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坐在椅子上,等著穆珩出來。
待穆珩沐浴完一邊著頭發一邊走出來,就見著姜嬈正靜靜看著他。
心中似有所,穆珩道:“阿嫵……”
夫妻這麼之年,他們彼此早已有了極高的默契,哪怕姜嬈一個字都沒說過,穆珩也已經猜到了的決定。
姜嬈輕輕吐出一口氣:“如今的形勢,我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之所以會等,也只是想著,隆譽帝并非一個是非不分的帝王,哪怕是有著姜家這塊大在前,說不定他也能堅持住底線。
但現在看來……
“皇上還未讓親衛將咱們兩家包圍起來,但這麼久不見皇上那里有任何的表態,其實多也能看出皇上的態度了。”姜嬈緩緩道,“明遠,我知道你與皇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分,也知道你有多想實現你的抱負……”
“但,我不可能將我們一大家子這麼多人的命寄托在皇上與你的分上。”
穆珩沉默著點頭。
他知道,姜嬈沒有任何錯。
“我說過的,姜家早就準備好了最后的退路,而現在,我們要走上那條退路了。”姜嬈看著穆珩,將放在面前裝了水的碗推到穆珩跟前,“所以,這碗水,你是自己喝了,還是我喂你喝?”
穆珩:……
他一時苦笑不已:“阿嫵,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我就不能自己老老實實地跟著你走?”
姜嬈于是淡定地將碗又端了回來:“這不是怕你舍不得嗎?我是想著,與其你清醒著煎熬,倒不如喝了這碗水什麼也不知道的好。”
既然決定要走上退路,姜嬈自然什麼都想好了。
家人要,穆珩也不能丟。
所以,是一定要將穆珩也一起帶走的。
區別只在于,穆珩是自己乖乖跟著走,還是喝了這加了料的水昏迷著被人扛走。
好在,穆珩很識相。
姜嬈也很滿意。
穆珩作勢了一把虛汗。
可算是不用被自家媳婦給迷暈了!
“事不宜遲,那,咱們這就準備走吧。”姜嬈道。
兩人先去了安和堂。
這幾日姜嬈已經先后給家里的丫鬟婆子放了假,就連圓姐兒和珺哥兒的娘都不例外,所以如今這偌大的穆宅,除了外院的護衛們,就只有姜嬈一家五口,再加上姜嬈邊的四個丫鬟,以及老祖宗邊的胡嬤嬤。
對比從前,可以說是極為冷清。
姜嬈與穆珩并肩而行。
“你知道……”姜嬈道,“我的嫁妝里宅子有不,五進的大宅子都有好幾,當初我們從侯府搬出來時,我為什麼選擇搬到這個宅子來嗎?”
穆珩頓了頓:“我從前只以為,是因為梧桐巷這宅子離著岳父岳母近,但現在聽你這樣一說,想來定是還有別的原因了。”
姜嬈點頭。
至于是什麼別的原因,卻是沒再說下去。
兩人很快也就到了安和堂。
圓姐兒和珺哥兒正乖乖地坐在楊氏的跟前,聽著楊氏講著有趣的故事,時不時還能聽到兩個孩子的驚呼和笑聲。
氣氛倒是意外的溫馨。
聽到姜嬈和穆珩的腳步聲,楊氏和兩個孩子都看過來,一大兩小三張臉上,都帶著笑容。
“明遠,阿嫵。”
“父親,母親!”
姜嬈和穆珩進得屋來。
都還沒用他們開口,楊氏便輕輕嘆了一口氣:“阿嫵,你是有決定了嗎?”
姜嬈輕輕點頭:“祖母,我們是來接您和兩個孩子一起走的。”
楊氏倒也并不覺得意外。
像姜家這樣的人家,會給自己留后路,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楊氏沖著姜嬈和穆珩笑:“是我拖累你們了……”
要是沒有,姜嬈和穆珩帶著兩個孩子走,要輕松許多。
“祖母,您可不要這樣說……”姜嬈搖頭,“應該是我們連累祖母了才是!”
楊氏這麼大的年紀,因為他們的緣故,卻是要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隨著他們一起漂泊,姜嬈的心里才有些過意不去。
穆珩扶著楊氏:“祖母,阿嫵,你們都不用再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不管在哪里,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那也就行了。”
楊氏在穆珩的手背上連連拍了幾下。
很快,胡嬤嬤就背著兩個包袱出來了。
胡嬤嬤跟在楊氏邊幾十年,自己又是孑然一,自然是楊氏去哪里就要跟到哪里的。
看著胡嬤嬤背著的包袱,楊氏正要說什麼,穆珩便先一步去了小祠堂,不一會兒便抱了兩個牌位出來。
他沖著楊氏笑:“祖母,咱們要走,總不能將祖父和父親留下。”
楊氏眼里一熱。
但畢竟也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雨,倒也強忍住了沒在孩子面前落淚。
穆珩扶著楊氏,姜嬈一手一個牽著兩個孩子,胡嬤嬤背了包袱跟在后,一行人很快也就到了立雪堂,來到姜嬈和穆珩的臥房。
姜嬈道:“梧桐巷的宅子,以及姜家如今住的宅子,都是在京城建之時修建而的……”
一邊說著話,姜嬈一邊將床前的地掀了起來。
再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地之下的地板上,有著幾道呈了方形的不明顯的隙。
穆珩一怔。
他一直以為,就算這里有逃生的暗道,那也應該藏在的地方,再不濟暗道的口也該在床底下這類的地方才是。
原來……
竟是在這里?
姜嬈又蹲下子,在被那張雕花大床遮擋的墻壁上按了幾下。
“嘩嘩嘩……”
下一瞬間,地上那方形的一塊就往下面了下去,出一條通往地下的,可以容兩人并排走的石梯。
姜嬈沒急著下去,而是等了一會兒,往那石梯之下扔了一個點燃的火折子,直到確認火折子發出的火并未熄滅,這才松了口氣,然后將暗道墻上的壁燈點燃。
“我們走吧。”姜嬈道。
雖然有燈,但這暗道里仍有些暗,穆珩將楊氏背了起來,待走下暗道,又返回來抱起了珺哥兒。
姜嬈牽著圓姐兒跟在他后。
再后面,則是背著包袱的半春四人,以及胡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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