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姜嬈的大肚子，穆珩將姜嬈擁進懷里：“當初為了說服岳父岳母同意你我的親事，賭咒發誓那一套我可都用了，這才總算換得岳父岳母的點頭，那時從岳父岳母那里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你，若不是怕嚇到你，我當時就想沖到你跟前抱著你轉個圈了……”

“這些年來之所以沒有把這些事告訴你，也是因為阿嫵你太過理智，當初得毫不拖泥帶水，讓我忍不住膽怯地想，是不是，你對我本就沒有如我對你一般的。”

親這些年，每次在夜深人靜之時看著姜嬈的睡，穆珩也不是沒有過將一切告訴的沖，但于他來說，這一切本就是他算計強求而來的，他怕，怕自己這一沖，卻只能得到將他們平靜生活徹底打破的結果。

于是……

只能將自己的心思纏繞了一層又一層，再深深在心底。

直到這次被圓姐兒找到了那些書信。

姜嬈靜靜聽穆珩說完這些往事，過了許久，直到穆珩都準備低頭看看是不是已經睡著了，才開口。

“其實……”姜嬈慢吞吞地道：“當初，你也不是在單相思。”

穆珩一怔。

然后，有喜悅自他心底汩汩涌出，最后在他心間釀出甜。

“那……”穆珩聲音嘶啞，“我要收回之前的話。”

也許，老天爺從未虧待過他，只不過，從前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如今這份如意圓滿的前奏。

姜嬈手上穆珩的臉：“我后來也去找過你。”

只不過，差錯的沒找到。

心灰意冷的以為自己從此會與另一個男人一輩子相敬如賓，卻沒想到，想找的那個人，其實早就已經回到了的邊。m.166xs.cc

在穆珩的臉上用力了一把，姜嬈道：“你要是早說，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

穆珩苦笑。

他又哪里能知曉，他們其實早就兩相悅呢？

姜嬈“哼哼”了兩聲，有些疑地道：“當初我們通了那麼多次信，你的字跡與如今可是大有不同……”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認不出穆珩。

穆珩輕咳一聲：“阿嫵，你還不知道吧，我于字跡的模仿上倒也有幾分天賦。”

當初寫話本子是為了賺銀子，在侯府這樣的門第之中，寫話本子這是那些不流的落魄書生才會做的事，為了被侯府的人發現惹來什麼麻煩，他才會換了字跡。

想想穆珩在侯府的境，這倒也不難以理解。

姜嬈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有一次去云曦那里，見著云曦正好在收拾的那些話本子，就從中隨意了一本，沒想到正好拿到的就是你當初寫的第一本話本子……”

說到后來，姜嬈忍不住笑了起來。

穆珩好半晌無言。

這種黑歷史……

不提也罷。

所以姜嬈把那話本子拿回家，被他看到后，他也不自在了好久，直到姜嬈把那話本子塞到了書架的最深，他才算是松了口氣。

姜嬈見他這樣，笑得更開心了，突然想了個主意：“雖然你當初剛開始寫的那些話本子吧，實在是讓人有些一言難盡，但不管怎麼說，那些話本子也見證了你我的相識，怎麼著也得留著做個紀念，你說是吧？”

穆珩無奈：“阿嫵……”

語氣既無奈，又縱容。

姜嬈繼續道：“當初下決心與你斷了往來之后，那些話本子都讓我清理掉了，不過云曦那里肯定能找到，回頭等我生產后得空了就去云曦那里好好找找……”

說到后來，見著穆珩的那張黑臉，到底沒忍住低笑出聲。

穆珩等姜嬈笑夠了，這才問起了心中的疑：“之前聽圓姐兒說起，你帶著去了明遠書局？”

姜嬈輕輕點頭：“上次帶著圓姐兒去買要用的筆墨，沒想到當初那個伙計已經變了明遠書局的掌柜……”

話說到這里頓了頓。

姜嬈想起自己之前聽到吳掌柜這些話時，心里那的違和，似乎有一線，將許多晦的線索串聯起來，讓腦中靈一閃。

明遠書局后來易主了。

新東家指名讓那時已經離開書局的吳掌柜回來。

明遠書局。

明遠……

“你是明遠書局的新東家？”姜嬈音調微揚。

穆珩低低笑出聲，笑聲帶來的震經由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傳到了姜嬈的心間。

抓著姜嬈的手湊到畔親了親，穆珩道：“阿嫵真是冰雪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

與初識時，他十六歲。

與定親時，他還不滿十八。

與親時，他十九歲。

待到他及冠可以取表字時，“明遠”二字第一時間就浮現在他的心頭。

表字本應由親近的長輩來取的，可穆珩本來就是個爹不疼娘不的，知道他給自己取了個字，倒也無人置喙。

在穆珩的心里，在明遠書局里與姜嬈的相識，是他灰暗的人生之中第一次見到了亮。

見過了亮，沒有人愿意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所以，才有了他們的后來。

有明遠書局，才有了明遠。

沉甸甸的，哪怕不經言語，也準確傳達到了姜嬈的心里。

“想要買下明遠書局可需要不的銀子，你那個時候是如何拿到那麼多銀子的？”姜嬈問。

算下時間，明遠書局是在他們定親之后才易主的，那個時候穆珩頂多也就是十八歲，姜嬈想象不出來在侯府不重視的他是如何籌到這麼大一筆銀子的。

穆珩沉了一陣，然后低聲在姜嬈耳邊說了幾句。

“你……”

姜嬈驚得忍不住在穆珩腰間狠狠掐了一把，“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那會兒明遠書局的老東家放出話來要把明遠書局兌出去，我這不是心急嗎？”穆珩低笑一聲。

姜嬈頗為不贊同地看著他：“就算需要銀子，也不該拿自己的前程來換，若是六年前你就參加了秋闈，只怕那時你就已經有了舉人的功名，不說立即就參加春闈，但兩年前的春闈說不得你就已經能金榜題名，然后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