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回著肖寒離去的背影，抿一笑，眼神中出一羨慕的，悄聲道:

“姑娘，雪蓮一直以為我家主算得男子中最英俊的了，沒想到將軍竟然生得比他還俊俏，便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一般，還有那位玉公子，生的比子還，您是沒瞧見，府中那些丫頭們一見玉公子都快移不開眼睛了。”

婧兒習慣于雪蓮的絮絮叨叨，聞言也不作答，只微微一笑。

雪蓮端起碗來，用小勺舀了一點粥送到婧兒邊，道:

“姑娘，快吃些粥吧，吃點東西就有力氣了。”

婧兒手去接過碗來，道:“還是我自己吃吧。”

雪蓮自是知道婧兒的子，見神尚好，也就不勉強，用筷子夾了些小菜放在碗中，“這小菜好吃著呢，配粥吃最香了，姑娘快嘗嘗，保準你胃口大開。”

雪蓮看著婧兒用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優雅地吃著，不無慨地說道:

“其實，我們家主人好的，從來不對我們下人。不瞞姑娘說，有時候啊，雪蓮還真希姑娘能留在山上，那樣的話，我們主肯定會很高興，雪蓮能時時見著姑娘也會很高興。”

說著說著，陡然又苦了臉，呶著個小小聲嘟囔:“姑娘是不是傷好了就會走啊？那雪蓮怎麼辦呢？雪蓮不想姑娘走......要不，姑娘就帶著我走吧。”

聽著雪蓮這番話，看著那一汪清水的眼，婧兒握著勺子的手驟然停了下來，呆呆地著雪蓮，突然覺得的容貌居然與小翠有著七八分相似，就連那說笑就笑，說哭就哭的子，還有的善良，的單純，的忠誠都與小翠何等的相似，難怪第一眼見到時，便地有著些親切......

一想到小翠，心底深的傷痛再次涌上了心頭，剎時便紅了雙眼。

見婧兒突然神突變，雪蓮瞬間擔心起來，急急問道: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是粥燙了嗎？”

說著話，忙用小勺在碗中舀了一勺粥，鼓起小輕輕吹涼......

著雪蓮那稚的小臉，想著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小翠從前也是這般關心和照顧著自己，婧兒心中越發地難過，不由得發出長長一聲嘆息。

雪蓮睜著一雙大眼，看向:“姑娘，你別嘆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啊。”

耳邊聽著雪蓮的安，想著小翠的種種，眼眶中的兩汪淚水便落了下來，輕聲說道:

“小翠跟你一般年紀，與我從小一同長大，說是下人，其實猶如姐妹，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從前，常對我說‘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哪怕小姐嫁人了，我也要跟去’......”

又問雪蓮:“小翠呢？”

雪蓮難過道:“姑娘，別院布置了靈堂，早就安頓好了，再有兩日也該落葬了。”

淚珠兒一顆顆墜落下來，婧兒哽咽道:“雪蓮，我想去看看小翠。”

見婧兒一哭，雪蓮的淚也嘩嘩地往下掉，道:“姑娘你人真好，小翠有您這樣的主子真是的福氣，雪蓮也喜歡姑娘，也想一輩子伺候姑娘，可是姑娘，您就是要去看小翠，也得先吃了飯啊，否則怎麼有力氣走路呢？”

婧兒低頭不語，默默流淚，雪蓮懂事地取過帕子來，輕輕為拭淚，口中道:

“姑娘，可不敢再傷心了，您這才好轉，莫要再傷了子，您乖乖吃飯，雪蓮這就去求主送您去別院，您說可好？”

婧兒道聲“好”，隨即端起碗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淚水卻是不控制地再次涌出了眼眶，一顆顆，滴落在了溫熱的粥里.......

雪蓮見狀，心中甚是難過，輕嘆一聲，起出了書房，直奔前廳而去。

......

“什麼？”

前廳外，商無煬雙眉蹙，“這才好些，尚不能行，這麼晚了去別院？這如何使得？”

雪蓮急道:“主您應該了解姑娘的子，如今心中難過，若不給去看看小翠，恐夜深人靜后，爬也會爬過去。”

商無煬愁眉不展，猶豫不決，他又怎會不知道婧兒生倔強，可是若給去了，重傷方醒，這冬日山上寒風凜冽，怕吃不消，不由得左右為難。

“送去看看吧。”

后傳來了一個聲音，商無煬回頭一看，見是肖寒走了出來。原來方才肖寒見雪蓮將商無煬從席上喚了出來，擔心是婧兒有什麼事，便跟了出來，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肖寒道:“不給去看看，恐怕再無法安心養傷的，不如順了的心。”

