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無煬一只手在寬寬的腰帶上按了按，看著驅馬走在隊伍前面的肖寒那拔而矯健的背影，心中跟自個兒較著勁，猶豫再三，暗自咬了咬下，隨即策馬追幾步，與肖寒并駕齊驅。

見肖寒沖著他微微一笑，眼神中充釋著坦然和信任，商無煬心中驟然到一愧疚，開口道:

“將軍，無煬離開伏龍山之前，婧兒讓我將一個東西給你，前幾日忙著打仗，也未得空給你。”

“哦？是什麼？”肖寒原本晶亮的眸子越發地閃亮。

看著肖寒眼中迸出的火花，商無煬心中像打翻了一百個醋壇子，堵的嗓子眼兒難，可還是將手進腰間，取了個小小的黑匣子出來，遞了過去。

肖寒手接過，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挑那匣蓋，瞧清楚了里面的什，頓時愣住了，問道:

“這是何？”

“保命丹。”商無煬語聲。

“保命丹？”肖寒怔然，漸漸地，一濃濃的暖意在心頭升起，他深深地到，婧兒對他的那份思念和，都濃在了這顆小小的丹藥里，那鮮紅的，仿佛便是婧兒那害映紅的笑臉。

肖寒角微微彎起一個不易覺察的弧度，抬手將那盒子小心蓋好，輕輕揣懷中，扭頭對商無煬微微一笑，道聲:

“多謝。”

商無煬勉強還了一個笑容，如果那還算是“笑”的話。

他眼瞧著肖寒看似淡然的神，實則從他那滿是的雙眸中，已然看出他此刻還不知道心里是怎樣一番心花怒放、滿心歡悅著呢，表面上居然還能如此沉得住氣。當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商無煬在心中嘆息一聲，暗暗罵自己:你瞧瞧人家，英俊瀟灑，還聰明睿智，沉穩老練，這樣的男子，別說是婧兒了，便是自己都欽佩得五投地了，你又拿什麼與人家相比呢？自己這醋吃的，也未必太無趣了些......

出得城門，在郊外與阿俊和八千兵馬匯合，走出去不過三十里地，又有劉涵率領的兩萬多弟兄匯合，如此，近三萬兵馬加快了速度，浩浩開赴邊關，他們必須趕在本月十六之前趕到邊關，再與義王率領的十五萬兵馬匯合，一場轟轟烈烈的守土之戰即將再次在邊關打響.......

……

次日辰時，冷杉早早地便在前廳候著，一見肖夫人與婧兒前來，便起施禮。

婧兒笑道:“又要勞煩玉公子送婧兒去伏龍山了。”

冷杉笑道:“這差事好啊，若嫂嫂一高興，愿意順便給墨然教點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機關之什麼地那可就更好了，就是要墨然送個十回八回地墨然都甘之如飴啊。”

“原來玉公子這是有條件的呀？！”肖夫人調侃道。

冷杉“嘿嘿”一笑，隨即故作嚴肅地正道:

“非也非也，墨然可是好學上進的大好青年啊，雖比不上君昊兄驍勇善戰，雄韜偉略，可也不能相差太遠不是？嫂夫人若多指點墨然，墨然自是激不盡。”

肖夫人出纖長手指輕點冷杉的鼻子尖兒，一臉寵溺地笑道:

“婧兒，你看看這個玉公子，可是頑皮呀？他呀，打小就這般胡鬧慣的。”

婧兒笑道:“玉公子乃中人也。”

三人說笑一陣，見時候不早了，肖夫人命人取了一大包吃食，衫等給婧兒帶著，又派了十余名護衛護送他們前往伏龍山。

……

時于疾馳在山道上的馬蹄聲中飛速流逝，歇息的功夫，婧兒便會給冷杉講解機關之，冷杉甚是聰慧，無需婧兒多做解釋，便能知曉其中竅門，一路上快馬加鞭，倒也不曾耽誤多功夫。

五日后，一行人終于風塵仆仆地抵達了伏龍山。冷杉與婧兒在小云天護衛的帶領下自行上山，相送的十余名肖家護衛返回了京城。

上山走的是山間的小道，一路都有護衛把守，婧兒順道帶著冷杉看了一下鋪設的各種機關陷阱，跟他略作講解，二人一邊上山，一邊談。

上得山來，二人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向這邊眺的商齊夫人、蕭呂子和武德軒。

婧兒與冷杉忙上前見了禮。商齊夫人免不得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武德軒笑道:“兒終于回來了，好好好。”

蕭呂子道:“徒兒啊，你爹一聽說你上山了，非要跟著老夫人來等你，這把脆骨頭都在風口上站了小半個時辰了。”

又沖著冷杉一樣下，道:“喲，你小子又來了啊。聽說你們宣德府和北峰嶺大捷，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點能耐嘛。”

對于這位既令人頭疼又令人敬畏的老者，冷杉還真不敢怠慢，忙恭敬抱拳，大大方方將馬屁都暴在臉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冷杉能有多大本事啊，您是不知道，我在殺敵的時候，腦子里可都是您方山神醫的形象，頓時便如有神助一般，渾都是勁兒啊，冷杉那時候就想了，見了前輩一定要謝前輩福蔭庇佑呢。”

