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眾人皆站起來，大驚失。

護衛“倉啷啷”拔出長劍，劍尖對準了跪在地上的雪蓮。

商齊夫人然大怒，叱問:“說，你究竟是誰？！”

雪蓮瞪大了雙眼，噙淚的眸中茫然而無措:“姑娘，老夫人，雪蓮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是雪蓮啊，你們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呢？”

婧兒緩緩走到面前，道:“我不知道你是誰，那我暫且先喚你為雪蓮吧。”

“是不是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愿意承認，那我再告訴你，還記得前兩日你問我‘仗打完了嗎？主什麼時候回來？他不會有什麼事吧？’，你是不是很急于想打聽點什麼消息呢？”

雪蓮辯解道:“姑娘，我關心主難道有錯嗎？”

婧兒回道:“當然沒錯，你用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但是這不代表你就是雪蓮呀。”

“我就是雪蓮，如假包換的雪蓮呀！”

“如假包換？”婧兒邊掛著一笑意。

轉而對著廳中眾人說道:“好，既然這位雪蓮說如假包換，那麼我就讓大家一起幫忙辨認一下孰真孰假。”

說到此，對著門外候著的德順喚道:“帶進來。”

話音剛落 ，兩名護衛攙扶著一個子走了進來。

這子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六歲年紀，披頭散發，瘦骨嶙峋，面慘白，子虛弱得只能靠兩名護衛攙扶著才沒有癱倒下去，一看見婧兒，子突然有些激，干裂的抖著，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一雙無神的雙眼噙著淚花，似乎連哭出聲來都已經無法做到。

婧兒忙走上前去，細細打量，繼而一難以名狀的痛從心中直沖頭頂，豁然閉了雙眼，雙手在側攥了拳頭，當睜開眼時，眼中現出濃濃的怒意，咬牙道:

“老夫人您來瞧瞧，您認不認得？” 清冽的語聲中帶著抑的抖。

商齊夫人皺著眉頭緩緩走到那子近前，細細打量，“這是……”

蘇晴兒突然雙目圓睜，高呼:“是雪蓮！老夫人，是雪蓮啊！”

高亮大驚，忙湊過來打量，這一看立時驚呼道:“沒錯，是雪蓮，是雪蓮！”

“雪蓮？”商齊夫人渾一震，再仔細看去，頓時大驚，“果然是雪蓮，這孩子，這孩子怎麼、怎麼這樣了……”

婧兒緩緩走到跪在地上的子面前，說道:“商無煬重傷的時候，我睡在雪蓮房中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你告訴我說是老鼠的聲音，便自告勇來幫我抓老鼠，可一連幾日都是這般的聲響，房中四都尋遍了，卻毫沒有看到老鼠的蹤跡，只有一個櫥門上上著鎖，我曾懷疑就是櫥里有老鼠，可你說這個櫥里放著其他丫頭的東西，你并沒有鑰匙，當時我并未做他想。”

“那日老夫人和蘇姑姑來探商無煬，見我眼圈發黑便問我是否未休息好，我將此事告之，蘇姑姑無意中提起，雪蓮從前是最怕老鼠的，小云天所有的房中都撒了藥，在各房沒有老鼠的況下，只有你的房中有老鼠，你說怪是不怪？而且你還突然不怕老鼠了，當時我心中就覺得奇怪。今日再細想這事總覺得不對，于是我便德順去那屋里仔細查找。”

“德順，接下來的你來說。”

德順向商齊夫人回稟道:“一個時辰前婧兒姑娘來找屬下，屬下帶人去搜一下雪蓮房間，結果，屬下撬開櫥的門鎖，就在里面發現了，手腳都被捆綁著，也被布堵住，還不能開口說話，屬下便將帶了來。”

商齊夫人口劇烈起伏，怒火中燒，指著跪在地上那個“雪蓮”斥道:

“你究竟是誰？”

那“雪蓮”哭道:“不是雪蓮，我才是真雪蓮啊，老夫人，你仔細看看我呀，婧兒姑娘，我日日服侍你，究竟我哪里做錯了你要這般構陷我？”

“我構陷你？”

婧兒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將那個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孩扶到椅子上坐下，隨后走到面前，說道:

