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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幽閣》 第142章 出征

次日天未亮,商無煬便已收拾停當,由高亮和德順率一干弟兄護送下山。

但見他:高八尺有余昂藏而立,一頭烏發高盤與頂,上罩一束發烏金冠,棱角分明的臉上面冷嘯,一雙俊目犀利含威,著銀灰鐵葉攢鎧甲,腰系一條金獅子頭束帶,腰挎烏金劍鞘流云劍;披一領黑斗篷,下著一雙黑鹿皮氣靴。好一個玉質金相,宇軒昂的男子,令人之呼吸為之一,霎時肅然起敬。

山下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中,耿宇連夜下山調來的小云天三千護衛排列有序,靜靜地等候。

耿宇著灰黑鎧甲,手中牽著兩匹棕高頭大馬,護衛弟兄們均著黑勁裝,披灰鎧甲,護衛手牽戰馬,其后又排列著三十輛馬車。

每一輛馬車上擺放的東西都用黑布包裹得極為嚴實,里面均是據婧兒的設計采用隕石上特殊材料煅造的武,時間倉促,尚未曾檢驗過效果,究竟殺傷力如何,只能到戰場上一見分曉了。

他們所持武看上去雖不起眼,但就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劍鞘、刀鞘中卻都是隕石中取材煉就的削鐵如泥的利

一見商無煬昂首闊步而來,耿宇上前抱拳道:“主,三千人馬集結完畢,您看,是否即刻出發?”

商無煬含威星目掃視了一圈面前這三千弟兄,見他們陣容齊整,一個個神采奕奕,神爍爍,好一副兵強馬壯的恢弘氣勢,不由得暗自贊嘆耿宇平日訓練有素,心中甚是滿意,手接過耿宇遞過來的馬韁,翻上馬。

耿宇與眾護衛們也紛紛上了馬和馬車。

商無煬扭轉馬頭,沖著高亮和德順說道:“山上的事便拜托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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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抱拳回道:“主放心,我等在山上恭候主得勝歸來。”

商無煬默默地點點頭,手中韁繩一抖,隨即調轉馬頭,雙腳一蹬馬腹,輕喝一聲“駕”,馬兒撒開四蹄,向前緩緩而行。

耿宇手中馬鞭高舉,低喝一聲:“出發。”

頓時馬蹄聲“嘚嘚”,小云天三千弟兄在商無煬的率領下,浩浩直向宣德府方向而去,在這個寒風如霜,凄冷蕭瑟的晨霧中,山腳下的土路上揚起片片塵土,與白的霧氣混在了一起......

高亮站在山腳下,看著隊伍漸行漸遠,神漸漸黯然。德順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神,忍不住問道:

“總管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魂魄已經隨了主去了?”

高亮不無惋惜地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了耿宇那小子,本總管卻只能守在山上苦等。”

德順笑道:“要屬下說啊,耿統領領兵打仗那是如魚得水,總管您心細如發,做好山上的防務更是得心應手,您就認命了吧。”

高亮扭頭看著德順,瞪圓的雙眼中著不可思議,說道:

“自從方山神醫來了山上,我發現你們最大的變化便是一個個都學會溜須拍馬了?不過,你說的也對,本總管比耿宇那枝大葉的武夫可細心的多了,山上大小事務,哪里能的了我呢?”

德順忙笑著抱拳賠笑道:“總管所言極是。”

高亮被德順幾句馬屁拍的甚是舒坦,不由得眉開眼笑起來,樂呵呵一揮手,道:

“走,回去好好守著咱的小云天。”轉大步流星向山上走去。德順又了一眼早已看不見人影的大路的盡頭,轉隨高亮后上了山。

山下幽靜如斯,好似什麼人也沒來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天的盡頭泛白,黑夜已去,黎明就要來了。

……

蘭林苑中,商齊夫人與婧兒品茗閑話,卻又有些魂不守舍。

商齊夫人神凝重地輕嘆一聲,緩緩放下了茶盞,似有什麼心思。

婧兒抬眼看了看憂心忡忡的商齊夫人,不由得抿一笑,道:

“老夫人莫要擔憂,此番宣德府之戰必勝。”

