲楊跟多鐸兩人一個吃了一肚子的蒙古食,一個吃了一肚子的關中食。

眼見日頭偏西,雲楊沒有毒發亡的徵兆,多鐸也沒有快死的模樣,雲昭擡手用一個金擊子敲擊一下金鐘,鐘聲悠揚,兩邊的歌舞在一瞬間就停下來了,臺子下面站立的數百名甲士,也屏住了呼吸。

多爾袞擡擡手,兩邊呆立在場子上的就紛紛離開了高臺,樂師也搬走了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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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多爾袞饒有趣味的看過來,雲昭拱手道:“你要走了嗎?”

多爾袞搖頭道:“戰爭還在繼續,虛弱你歸化城的目標沒有達到,此時還不到輕言離開的時候。”

雲昭道:“你要早點回去,否則布木布泰產子會有麻煩。”

還以爲多爾袞一定會然大怒,沒想到他依舊安坐如山,自斟自飲了一杯酒道:“你如果想用這樣的話激怒我攻擊歸化城,就不要再想了,免得讓我小看了你。”

雲昭並不被多爾袞的話所左右,繼續道:“你是一個豪傑,這一點我毋庸諱言,黃臺吉乃是一代豪雄,這也毋庸諱言,我在意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讓當世兩位豪傑爲之神魂顛倒。

我覺得自己也該是一個豪雄,既然我們三人都是豪雄,那麼,興趣應該一致纔對,不知你能不能給我一幅布木布泰的畫像,好讓我滿足一下?”

多爾袞笑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蒙古兒布木布泰確實應該到榮幸。

不過,你既然自詡豪傑,難道也過不了人關嗎?”

雲昭正道:“庸脂俗焉能進你我這等人的眼界,既然你們都沉湎其中,定有沉湎的道理,這個布木布泰應該是人間至寶,既然是人間至寶,我問問的容貌態有何不妥?”

多爾袞笑道:“本王來見你是有我的考量,看來,你來見本王,也有你的考量啊,就是不知道誰的謀劃更加有用一點。”

雲昭笑道:“無所謂,我出強盜世家,你出奴隸世家,我們兩個人的份都高貴不到那裡去。

我們都知道,對敵人必須無所不用其極,才能艱難的迎來勝利,在這個努力鬥的過程中,我們兩個人怎麼想的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裡說出來的話,我的行爲對我的目標有沒有好

目標最重要,過程其實可以忽略不計。”

多爾袞大笑道:“你比狂躁的朱由檢更加合適統治大明。”

雲昭拱手道:“你也比黃臺吉更加合適統建州,不過呢,不論是我跟大明皇帝,還是你跟黃臺吉,目前的事實證明了,人家兩個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兩個人。

我尊重大明皇帝的努力,哪怕在你眼中這是垂死掙扎,在我看來一樣是值得尊敬的。”

多爾袞道:“這麼說,大明廷中傳出來那句——皇帝不死,雲昭不反的話確有其事?”

雲昭笑道:“我不是一個臣賊子,我是一個只想讓大明百姓過上好日子的人。

如果皇帝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這個效果,我沒有造反的理由,某一天說不定會卸甲,把這一切都給皇帝。“

多爾袞聽了雲昭的話笑的前仰後合,半晌才指著雲昭道:“這個時候還需要用僞善來掩飾你的本心嗎?

你從自立的第一天起就該明白,你沒有卸甲的可能,卸甲就表示你雲氏一族被滿門抄斬。

這話從盧象升口中說出,我會相信,從你的裡說出來,本王一個字都不信。”

雲昭搖搖頭道:“大明疆界裡面很快就會出現大批可供說書人講的好故事。”

多爾袞道:“本王跟布木布泰的事?”

雲昭鄙夷的道:“準確的說是你們牀上的那點事,來之前我聽了一段,確實讓人熱澎湃。”

多爾袞笑著道:“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恥呢?”

雲昭笑道:“你低估了我的無恥程度,爲了讓故事聽起來更加可信,說書人的故事中還會把我跟黃臺吉添加進去,哇,三男一的故事應該可以超越《金瓶梅》。”

多爾袞皺眉道:“如此對待一個弱子,其心可誅!”

雲昭咬了一口油餅道:“只要是敵人,婦人,子照樣在我的打擊之列。

我知道這樣胡作非爲,一定會讓天下人不齒,不過,不要,只要能打擊一下你跟黃臺吉脆弱的兄弟之,我覺得很值得。

另外,你一定會用反間計來對付我,只要我告訴天下人,這個故事是我慫恿之後的產,一定沒有人會相信,我跟你之間有什麼出賣大明的合約。

你看,你們的計謀破解起來其實不難,只是大明國值得你們用反間計的人大多是正人君子,他們幹不出這樣的事

多爾袞,我不一樣,我是一個強盜,幹出這些事你應該一點都不奇怪纔是。”

多爾袞站起,瞅著一丈開外的雲昭道:“你這樣的人應該死!”