“不得不說你的演技真的非常湛，雪蓮是個生善良單純的孩，你要想扮演好這個角還真不容易，可見你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不過，再湛的演技也會有不小心出破綻的時候，尤其是你自己不慎說了呢？”

“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話嗎？你說‘人人都說姑娘不但是神醫，還懂得機關暗奇門遁甲之，沒曾想姑娘居然還會看相啊？是那位蕭先生教的嗎？要不什麼時候幫我也看看唄？’這可是你的原話吧？不過，還真要謝謝你提醒了我去‘看相’，否則我又如何想得到有的人的‘相’還的確是經不起細‘看’的。”

說到此，蹲下來盯著的臉打量，口中喚道:

“師父，既然這位‘雪蓮’有這個要求，不如，您來幫個忙，給瞧瞧相如何？”

聽得此言，蕭呂子二話不說就從凳子上跳下來，大搖大擺走到雪蓮面前，著雙手，拿腔調地說道:

“既然蒙你瞧得起老夫，老夫便好好幫你瞧瞧這個‘相’，看在婧兒的面子上，老夫就不收你費了。”

言罷圍著子轉了一圈，突然出手去，在耳輕輕一，手臂一揮，但聽“刺啦”一聲輕響，隨著眾人一聲驚呼，雪蓮的整張“臉皮”居然被蕭呂子給掀了開來。

而撕開的臉皮下，居然還有一張完好無損的臉，是一張二十多歲子的臉，是一張比雪蓮好看的臉，是一張被面悶得發白的臉，更是一張陌生的臉。

這一幕直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高亮長劍直指鼻尖，怒斥道:“你是何人？”

真假既已分，那子也就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輕嘆一聲，道:

“真沒想到，我這麼小心，最終還是被你發現了，武婧兒，你可真厲害呀。”

婧兒道:“不是我厲害，是你急于求才反而出了馬腳。不過，念你也代替雪蓮伺候我這麼久，能不能告訴我，你什麼名字？”

那子邊劃過一嗤笑，道:“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們嗎？”

商齊夫人厲聲道:“你是鐵面閻羅派來的嗎？”

子再次嗤笑道:“事已至此，是與不是有何不同，反正今日已被你們發現了，你們怎麼想就怎麼想啊。”頓現一副無所謂的輕狂。

高亮咬牙道:“你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要不干脆一劍殺了得了。”

蕭呂子不屑地道:“那就殺了吧，這種人留著就是個禍害。”

子緩緩站起來，面對著幾柄對著自己的長劍仿佛沒看見一般，冷冷笑道:

“你們以為本姑娘是吃素的嗎？若不是方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本姑娘會這麼任由你們捆著？哼哼，就這破繩子還想捆住我？”

說到此，子突然目兇，仰天一聲嘶吼，但聽得“砰砰”之聲炸響，綁在上的繩子裂……

蕭呂子高喝道:“快，殺了。”隨即一把抓住婧兒后背的衫，輕輕一提一甩，瞬間將扔到了武德軒懷中，自己那瘦小的子擋在了他父二人的前面。

頓時，幾柄長劍同時向那子刺去，子冷笑一聲，雙臂一揮，一真氣掃向護衛，高亮單掌揮出，卻頓時與幾名護衛一起被一大力掃中，“騰騰騰”倒退幾步。

商齊夫人而上，氣運丹田，雙掌齊出，子亦是揮出雙掌，兩渾厚的真氣在空中相遇，但聽得砰然炸響，二人子一震，各自后退兩步。

商齊夫人冷然道:“你小小年紀功力居然如此渾厚。高亮，給我上。”

高亮大喝一聲，手中削鐵如泥的長劍劍芒乍現，直向子刺去，子速度極快，一個閃避開鋒芒，繞到高亮后抬一記反踢，正中高亮屁，將他踢得向前沖了幾步方才站穩。

議事廳外護衛聞聲蜂擁而，閉了議事廳大門，將那子團團包圍，子手無寸鐵卻毫不畏懼，雙掌揮出渾厚的勁力，拔地而起，騰挪跳躍腳下步履輕盈，可見輕功極佳，即便以一敵十尚且游刃有余，縱是眾護衛手中均為削鐵如泥的利刃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可見這子功夫之高。

