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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一四五章把我的多多找回來

一場春雨過後,關中的春耕也就開始了。

這是一個春和景明,燕子紛飛的好年景。

雲昭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從坑底抓了一把泥土,用力的了一下,然後瞅著手上有些鬆散的土團對農學博士道:“墑只有去年的七,今年的春灌沒有進行嗎?”

農學博士笑道:“回稟縣尊的話,春雨才過,您現在就查看墑早了兩天,兩天後,您再看墑就會發現有所不同。”

雲昭笑著丟掉土塊道:“這方面你是行家,聽你們的就對了,這麼說墑還是足的是吧?”

農學博士認真的道:“老朽以項上人頭擔保,不必進行春灌,種下去的種子一眼會出苗。”

雲昭嘆口氣道:“我要你們的腦袋做什麼呢,我要的是支持你言論的數據。

你們的經驗很足,這一點我是相信的,以後啊,要把你們的這些經驗編農書,把你們的經驗教給玉山書院的學生,讓他們以後在督促農事的時候可以有的放矢,不作出錯誤的判斷。”

農學博士笑道:“縣尊如此說,老朽等人就不客氣了,春播結束之後便厚進玉山書院執教。”

雲昭笑道:“這就對了,千萬不敢藏私,一旦藏私了,讓那些學生學得不生不的,會害了藍田縣的農夫。”

一衆博士起說不敢。

春播,對藍田縣來說是每年的第一件大事。

只要春播開始,藍田縣的其餘活就會停止,府不再接案件,所有的吏都要下鄉,督促管轄區的春播。

所有的作坊也會主歇業,放作坊裡的工匠去春播,當然,草市子上的貨也大多是與春播有關的貨

即便是秦王,也會在這個時候帶上全家離開西安城,去自己剩餘的不多的田地裡督促春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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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的活對他來說沒有多大意義,他能從西安城離開,來到廣闊的平原田地上,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放眼全天下的朱氏皇族宗藩,只有他秦王可以不限次數的離開秦王府,可以去秦嶺狩獵,也可以去龍首原春遊,更可以去終南山上的道觀裡靜修。

整個關中的人似乎都出現在原野上,而灞橋邊的垂柳河堤上,更有無數的文人墨客在詩作賦,偶爾也會有明月樓的人們在河堤上,楊柳下跳一曲《麗人行》。

顧絳(顧炎武)從垂柳下緩緩走過,耳邊一陣香風讓他有些心猿意馬,一個紫姑娘掛在肩頭的飄帶輕輕地從他耳邊拂過,他想探手捉住,又怕別人說他輕浮。

見他回首瞅著遠去的紫姑娘不捨的樣子,給他挑著行禮的腳伕笑道:“公子相貌堂堂,爲何不顧人恩呢?”

聽腳伕說的清奇,顧絳笑道:“老丈也知人恩?”

腳伕笑道:“明月樓的妖慣會勾人魂魄,老漢見的多了,也就學會了一些。

不過,公子這是要去玉山書院,還是熄滅了找人這個心吧,到了山上,您也沒時間再想人了。”

顧絳把手中的摺扇耍了一個花巧,讓摺扇在拇指上滴溜溜轉了一圈之後道:“我可是聽說,玉山書院可是男同座求學的,既然到了玉山,難道還會人嗎?”

腳伕奇怪的看了顧絳一眼,卻不想多,玉山書院出才子,才不出佳麗,佳公子的傳聞,關中人沒有不知道的。

至於人兒,全在明月樓……

顧絳十四歲加復社,與摯友歸莊並稱爲復社年瑜亮,後來與復社四公子中的陳貞慧口中得知有一佳人錢多多,豔冠絕秦淮,且懷大志,雖行商賈之事,卻手眼通天,陳貞慧等人意推舉錢多多爲秦淮豔之首,卻被錢多多痛斥,視秦淮諸豔如鄙牛馬……

但凡種種都讓顧絳大起好奇之心,幾次三番追隨陳貞慧見此奇子一眼,卻屢次被拒之門外。

再去錢多多駐地請見,那裡卻人去樓空,佳人芳蹤杳杳,不辭而別!