雲昭搖頭道:“你看看我上穿的重甲,你就該直到我非常的惜命,不可能立刻死掉。

倒是你,前途未卜啊。”

多爾袞不等雲昭把話說完,就起下了高臺,才下高臺就對守衛在高臺下的多鐸道:“殺了他。”

多鐸揮揮手,臺子下的兩百軍兵,立刻從地裡取出刀劍,一刻都不停的向雲楊統領的兩百甲士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雲楊的麾下也從泥土裡挖出長刀,更有甚者,還從泥土裡挖出了手銃跟手雷。

剛剛還平安喜樂的會盟現場,頓時了一鍋粥,兩百多人廝殺了一團。

不僅僅是這四百人在廝殺,遠在五百丈開外的兩隊騎兵,也相對而馳……

在手雷炸的靜裡,雲昭走下了高臺,他沒有多看戰場一眼,就騎上戰馬,在親衛的護送下離開了這個沙場。

火炮聲響起的時候,多爾袞下令退兵了,剛纔,他只是一時之怒,等心平靜下來之後,立刻就阻止了這場建州人與藍田軍的直接對抗。

他知道,如果不阻止這樣的對抗,藍田軍跟建州人之間最殘酷的對耗戰就會拉開帷幕。

雲昭統治下的關中,人口遠比建州人多,更何況雲昭還可以從大明國招收更多的人。

建州銳的戰事消耗在這麼一件小事上是極爲不值得的。

他甚至認爲,雲昭通過口舌之利,就是爲了激怒他,從而達到離蒙古盾,直接跟建州人作戰。

雲昭的戰馬纔跟李定國統領的騎兵相遇,他就聽到了建州騎兵的撤退軍號。

遂有些不滿的對李定國道:“開炮開的太早了,讓多爾袞有了警惕之心。”

李定國道:“人家本來就沒有中計,你只要看看人家把騎兵散佈的很開,就應該明白。

提前開炮,能殺一個建奴就多殺一個,兩軍對壘不可能有便宜讓你白白撿的。

收兵吧,張國柱傳來消息說,建奴手中最後一支建制的蒙古人被他們殺死在桑乾河邊上,戰事該停止了。”

雲昭目送建州騎兵消失在地平線上,喟嘆一聲道:“太可惜了,我如果有足夠的勇氣,應該殺了多爾袞的。”

李定國道:“你殺不了人家,多爾袞是軍中殺出來的悍將,你如果不借用火,沒有殺死他的可能。

不過,多鐸可能會死!”

雲昭瞅瞅湛藍的天空,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對李定國道:“馬上安排雲楊洗胃,然後隔離他一個月。”

李定國點點頭,命張國給全軍下達了撤退的軍令之後,才當場監督雲楊嘔吐……

壯如牛的雲楊大病一場……

回到藍田城的雲昭心一點都不好,主要是因爲雲楊此人不聽軍令所致。

瞅著臉蠟黃的雲楊躺在牀上無力地,雲昭的心就更差了。

“我要是不吃多爾袞給的東西,多鐸也一定不肯吃你給的東西,現在好了,我的命保住了,我們下給多鐸的天花瘟疫可沒有那麼容易躲得過去。”

冷聲道:“這個活計原本該是範三的,我已經付過錢了。”

雲楊看了錢一眼道:“我只知道要向贏一把大的,就要下重注,一個染了天花的護衛,一把火燒掉就是了,而多鐸就不會有這個待遇,建州人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救活多鐸。

,你們總想著算計別人,這是不的,這就跟打仗一樣,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總是要的。”

雲昭瞅著病懨懨的雲楊慨萬千,好在雲楊活下來了,如果死了,雲昭不知道該如何跟雲旗他們解釋……他總是想著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穫。

現在看起來,這世上本就沒有白撿的便宜,以後再製定計劃的時候不能再這樣隨心所了。

期待中的天花瘟疫並沒有在多爾袞軍中氾濫……原因就是多鐸曾經得過天花!

食中夾雜的天花病人上取下來的膿槳僅僅讓多鐸發了幾天高熱,病毒被他封鎖在,最後被他裡產生的強大免疫細胞給吞噬了一個乾淨。

不過,連續十天的高熱,還是把一個猛虎一般強壯的建州悍將折騰的病骨支離。

“雲昭是大清的敵人——”

多爾袞坐在多鐸的病牀前咬著牙道。

多鐸虛弱的躺在牀上問道:“雲昭的兄弟死了嗎?”

多爾袞搖搖頭道:“沒有。”

多鐸瞅著帳幕的頂棚喃喃自語:“這是大薩滿配置的毒藥啊……”

多爾袞瞅著自己這個魯莽的弟弟輕聲道:“你其實不必親自上場的。”

多鐸艱難的道:“我只是不願意讓你丟了臉面。”

多爾袞搖頭道:“在我跟雲昭的爭鬥中,你這樣的人輕易不要參與進來,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你是我大清的王,雲昭不過是一個賊。”

“你要是這樣想的話,就說明你有弱點,記住了,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靠近雲昭。”

“他總是說布木布泰……兄長。”

多爾袞笑道:“一段風流韻事而已,不要太在意。”

“可是,八哥在意,八哥確實有些雄才偉略,可是,在人這件事上,他的心太小了。”

“對於雲昭來說,朱明皇帝也不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在這方面,我們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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