議事廳中刀劍影，斗了半晌，三十多名護衛齊上陣卻依舊對其奈何不得。

蕭呂子盯著他們，見子武功法奇特，功力渾厚，那些護衛人雖多，卻未必能制服得了這般高手。再這般下去恐那子再耍出什麼花樣，還不如速戰速決來的痛快。

“住手！”

蕭呂子一聲低吼，雖然聲音不大，卻如針刺一般扎每個人的耳朵里。頓時，宛如被控制一般，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一應聲響戛然而止。

蕭呂子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抬手撥拉那些護衛，道:

“走走走，都退到門口去吧，堵著門，別給跑咯。”

他一雙黃豆眼死死盯著那子，口中對四周眾人說道:

“還有你們，都走遠些，老夫許久不活了，占的地方大，你們給我騰出些地方來，萬一傷著你們可別來怪老夫啊。”

眼見得蕭呂子要出手，武德軒忙招呼大家說:“都聽他的，快快，咱們靠后，靠后。”

所有人都聽話地后退十步，持劍嚴陣以待。

蕭呂子對那子說道:“來吧，本老爺我不喜歡拖拖拉拉。”

子看著個頭只到口的小老頭，早知他的大名，自然不敢輕敵，謹慎地盯著他，說道:

“久仰方山神醫大名，倒不曾見過您的武功，今日有這機會大開眼界實乃晚輩的榮幸。”

蕭呂子昂著腦袋看著，面無表，冷冷地說道:

“別廢話，開始吧！”

話音剛落，突然，他的須眉皆無風自地輕起來，廳中眾人立時到一莫名的寒氣自他上散發出來，迅即撲向四周，越來越濃，冷的人渾打。

子見狀不懼不驚，氣運丹田，突然一掌向蕭呂子拍去，蕭呂子陡然雙目圓睜，子一閃避其掌鋒，陡然子如陀螺一般繞著旋轉起來，那刺骨的寒氣和他飛速旋轉的子瞬間將子裹挾其中，看得眾人眼花繚，完全無法確定他的方位，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冷的寒氣……

子在中央被寒氣包圍，已然發紫，拍出的每一掌都如擊中空氣般綿無力，掌掌皆空，卻始終找不準蕭呂子的位置，急之下，腳下發力，猛然飛躍起，想離蕭呂子影的包圍，誰知，蕭呂子陀螺的影如影隨形，宛如龍卷風一般纏著，令其擺不得，子大驚失，便在此時，隨著一聲響，“啊”，子失聲痛呼，剛剛拔高的形瞬間墜了下來，“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龍卷風”也隨之落下，旋轉減慢，蕭呂子終于穩穩地站在了眾人面前，似乎有些暈，他使勁晃了晃小腦袋。

冷冷地看著摔在地上的子，蕭呂子冰冷的眼神一如他周散發出的森冷寒氣令人不寒而栗。

子一條已向前反向折斷，大口大口地吐著，已毫無還手之力。

漸漸地，廳里寒氣終于減弱下來。

商齊夫人上前道:“蕭先生好生厲害啊，今日老算是開了眼界了。”

蕭呂子冷聲問去:“老夫人打算如何置？”

商齊夫人道:“依老看，索殺了，一了百了，免得多生事端。”

婧兒:“不可，背后肯定還有人，既如此，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蕭呂子捋著山羊胡點頭:“也好。”

商齊夫人道:“既如此，此人已重傷，那就先把捆了，帶到地牢去，等待無煬回來置吧。”

蕭呂子沖著兀自發呆的護衛們嚷嚷道:“還不去找個結實點的繩子，把捆個粽子，都傻站在那魂游九天去了嗎？”

被蕭呂子這神乎其神的怪異武功看傻了的護衛們終于回過神來，忙拿出一烏金繩來將那子捆得結結實實，子已斷，無法站立行走。

蕭呂子走上前去蹲下，雙手抓住的斷，一拉一轉一推，子“啊”一聲痛呼，冷汗直冒，骨已歸位，蕭呂子面無表，抬手點了幾道。

站起來拍了拍手，說道:“這輩子都別想再使用武功了，這條也廢了，帶走吧，別讓死了。”

“是。”

護衛們將拖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