“是嘛？嗯嗯，老夫自當庇佑的，哈哈哈哈哈哈……”面對這赤的馬屁，蕭呂子素來都是來者不拒，盡用，不亦樂乎。

婧兒一臉詫異地著冷杉，雖知他素來活潑，卻萬萬沒想到他這張皮子也活躍到如此不能自理的程度。

商齊夫人笑道:“這孩子還真是可，回來就好，一路辛苦，外面風大，玉公子，婧兒，快快，咱們進去再敘吧。”

……

幾人在議事廳坐下，問起兩次大捷之事，婧兒與冷杉將作戰況一一告之，聽得三位老者暗自心驚，唏噓不已。

“沒想到啊，婧兒你果然用那黑石頭做出了這般神，這令咱們的人馬免去多傷亡啊。”

商齊夫人慨道:“日前收到飛鴿傳書，煬兒和耿宇追隨將軍去了邊關，老喜不自勝，雖說煬兒如今并無一半職，但他畢竟是商將軍的兒子，能為國出力，相信將軍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說到此，商齊夫人渾濁的眼中騰起兩團水霧。

婧兒見難過，忙勸道:“商無煬心中裝有乾坤，可見其終非池中之，老夫人該高興才是。”

蕭呂子捋須昂首道:“大丈夫生在三之下，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年嘛。”

武德軒瞥了他一眼，譏諷道:“嗯，就你皮子利索，那我問你，當初皇家有人尋你相助，你躲那深山里做什麼？”

蕭呂子剎時黃豆眼一瞪:“你懂什麼，老夫，老夫那是不想被人利用，他們是為自己，懂吧，這不是一碼事。”

武德軒不屑地撇了撇，“好賴話都讓你說完了。”

婧兒笑道:“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商無煬武功高強驍勇善戰，加上有我們鍛造的那些削鐵如泥的武相助，老夫人大可放心，他們定能獲勝。”

還是婧兒會說話，一句話說得商齊夫人破涕為笑，說道:“商肖兩個孩子聯手可謂是珠聯璧合呀。”

“煬兒雖是驍勇善戰，但要說到謀略自是比肖寒遜不，就看此番他暗中布局鏟除湘國境奴之舉，便能看出他的沉穩老練和運籌帷幄絕非等閑之輩所能及，如此心思縝又聰明睿智的男子，日后前途無量啊。”

抿一笑，看著面前這得如畫中人似地婧兒，不免又一聲輕嘆，道:

“只委屈了婧兒你，還跟著這些男人去打仗，可把老擔心壞了。”

婧兒莞爾一笑，回道:“老夫人說哪里話來？婧兒雖一介流之輩，又手無縛之力，既不能上陣殺敵，能做的，便是為他們造點打仗的利了。”

聽得此言，商齊夫人的雙眼都笑瞇了起來，毫不掩飾那份心中的欣賞和喜悅，沖著蕭呂子笑道:

“蕭先生您看看，有這樣一個徒兒當真是好，如今有你二位軍師在這里，老還擔心什麼呢？”

冷杉說道:“嫂夫人制造的那些武甚為實用，已被運往邊關，但是宣德府與北峰嶺一戰已消耗大半，這彈藥的供給還得跟上，此事還要拜托老夫人了。”

商齊夫人道:“玉公子放心，前幾日做好的都已分發給小云天護衛們了，這幾日高亮又弄了一批火藥來，山上工匠正在日夜趕工打造兵和火炮使用的彈藥，一旦做好一批便會派人運送到邊關去。”

冷杉道:“伏龍山離邊關雖是不遠，但是馬車運輸較慢，最快運送過去也要五日，路上還要多家防范，若山上護衛不便下山，山下肖家的護衛亦可護送。”

商齊夫人搖搖手，道:“說哪里的話，我小云天早幾個月的確山上沒多人馬，多數都在各從事鏢局等生意，如今大部分跟著無煬去了邊關，山上還有六七百號弟兄，個百把號人運送資是絕無問題的。”

“如此就讓老夫人費心了。”

蕭呂子瞪眼道:“喂，你這小子怎麼沒跟著肖寒去打仗？”

冷杉恭敬回道:“前輩有所不知，將軍臨行前代了，奴司在湘國暗藏的勢力雖說已被鏟除，但是鐵面閻羅究竟是否去了邊關還沒有確鑿的消息傳來，怕只怕他突然殺個回馬槍，如今小云天商主也去了邊關，將軍認為那苗賀不會輕易放過小云天，恐還會有小力量會來找小云天的麻煩，故此命墨然留守小云天，助老夫人一臂之力。”

蕭呂子點頭道:“原來如此，從前看你小子長的細得跟個姑娘似的，還以為你不過是個油頭面的蠟槍頭，倒不曾想，你也是個有本事的，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打從認識蕭呂子，冷杉從來都是只有挨罵的份兒，萬萬沒想到還能得到他的夸贊，冷杉喜不自勝，忙起抱拳道:

“多謝前輩贊許，墨然定然不負將軍所托，日后還前輩多多指教。”

蕭呂子下一抬，“嗯，這話中聽，老夫用至極。”

他這番話又引得眾人一番哄笑。議事廳氣氛歡愉，笑意盎然。

商齊夫人“哈哈”笑道:“如今小云天得兩位大軍師和玉公子相助，老還怕什麼呢？但愿戰事早些結束，我等便在此靜候他們凱旋的消息吧。”

“對，湘國必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