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個村子,我們去問問村長,有沒有空的屋子讓我們借住一宿。”
將近三千五百里的流放之路,他們已經走了三分之一。目前進袞州一帶,這一帶不知怎麼回事,地廣人稀的。他們已經三天時間宿荒野了。好不容易發現一個村子,他們實在不想錯過。
可惜事沒有他們預想中的順利,他們發現自打他們進村之后,村子里的人家開始家家關門閉戶。
他們一連敲了好幾家門,都沒人應聲。
整個村子給人的覺就是很排外,仿佛將他們當了瘟神一樣。
“咱們往北邊走,剛才我看見有人在掃雪的,去問問看。”
徐正挑了一家看起來膽子比較大的人家上前敲門,為什麼這麼說呢,他們剛才從拐角出現的時候,這家有人影閃進了屋里。
“請問有人在家嗎?”徐正上前拍門,“門里的那位老漢,我看到你了。但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我是朝廷的一名押司,這幾位是我的屬下,我們是負責押送犯人的。我邊這位是楊威鏢局的總鏢頭,其他人壯漢都是鏢師,負責護送富商及其貨的。都不是壞人!”
“我們進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問問貴村有沒有空的屋子,借給我們休整一下?”
院門沒弄,但從矮矮的泥可以看到,對方打開了一條門,聲音傳了出來,巍巍的,“這個你們要去問村長,村長家就在前面,你們往前走一會就到了。”
徐正不作糾纏,“好的,謝謝您了。”
他們剛往前走沒多久,一個矮小的老頭就帶著七八個壯漢往他們這邊來,雙方直接上了。
徐正上前解釋了來意,順便將腰間的銘牌遞給了對方看。
對方仔細地看了,等確認了徐正等人的份,才松了口氣,“各位差爺莫怪,我們村之所以如此防備陌生人,實在是怕了。”
徐正先問對方貴姓,然后又連忙問他那話是怎麼回事。
然后對方自稱姓陳,他們可以稱呼他為陳村長。
“嗐,也是造孽!距離我們青溪村兩百里外有一個青龍寨的山寨,時常掠奪周邊的村子。我們青溪村半個月前剛被他們搶了一回,你們剛才聲勢浩大的,我們還以為是青龍寨的山賊們又來了。”
“這青龍寨這麼猖狂嗎?”
“那可不?”
“府就沒管嗎?”
“你是說剿匪啊?”陳村長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管了,也沒用。”
“青龍寨坐落在地勢險峻的蒼山半腰上,那里易守難攻。府倒是派兵來過,總也剿不干凈。”
陳村長告訴他們,往往府派人來過之后,青龍寨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掠奪周邊的村莊,久而久之,他們索就放棄抵抗了。
呂頌梨他們在馬車里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這便是禍無窮啊。
“反正青龍寨的人一來,只要我們乖乖地按他們的要求出足夠的糧食,他們就不會殺人,也不會糟蹋婦人,搶人兒。”至于糧食不夠吃?那就勒點腰帶,多喝點水唄,不死人就行。
呂頌梨靜靜地聽著,敢這青龍寨將這方圓百里都當了自己的魚塘啊,是懂走可持續發展道路的。
只是這樣一來,這青云寨不就等于第二個朝廷嗎?百姓們每年給朝廷了稅之后,還得被這青龍寨給盤剝一回。
而且,作為普通老百姓,不被燒殺搶掠,那不是應該的嗎?
呂頌梨發現,老百姓們的要求真的好低啊,這可能也是老百姓的無奈吧。
“哎呀,我怎麼盡說這些煩人的事。各位大人,是想問問咱們村有沒有空屋子,想借宿是吧?”
“對啊,陳村長,你看,我們的人有點多,能不能安排一下?”
“空屋子,咱們村倒是還有,就是可能一下子安置不了那麼多人。”
“沒關系,我們可以打打地鋪,然后一。陳村長,麻煩帶路。”
后來,陳村長將他們帶到一間空著的農家院子里,院子里一共有近十間大屋子,關鍵是這房子看著還新的,竟然沒有人住?
不過他們也懶得多管閑事。
楊威塞給他一包銅子,大概有五六百文這樣,“陳村長,這個你拿著,就當作是咱們借用房子的費用。”
一路走來,可以看得出青溪村并不富裕,村民們一個個都很清瘦干瘦黑瘦,反正就是沒有胖的。
“不不不,我不能收。”
“你就收下吧。”
楊威執意讓他收下,他們不缺這點錢,反倒是青溪村,太窮了,平時應該沒什麼進錢之。他們既然借用了人家的屋子,該給的就給。
見他執意如此,陳村長只好說道,“楊兄弟,我不要錢,如果可以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糧食?”
接著,他解釋道,“說實話,這座房子是我堂兄的,前年他剛把房子做起來,去年就得了急癥去世了。他婆娘沒多久就改嫁去了外地。家里就剩下我那兩歲的侄兒,從去年到現在,都是靠著東家一口西家一口養著的。”其實這孩子一直都是養在他家的,但是他家人口也多,并不富裕。幾個兒媳婦對于他養著那孩子,頗有意見。
“這些錢給了我,我也要去鎮上買糧,給他作口糧。如果你們方便,還不如直接換糧食給他。”
“行。”楊威按照糧價,幫他兌換糧食。今年的糧食確實貴,到了年關的時候,細糧已經漲到了兩百文一斗了,糧也要一百文一斗。楊威最后給了他五斗糧,半斗細糧。
陳村長帶著人,扛著糧食走了。
他剛才帶著出來的村民羨慕地說道,“村長,這些外鄉人真富裕啊。”
其他人也點頭附和,“他們這麼多馬車,看那車轍的深度,就知道馬車是裝得滿滿當當的。”
他們沒有壞心,就單純地羨慕。對方一行人,四五十個漢子,個個孔武有力,像是一人能頂他們三人的樣子,他們也不敢有壞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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