陳貞慧爲此大醉三日,意志消沉,顧絳見之,自願單人獨騎進關中,以遊學玉山書院爲名,來追問錢多多,爲何會辜負陳貞慧一片苦心。

遊學對於顧絳來說乃是尋常事,他兩試不第,便絕了仕之心,只想一心做學問,這些年,他遍訪名師,求家國興盛之道,遍覽歷代史乘、郡縣誌書,以及文集、章奏之類,輯錄其中有關農田、水利、礦產、通等記載,兼以地理沿革的材料,開始撰述《天下郡國利病書》和《肇域志》。

此次來關中,便是從陳貞慧口中得知戰四起的關中之地,居然有一片人間樂土,就藉著替陳貞慧質問錢多多爲何薄的藉口來關中實地走一遍,看一眼,看看這裡是否如錢多多所述的那般富足安樂。

從南京來關中,他一路快馬,看遍了世模樣,也遭遇盜匪無數,幾次差點命喪黃泉,其中最艱險的就是他不敵賊寇,被人捉住,眼看就要沒命,賊人卻從他的包袱裡找到了南京國子監推薦他學玉山書院的文書,也不知怎的,那些賊人就放了他,並還了他所有財,臨走時見他馬匹不好,還給他換了坐騎。

才進關中,見到耕牛遍地走的春耕模樣,顧絳便對藍田縣充滿了好,又見識了西安城的繁華之後,第一次覺得錢多多所言不虛。

真正的藍田縣境之後,顧絳已經徹底喜歡上了這片地方,在這裡的百姓臉上看不到憂愁,見不到饉之,關中人本中的野,豪邁,天真展現無

越是靠近玉山書院,這裡的人也就越發的懂禮,人也似乎更加的樸實,淳厚。

“這都是教化之功啊……”

站在垂楊柳下的顧絳瞅著;麗人翩翩起舞,衆人歌唱答和的場景,不由自主的道。

雲昭查看了一天的春播,回到玉山的時候已經是疲力竭了。

匆匆吃了幾口飯,就來到書房理積了兩天的文書。

徐五想坐在暗的地方,只有古板的字正腔圓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吳國玉報說,李洪基了開封,炸死了高名衡,並取走高名衡首級言說是奉周王之命!

吳國玉還說,錢多多之命之所以沒有實施,是因爲局面奇,他以爲沒必要執行,這是他的辯解書。

開封張明澤報說,李洪基挖開了黃河大堤,水淹開封城,迫流民城,如今,大水封城,流民與兵激戰於街巷,民死傷狼藉,現如今,府控制開封東城,流民佔據西城,張明澤以爲,待黃河迴歸故道之前,開封城將一座死城。

另,吳國玉來報,錢多多一行人失蹤!

張明澤來報,洪水包圍開封之前,錢多多與樑三一行人自大梁門出城,而後失去蹤跡。”

雲昭聽到這裡從椅子上站起來道:“滎有消息嗎?”

徐五想道:“滎的消息至要到明日才能抵達。”

呢?”

“查無蹤跡!”

“多多邊還有多人?樑三還在嗎?”

徐五想連忙出張明澤的文書仔細看了一眼道:“在!”

雲昭鬆了一口氣道:“還好,不算糟,樑三是個有經驗的,他會把多多們帶回來的。

你發出急軍令了嗎?”

徐五想道:“已經空羣出!”

雲昭面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來,冷冷的道:“明日再無多多的消息,河南一地的暗樁全部懲!”

徐五想道:“聽說多多們收攏了好多流民婦孺,這才遷延了行程。”

雲昭看了徐五想一眼道:“收留婦孺有錯嗎?”

徐五想被雲昭電鋸一般冷豔的目看的底下了頭,低聲道:“沒錯!”

雲昭淡淡的道:“有時候我們過於看重目標,而忘記了我們做事本。

錢多多發誅殺高名衡的舉沒錯,這個人就該殺,更不要說這樣做能讓朝廷重視一下城外的流民,如果我在開封,這個行同樣會發

如果有人把孩子丟給我求我救救的孩子,我也會本能的接過孩子,做出多多們一樣的反應。

我們在藍田縣做事之初就是爲了救人,而不是什麼爭奪天下,徐五想,你們是不是覺得藍田縣的勢力大了,就可以忘記自己的初衷?”

徐五想擡頭看著雲昭幾乎是咬著牙道:“可是您的初衷就是要改朝換代啊!”

雲昭微微嘆口氣道:“我可以這麼想,你們不能這麼想,改朝換代的目的是爲了讓百姓活的更好,而不是爲了坐上那個皇帝寶座。

你們現在的目標似乎全是衝著皇帝寶座去的,是吧?

好好的救援百姓,好好的治理地方,等我們把倒黴的百姓救的差不多了,百姓自然會把我推到皇帝寶坐上去,也會給你們建造一座金碧輝煌的朝堂,更會拜你們,並且心甘願的拿出自己的勞果實獻給我們繼而接我們的統治。

不管怎麼樣,先把多多給我找回來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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