“嗯,”商齊夫人點點頭,“這個我倒是不擔心,有將軍和你給他出謀劃策,豈有不勝的道理?!老只是有些擔心,煬兒上的戾氣太重,這孩子,自打知道自己爹爹是被人所害之后,便背著老想法設法想找到殺父仇人,起初他篤信是肖將軍殺了他爹,結果倒好,害的你與將軍了一對苦命鴛鴦。”

婧兒聽如此說,不由得苦笑一聲,端起茶盞飲了口茶水以掩飾心中的無奈。

商齊夫人繼續說道:“如今既然已然知曉是鐵面閻羅苗賀殺了他爹,他心中的復仇之念便更難抑制,這場仗,恐怕是他夢寐以求的,這還只是個開始,畢竟那老匹夫不在宣德府,接下來,他定然會請命前去邊關,意圖手刃殺父仇人。這孩子啊,年輕氣盛,氣方剛,又容易沖,老是擔心他把握不好自己,鬧出什麼不可挽回的子來。”

婧兒放下茶盞,輕啟朱,扼腕一笑,道:

“老夫人這可是多慮了呢。雖說商無煬生多疑,做事剛愎自用,確是莽撞了些,可依我看,他是忍辱負重、自卑斂、患得患失所致,不過,他的秉卻不失為一個鋼腸嫉惡、鐵骨錚錚的漢子,經過這半年來遭遇的種種,對他來說,也算是個錘打歷練吧,如今婧兒倒是覺得他穩重了許多,子也更是開朗了,定然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莽撞了,況且,此次也并非全然是為了報他一己之仇,為我湘國男兒,以忠肝義膽傾一腔熱,保湘國疆土,可見他并非用事。老夫人本也是一代俠,恩仇忠義面前自是知道孰輕孰重,我看老夫人對他此番參戰并未阻攔,足見老夫人深明大義,嚴氣正,又何來擔憂一說呢?再者說了,他便是想借此機會報那殺父之仇,作為人子,也無可厚非,我想,他自有分寸,老夫人,您且放寬心便是。”

婧兒這番言辭和婉且又語重心長之言,算是說到商齊夫人心里去了,久久地凝視著婧兒,毫不掩飾眼中的喜慨道:

“婧兒當真是秀外慧中,所言之語字字珠璣,如醍醐灌頂,令老茅塞頓開。沒錯,老并不會攔阻煬兒去殺敵報國,也不會阻礙他替父報仇,只要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說到此,咬了咬言又止。

婧兒看著商齊夫人這舉棋不定的神那瞬間又布滿愁云的雙眼,溫言問道:

“老夫人何事難以啟齒?”

“沒,也沒有什麼.......”商齊夫人含含糊糊地敷衍了一句。

“老夫人不說,婧兒也知道您為何發愁。”婧兒抿口一笑,語聲淡然。

“哦?”商齊夫人驚訝之中又頗有些好奇地著婧兒,“你且說說看呢。”

這時蘇晴兒端著兩小盤剝好的瓜子仁兒走了過來,分別放在商齊夫人和婧兒面前。

婧兒沖著蘇晴兒微笑致謝,隨即出兩蔥段似白皙纖細的手指,起一顆瓜子仁兒,輕輕放在口中,細細咀嚼,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老夫人煩惱之源頭,可是因為敏兒姐姐?”

驟然聽到婧兒仍舊換苗玨為“姐姐”,商齊夫人臉微微一變,察言觀間,見婧兒神淡定自如,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瓜子仁兒,毫看不出任何異樣,心中不免犯了嘀咕,一來,沒想到婧兒聰明如斯,居然能猜中的心思;二來,畢竟苗玨要殺婧兒,這是不爭的事實,可為何此刻還能如此淡然,難道寬宏至此?難道真的對此事不介懷嗎?

“孩子,如此待你,連老都不能原諒,你卻仍喚姐姐,你莫非……原諒了嗎?”

聽得商齊夫人這一問,婧兒剛剛捻起瓜子仁兒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不過一秒,抬起頭來著商齊夫人,陡然抿口一笑,聲道:

“婧兒當然不會原諒,若連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殺我而后快之人我都能輕易原諒,那婧兒豈非愚不可及?只不過,是老夫人的兒媳,還懷著您的孫兒呢,如今卻被足在竹林苑中,眼見得再有四個月便要臨盆,老夫人心中放不下也在所難免。”

婧兒這番話看似云淡風輕,卻不偏不倚地中了商齊夫人的心事,此刻的商齊夫人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長嘆一聲,道:

“婧兒聰慧,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啊,唉,是啊,已被關在竹林苑中數月了……那,依婧兒看,此事該當如何是好?”

