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進攻,火銃手就起還擊,敵人退下之後,弩槍又來,大家就繼續躲在戰壕裡,弩槍攻擊結束,大家再趴在戰壕上朝下面擊……
如此循環往復,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李定國統領大軍的本事不差,可是論到這種近乎於無聊的戰,他到現在都沒有總結出太多的有用信息出來。
建奴推著巨盾緩緩上山,會被滾落的手雷炸的七八糟,建奴想要快速推進,又會被火槍集攢,等敵人將弩槍運送到陣地前發的時候,大家就會躲在戰壕裡,看著弩槍從頭頂掠過。
於是,戰爭在李定國的眼中變了一場遊戲。
其實,這樣的戰爭狀況才真正現了雲昭的戰水平——他對戰爭的認識全部來自於自己對遊戲的認知。
在這種思想指導的戰爭,就很自然的形了目前這種拉鋸的局面。
如果對面的濟濟格不能改變一下自己的戰,或者帶來投石機一類的大型攻堅武,以李定國等人的裝備,他們能把這裡固守一年。
這是濟濟格從未遇見過得問題。
李定國也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作戰。
眼看著濟濟格潰敗,李定國並沒有離開戰壕去追趕,這樣的局面他見得多了,眼看著強攻不下,就裝作潰敗的樣子吸引敵人追擊,然後再回頭跟敵人作戰,兩方人馬攪在一起,這可以極大的削弱佔據地利一方的優勢,如果能擊敗追擊的敵人,甚至可以攆著對手逃回防工事,繼而達到奪取的目的。
這種事他經常幹,也就是能騙騙那些大明衛所的兵,面對建奴這樣的敵人,李定國沒有大意。
果然,濟濟格敗退了不足五十丈,見李定國他們並沒有跳出來追擊的意思,也就停在了山腳下。
回頭看著這座算不上山的土包,濟濟格惱怒。
這一次,他們弄來了很多厚厚的木板,擋在衆人面前,又找來很多大方桌,在上面覆蓋上棉被,黃土之後,就再次向山包發起進攻。
不得不說,濟濟格的法子還是奏效的,一度推進到了藍天軍防守的濠前二十步。
鳥銃打不穿這些厚木板,也擊不穿那些覆蓋了棉被跟黃土的大方桌,即便是手雷,也僅僅能把濟濟格的陣型炸的混一些。
李定國舉著從隊正手裡奪過來的長桿,通過長桿頂端的鏡子將外面的形看的清清楚楚。
等濟濟格準備下令用弓箭攻擊的時候,左右兩邊的草皮被人掀開了,一陣集的槍聲從左右兩側響起,扶著木板,頂著方桌進攻的建州人在兩側的猛烈的火槍襲擊下,再一次倉惶退了下去。
火炮又開始轟擊大營圍牆,這一次有數枚炮彈落進了營地裡,不大功夫,這些實心炮彈就已經放在嶽託等人的面前了。
“盧象升在張家口城的另一邊已經發瘋了,杜度率領六千人屢次近,盧象升卻表現出一副想要決戰的樣子,毫不退不說,反而主向杜度囂,求戰。
一旦杜度停止近,盧象升所部卻會緩緩退卻,與杜度保持一里之地,這是騎兵想要完全衝鋒起來的距離,詭異的是,騎兵佔優的是我們。”
嶽託撥一下沉重的炮彈,又道:“馬鞍山部分的作戰看似激烈,其實無傷大局,畢竟,馬鞍山太小了,就算是突近我軍大營,人數太想要突襲我們純屬做夢。
我們的哨探已經跑出去六十里地了,也沒有發現有大的敵人靠近,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杜度不在,嶽託在軍中自然是一言九鼎,帳下將領雖然多,此時卻無人敢出言。
范文程拱手道:“貝勒,以奴才之見,不論是馬鞍山,還是正北方向的盧象升,似乎都在引我們主離開營寨,奴才以爲不可輕易出,如今,奴才正在聯繫這裡的蒙古王公,如果這些人能爲我們所用,神的藍田城對我們就沒有了。
貝勒,一不如一靜。“
嶽託搖搖頭道:“人家算準了我們會,文程公,我們的糧草不濟,長久的在這裡不彈,對我們自己也沒有好。
適當的一還是可以的,我預備派出大軍向北走一遭,我聽說洋河以西的莊稼再有半個月就能收割了。
補充一些糧食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范文程連忙拱手道:“貝勒,藍田城之所以會在貝勒到來之前奪走張家口的存糧,將範肖山等人滅族,其中的緣由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奴才以爲,雲昭圖謀我大清歸化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已經準備了三年之久。
奴才這些天夙夜未眠整理了所有跟藍田縣有關的消息,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雲昭此人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而且此人對於謀詭計極度的偏。
一個偏謀詭計的人必然就不可能有多英勇,這就是老話說的智兵不勇。
