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隆譽帝的眉頭擰得更了。

“除了安的事，還有什麼能讓太后憂思疾？”隆譽帝語氣淡淡地道。

方太后這一輩子也就只得了隆譽帝和安長公主這麼一雙兒，隆譽帝為皇子，自就有專人教導，方太后也不上什麼手，雖是母子，但因為相的機會，即使有母子也有些淡。

直到后來有了安長公主，方太后才算是會到了什麼母深。

這些，隆譽帝心里再清楚不過。

“安說是去皇覺寺向先人祈福，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在皇覺寺里住了幾個月，除了沒讓走出皇覺寺一步，也沒讓什麼苦……”

就這樣，方太后都心疼得不得了。

當初說是要讓安長公主在皇覺寺待上至半年，可如今四個月不到，方太后就已經變著法兒的想要讓安長公主回京了。

“就這麼想讓朕做一個朝令夕改的帝王嗎？”

說到后來，隆譽帝一直在心里的火也不由升騰了起來。

這些話，他也就只會在穆珩面前說一說了，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隆譽帝對穆珩的信任。

把這些話都說出來，隆譽帝倒也覺得好了不。

他是帝王，但也是有七六的普通人。

有時候隆譽帝也會慶幸，自己雖是帝王，卻也有一個如穆珩這般可以說些心里話的親近之人。

話說完，卻沒得到穆珩的回應。

隆譽帝看過去，這才發現穆珩那副言又止的模樣。

“你是有什麼話不好與朕說？”隆譽帝擰起眉頭，心頭一，“還是與安有關的？”

而且，定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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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譽帝的心頭不由得一沉。

穆珩聞言輕輕舒了一口氣，“皇上，這件事臣也是約半月前才剛剛知曉，這幾日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您，既然現在您問起了，那臣也不敢再瞞下去了……”

“快說！”隆譽帝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安長公主……”

穆珩將安長公主與靈糾的事說了一遍。

隆譽帝驀地松了口氣。

安長公主與大昭寺里的僧人的事，隆譽帝和方太后其實早有耳聞，就安長公主那一有空就往大昭寺跑，還死活不肯招駙馬的樣子，隆譽帝和方太后就算什麼也不查也能知道這其中有事。

對此，方太后自然是毫無理由地縱著安長公主。

而隆譽帝，他雖然不悅，卻也真沒將這當多大的事。

皇室的公主，便是風流些也算不得什麼。

“皇上……”穆珩小心翼翼地看了隆譽帝一眼，“若只是如此，臣倒也不會如此，實則是那靈糾的世……”

不等隆譽帝發問，穆珩就一口氣將話說完，像是生怕慢一點就不敢再說了。

“那靈糾，是南云郡王留下的唯一脈！”

隆譽帝渾一僵。

這句話也不過十余個字，但聽在隆譽帝的耳中，卻無異是一道驚雷，讓他只覺腦中都是“嗡嗡”之聲。

“南云郡王？”

隆譽帝重復著這四個字，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恨聲道：“安！怎麼敢！”

是啊，怎麼就敢呢。

穆珩低垂著眼，低聲道：“皇上，臣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那靈糾主找到了臣將這些告知給臣，靈糾對安長公主可謂恨之骨，之所以會告訴臣這些，許是因為打聽到了臣的妻子在端王妃的壽宴上與安長公主有過沖突……”

隆譽帝氣得渾都在抖。

但他隨即就知道，還有讓他更氣的。

“皇上，那靈糾還說，安長公主如今已經有了孕……”

“砰！”

隆譽帝一把抓起手邊的鎮紙，重重往地上一砸。

那鎮紙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又時常被隆譽帝把玩，表面已經形一層包漿，算得上是一件珍品，此刻卻在隆譽帝的怒火之下四分五裂，著實有些可惜。

有碎玉濺在穆珩的手背上，在其上劃出一道細長的傷口，很快也就沁出的殷紅。

穆珩沒理會這傷口，也不管地上是不是有碎玉，跪倒在地，道：“皇上，臣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將此事稟給您知曉，一是想著那靈糾的話不知可不可信，得讓人去查一查這件事的真偽，二也是有些擔心皇上會覺得，臣這是為著臣妻與安長公主之間的那點小過結而給安長公主潑臟水……”

隆譽帝額頭上出青的筋絡，兩手也握拳，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

“皇上，臣知道您定會怒，但大怒傷，您萬不可損了龍……”

“好在如今事還未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只要置得當，安不會有外傳之憂……”

聽著穆珩這些話，盛怒之下的隆譽帝便也漸漸找回了理智。

“那靈糾真是南云郡王的脈？”隆譽帝冷聲問。

穆珩輕輕點頭：“臣讓人查過，南云郡王府放出去的丫鬟都能證實，當初南云郡王確實寵幸了那寡婦，后來那寡婦有了孕，南云郡王也安排了人服侍著，只不過后來南云郡王意外落了水……”

“臣未曾見過南云郡王，但曾經服侍過南云郡王的丫鬟看了靈糾的畫像，都一口咬定，靈糾的容貌極為肖似南云郡王與那寡婦。”

“臣找到了當年給那寡婦接生的穩婆，穩婆能夠證實那寡婦當年確實產下一個男嬰，那寡婦之所以會知道大昭寺，也是得了穩婆的提點。”

這一切，都足以說明，靈糾確實就是南云郡王的脈。

“好，好，好！”

隆譽帝連說了三聲“好”。

與此同時，隆譽帝的心里也涌出了針對安長公主的滔天之怒。

當初隆譽帝與幾個哥哥爭奪儲位時，安長公主是如何去親近那幾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哥哥，隆譽帝可都是看在了眼底的，后來隆譽帝登基，念在安長公主是他親妹妹，又有方太后在，這才沒有對安長公主生嫌隙，甚至還給了安長公主無上尊榮。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他一直忍讓著的親妹妹，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丑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