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要用的春聯,穆珩又寫了些福字。
放下筆,他這才看向圓姐兒:“圓姐兒,現在該你大展手了。”
圓姐兒合上手里的書。
哪怕小姑娘已經極力忍耐了,但此時還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看著沒打采的,完全沒有了一早起來的盼著過年的興勁兒。
沒看穆珩,圓姐兒扯了扯姜嬈的袖:“母親,我不想寫了。”
姜嬈的目落在圓姐兒上。
這才發現圓姐兒的不對。
作為母親,姜嬈自然對圓姐兒有著相當的了解,小丫頭先前還極為期待自己親手寫春聯,一直到先前都是好好的,直到去了穆珩的書房,回來之后似乎就開始有些不對勁了。
方才被圓姐兒夾在腋下的那個匣子……
姜嬈找了一下,沒找著。
圓姐兒的異常,與此有關系嗎?
心里轉過這些念頭,姜嬈卻沒有急著追問,而是聲道:“好,不想寫就不寫,都讓你父親寫。”
穆珩心里那子涼意更甚。
總覺得,自家小姑娘看他時,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樣。
他可太冤了!
見著姜嬈已經注意到了圓姐兒的異常,知道姜嬈定會想了法子弄清楚圓姐兒是怎麼了,穆珩便也暫且按捺住了心里的疑,繼續將剩下的春聯都寫完了。
寫完春聯,自然是要的。
原本穆珩是打算帶著圓姐兒一起完這一過程的,他還想著圓姐兒定會極為歡喜,哪里能想到圓姐兒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最后便也只能自己一人去把所有春聯都好了。
做完這些,也就到了午膳時間了。
這一頓午膳,穆珩吃得沒滋沒味的。
圓姐兒看著沒打采的不錯,可只要對上穆珩的視線,就必定會瞪他一眼。
想想看,這大過年的,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正高興著呢,就被自家小棉襖狠狠瞪上一眼,那是怎樣的心涼?
他家的小棉襖不保暖了!
穆珩只希,姜嬈能快點弄清楚圓姐兒這是怎麼了,再被圓姐兒這樣時不時瞪上一眼,他這年可過不下去了。
用過午膳,一家人坐在一塊兒說了一會兒話,楊氏便有些犯困了。
晚上還要一起吃團圓飯的,姜嬈自然不會讓楊氏在這風雪天里回安和堂,于是讓人收拾了西廂房給楊氏小憩。
將楊氏安排好,姜嬈就接到了穆珩使的眼。
在外人面前最是沉穩持重的人,這會兒卻是對著眉弄眼的,看著可別提有多惹人發笑了。
當然,姜嬈也知道穆珩為何如此。
不僅穆珩,自己也一樣想知道圓姐兒到底是怎麼了。
從穆珩的書房里找到的那個匣子里……
放著什麼東西?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看的石頭。
若真是好看的石頭,又哪里會讓圓姐兒如此?
朝著穆珩擺了擺手,見著他回了臥房,姜嬈這才扭頭看向圓姐兒,正好就見著圓姐兒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好吧,看來圓姐兒真的是在穆珩的書房里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要不然已經與穆珩極為親近的也不至于如此嫌棄穆珩的存在。
姜嬈忍不住笑了:“圓姐兒,今兒就不要回瑧玉閣了,就在立雪堂午睡可好?母親讓人把西廂的另外一間房也收拾好了,正好你可以去午睡,不過要記著不要擾了老祖宗的清凈。”
圓姐兒卻是搖頭:“母親,我想回瑧玉閣午睡。”
“哦?”姜嬈揚眉,“在立雪堂不也一樣?”
圓姐兒眨了眨眼:“母親,我認床!”
說得一本正經的。
姜嬈都要被圓姐兒這副模樣給逗樂了。
小丫頭大概以為偽裝得很好,但畢竟也只是一個孩子,就算再怎麼盡力偽裝,又如何能瞞得過最親近的人呢?
姜嬈順著的話點頭:“原來圓姐兒是認床啊,那這樣吧,正好母親也想走一下,那母親送你回瑧玉閣吧。”
圓姐兒差點跳起來:“母親,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有娘有丫鬟照顧著,哪里需要母親送了?”
這天寒地凍的,就算穆宅的雪向來都清理得及時,但誰能擔保真的就沒有了?
姜嬈嘆了口氣,故作傷心地道:“唉,圓姐兒長大了,都不與母親親近了,有了心事也不與母親說了,母親這心里難啊……”
圓姐兒一懵:“母親……”
想要安姜嬈,卻又因為心急而一時不知要如何安。
到最后,倒是先把自己急得要哭了。
姜嬈便也不再逗了,手了圓姐兒的臉頰:“圓姐兒,今兒過年,咱們可不興哭的!”
但已經來不及了。
圓姐兒那雙大眼睛里已經開始溢滿淚水,眼看著是要繃不住了。
姜嬈便將圓姐兒輕輕擁懷里:“圓姐兒,你是母親從小看到大的,母親還能不了解你嗎?你在你父親的書房里找到了什麼,竟如何不開心?不管有什麼事,圓姐兒都可以告訴母親,母親會幫圓姐兒,也會和圓姐兒一起面對的,知道嗎?”
自從去了穆珩的書房,圓姐兒本就是強忍著心頭的難過,此時聽到姜嬈如此說,又哪里還能忍得住?
最開始小姑娘還只是答答地哭。
這是前世那些年養的習慣。
但后來,想到這已經不是前世了,的母親就陪在邊呢,于是忍不住趴在姜嬈的懷里放聲痛哭起來。
臥房里,聽到圓姐兒的哭聲,穆珩差點就忍不住沖出來了,但想著圓姐兒先前看他時眼里的痛恨,擔心自己這一出去反而讓圓姐兒什麼都不愿意說了,他才按捺住了沖。
姜嬈輕輕拍著圓姐兒的后背,待圓姐兒漸漸收了哭聲,這才道:“好了,哭也哭過了,圓姐兒現在能與母親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圓姐兒聽到“哭也哭過了”幾個字時,原本還有些赧的,但聽到姜嬈的后半句,眼里立即就多了些痛恨。
“母親!”圓姐兒抓著姜嬈的手,“父親騙您,他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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