藍田縣在實力如此強大的狀況下依舊不肯舉旗造反,反而每年在繳納賦稅的事上冠絕大明,對朝廷忍讓,不論朝廷頒佈了多麼苛刻的榨條件,他們似乎都沒有怨言。
雲昭的長在於治理地方,這一方面的名聲譽天下,可是,藍田縣的兵馬卻沒有多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
貝勒,這就再一步印證了奴才的猜測——藍田縣兵馬不強,或許這就是雲昭對大明朝廷百般忍讓的原因。
他們來到塞上,除過爭取大義之外,奴婢以爲,招納蒙古人藍天軍中,也是重要的原因。
奴才聯繫過一些蒙古王爺,他們都說草原上最大的馬賊特爾梅林可能已經投靠了雲昭。
所以,奴才以爲,雲昭準備引用這些蒙古人進中原幫他打天下,用心不可謂不毒辣。”
嶽託笑道:“既然如此,文程公你認爲雲昭有沒有可能用他招納的那些蒙古人與我們作戰呢?”
范文程笑道:“蒙古人與我大清作戰,從未有過勝績,以前在碩睿親王面前沒有勝績,奴才以爲,在貝勒面前也是如此。
奴才能想到的,雲昭那種梟雄不可能想不到,他不可能派被我大清打害怕的蒙古人來攻擊我們,如果那樣做了,奴才以爲這是自取滅亡。”
嶽託聽了范文程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僅僅嶽託一個人笑,滿軍帳的大小將佐也齊齊大笑。
一些參與過追擊林丹汗的將佐更是笑的前仰後合,氣吁吁的將自己昔日的戰績拿出來與同僚分。
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不遠的盧象升,以及正在馬鞍山上讓濟濟格灰頭土臉的李定國。
在張家口以北八十里外的落馬此時卻是一副人嘶馬的熱鬧場景,無數騎兵如同狼羣一般紛紛向落馬聚攏,長長的馬車,駝隊裝載著無數的資也紛紛向落馬集中。
雲昭坐在一塊雪白的巖石上,目睹了大隊騎兵集合的輝煌場景,忍不住對錢道:“你殺特爾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錢道:“此戰之後必殺特爾,我以爲他已經是我麾下一條忠誠的狗,沒想到這傢伙了當了兩年萬夫長,居然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你也知道,一條狗要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必須殺掉。
阿昭,你說這世上的人心怎麼就沒有一個滿足的時候呢?
即便是已經被我掐掉了所有希,特爾居然能從權力帶給他的快中重新找到自己,權力對人的影響真是太可怕了。”
雲昭笑道:“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支持,對了,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控制特爾的。”
錢道:“我以前以爲年紀小,在明月樓乾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給老鴇子遞鞭子懲那些剛烈的子。
我親眼見過無數三貞九烈的子,在那條皮鞭下,從剛烈到倔強,再到一心求死,再到好死不如賴活著,到忘記自己堅持的東西,開始自暴自棄,最後到諂的奉承老鴇子給多介紹一些多金的恩客。
見得多了,我就覺得人是可以改變的,所以呢,就在特爾上試驗了一回,只是烈度遠超明月樓老鴇子,最後的果你也見到了。
現如今的特爾恨我到骨髓裡,害怕我也害怕到了骨髓裡,如今的特爾對我的覺依舊是害怕。
再過一兩年,他要是再打兩場勝仗,我覺得就到了這傢伙反噬我的時候了。”
雲昭似笑非笑的瞅著錢道:“你以後還是玩弄人,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最難以琢磨的東西,這一次你很有把握,我就擔心下一次你可能會毀在這件事上。
另外跟你說一件事,你姐姐要我問問你的意見。”
錢笑道:“以後估計沒機會玩的這麼大,看況吧,我姐姐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我私人的事做主就好,我沒意見。”
“你就不聽聽你姐要幹什麼嗎?”
錢瞅著藍田縣的方向慢慢的道:“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至親,也對起至親這四個字,我的父母也對得起這四個字,所以,阿昭,我也要對得起這四個字。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要堅持的事。
你就告訴我姐,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沒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