婧兒沒有急于作答,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吃著瓜子仁兒,但是心中卻再清楚不過這般費心旁敲側擊自己口風的真正用意。

誰都清楚,如今,那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便是苗玨的保命符,即便這孩子出生了,善良的商齊夫人母子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也斷然不會拿孩子的親娘如何,也正因此,苗玨雖郁郁寡歡,但也有恃無恐。

婧兒也心知肚明,對于眼皮子底下這位仇人家的兒,商齊夫人絕做不到視而不見,關心的并不是苗玨,而是腹中的商家脈。

無論商齊夫人母子對苗玨有多憎惡,他們也只能一味地忍耐和等待,等待那孩子的誕生。故此,與其說商齊夫人擔心婧兒對苗玨有怨懟之心,不如說,是擔心肖寒不會放過苗玨。于是,商齊夫人便想探一探婧兒的態度。

見婧兒自顧自吃著瓜子仁兒,沉默不語,揣婧兒心思的商齊夫人可有些著急了,悄悄沖著蘇晴兒使了個眼,蘇晴兒即刻領會的意思,笑盈盈對婧兒說道:

“婧兒姑娘,這瓜子可是老夫人令人專程去湔州買回來的呢,說這瓜子特別香,方才命我剝給姑娘吃,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吃這一口。”

“是嗎?難怪這瓜子仁這麼香呢,”婧兒終于開了口,抬頭看向商齊夫人,微微一笑,道:

“老夫人您也別太貪,淺嘗即可,這東西吃多了可不消食呢。”

商齊夫人忙回道:“那是、那是,老現在子骨不如從前了,吃什麼也都沒從前香了,便是想貪,也沒那個興致啦,況且,家中惱人的事又多,也就更沒那心思坐下吃這些個零兒了。”

婧兒接了蘇晴兒遞過來的帕子,凈了手,這才不慌不忙開口說道:

“商無煬乃小云天主,自是一言九鼎,若是商無煬前腳剛走,姐姐便堂而皇之地出來溜達了,那商無煬的面何存?小云天主的威嚴何在?他今后又如何在下屬面前立威?婧兒以為,既然商無煬不愿意敏兒姐姐出來,那還是先不要出來的好。”

聽得婧兒如此一說,商齊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忙問道:

“婧兒的意思是.......”

“而我呢,也不打算深究此事,過去的事就讓過去吧。”

聽得此言,商齊夫人眼中騰起一抹愧疚之,拉起婧兒的小手,道:

“孩子,只是委屈你了,畢竟懷的是我商家骨,老也是左右為難,唉,但得平安誕下孩兒,以后的事便由得煬兒如何置了,老絕不多言......”

說到此,突然覺到肩膀上一,卻是站在后的蘇晴兒手在肩膀上輕輕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話說的有些多了,忙不迭閉上了

二人這小作又怎能逃過婧兒靈的雙眸,只當做沒瞧見,對商齊夫人還以諱莫如深地一笑,說道:

“老夫人莫要多慮,婧兒豈是那種小肚腸之人?如今開戰在即,商無煬他們在前面作戰,我們且莫要給他們添才好,所以,其他一切不相干的恩恩怨怨且先放下吧,只要不再對我壞心思,我便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婧兒此言顯然正合商齊夫人心意,提著的一顆心且先放了下來,一笑意盈上了的面頰,連連點頭,道:

“好,還是婧兒有主意,老都聽你的。如今便希煬兒能旗開得勝,盡快回來了。”

婧兒突然有些心不在焉,匆匆告別商齊夫人,離開了蘭林苑。

邊走邊想著那些剛剛煅造出來的武,這些武尚不曾檢驗過效果便被打包拖走,也只是匆匆教了幾名護衛使用方法,畢竟那些護衛都沒有實際演練過,萬一期間哪個環節出了差池,恐怕反而危及自

想到此愈發心神不寧,突然折回頭來,直向冬暖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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