見他也這樣說，商無煬自不便再多言，說道:“好吧，便聽你的。”

隨即吩咐雪蓮:“你去尋幾名家丁，將老夫人院中那個轎抬到書房去。”

聽得主同意了，雪蓮“哎”了一聲，轉一溜煙兒地就跑了。

著雪蓮一路小跑的背影，商無煬問肖寒:“小翠，是婧兒從前的丫頭？”

肖寒點了點頭:“嗯，親如姐妹。”

“原來如此，”商無煬不無慨地說道:“難怪能舍命救主，這份膽量和衷心實令人欽佩。”

又心生疚，自責道:“這一切都怪無煬愚鈍，若不是我當初不明是非，頭腦發熱，將婧兒擄上山來，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無煬當真是愧得無地自容。”

肖寒看著懊惱不已的商無煬，故作嗔怪地瞪著他，“可不是嘛，若不是無煬兄一時的糊涂，說不定本將軍的兒子都生出來了。”

反手拍了拍他的前，“好啦，別自責了，人之生老病死，命中皆有定數，婧兒既然要去看看小翠，不如，咱哥倆一起陪著去？說起來，在我傷的時候，小翠沒伺候我，我也當去看看。”

“咱倆.......一起？”商無煬沒想到肖寒會邀請他同行，不由得愣了一下，一雙大眼盯著肖寒，仿佛在等待他的確認。

肖寒微微一笑，肯定道:“是，一起。”

商無煬心中甚是激:“那個，咱哥倆明人不說暗話，無煬慕婧兒是不錯，但無煬不是小人，只要將軍你一天陪著婧兒，無煬便永遠是婧兒的哥哥，哥哥關心妹妹也理所應當，所以，請你好好活著，否則......”

“放心，我會活的長久的。這輩子，你就老老實實做我的大舅哥吧。”他話未說完，便被肖寒毫不客氣地接了過去。

著邊微揚淺笑的肖寒，商無煬心有不甘地撇了撇，長長吐了口濁氣，說道:

“好吧，我去跟娘說一聲，咱哥倆便隨著婧兒一同去拜祭小翠姑娘。”說完，他轉進了前廳。

看著他高大拔的背影，肖寒喃喃道:“大舅哥？嗯，也不錯.......”

雪蓮作倒是快，不一會兒便帶著幾名家丁抬著個轎”到了書房，蕭呂子和冷杉等人不放心，都想跟著去，卻被肖寒婉拒，說去去便回，眾人也就不再勉強。

肖寒將婧兒打橫抱起，輕輕放在那椅子上，再以鋪開的被子兩頭，將連人帶頭一起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了雙眼睛，起碼讓能看見外面。

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命家丁抬起轎子，一行人在落日余輝的映照下，直奔別院而去。

.......

夕西下，一束巨大的橙夕自天的那一頭蔓延開來，暈染得高山和峽谷一片昏黃，曾經彌漫著整個山谷的焦灼氣息，早已被山風吹的不見一痕跡，只有四燒毀的樹木和叢林的殘骸，時刻提醒著人們幾日前剛剛經歷的那場惡戰。

兩名家丁抬著婧兒，仍腳步輕盈，健步如飛地穿梭在叢林中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上，不消片刻，便已到了別院。

別院中早早燃起了火把，幾名護衛遠遠看見有人靠近，即刻警覺地出了長劍，戒備起來，待看清是商無煬一行，忙收起劍，迎了上來。

待得眾人進了院子里，家丁輕輕將轎放在地上。婧兒一眼便看見了西側柴房門前懸掛的長長的白麻布，頓時淚水潸然而下，心口痛的幾碎裂開來。

柴房的大門敞開著，看不見房中的景，約見房中燃著的燭被風吹得飄擺不定，空氣里彌漫著燃燒紙錢的味道，更顯出一份蒼涼和凄楚來。

商無煬擔心地問道:“婧兒，你傷還沒好，能行嗎？”

婧兒暗自咬著牙，道:“我沒事。”

肖寒走到面前，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心疼地著面前的淚人兒，那滾滾落下的淚霎時融化了他的心，不由得心中一酸。

昂起頭來，看著天際即將被黑夜幕遮掩的最后一晚霞，使勁嗅了嗅鼻子，強行將淚水咽了下去，當他低下頭來的時候邊出了一藉的笑意，說道:

“好，我帶你進去。”

他將婧兒上的被子除去，攙扶著幫緩緩站了起來，一只手臂地擁在懷，既是支撐虛弱的子，更是用自己的膛給一份溫暖。

婧兒子發，方走了幾步便虛弱地大口大口著氣，額上滲出了一層的汗水，肖寒擁著，盡可能地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撐著，助一步步向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