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龍山別院臥房

肖寒將連日來發生的事一一說于婧兒知曉，婧兒直聽得頭皮發麻，背心冒汗。

前傷口的疼痛令肖寒雙眉蹙，額頭再次滲出了汗珠，他咬了咬牙，繼續道:

“老賊只以為自己已經得手，倉皇逃出后便四造謠嫁禍于我，借此破壞我的聲譽，也或許是他故意讓你得知，從而離間你我的，讓你對我憎恨。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以為岳父已經亡的時候，我卻發現岳父大人尚有一氣息，便悄悄點了他的道，待老賊逃走后，才敢加以救治，雖然尚未醒轉，但是暫時并無命之憂，我已經派阿俊去接方山神醫了......”

婧兒雙眉鎖，面現焦急之，說道:“你帶我走吧，我去給爹爹醫治。”

肖寒搖了搖頭，“不可，此去京城路途遙遠，隨都有老賊布下的眼線，可謂危機四伏，我上山一次都是萬分小心的，況且婧兒毫無武功，又如何能瞞得過他們的眼睛？目前你在山上有商無煬保護還是安全的。商無煬要跟我們一起聯手鏟除奴，一切都于暗中，一旦讓他們發現了異，極易引起老賊的警惕，恐將前功盡棄。”

著婧兒焦慮不安的眼神，肖寒寬道:“不過，婧兒大可放心，雖然我還沒有蕭前輩的本事，但是好歹也學了些皮，在前輩趕回之前保住岳父大人的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捂著口弓下軀，汗水一顆顆滴落在地上。

見肖寒如此痛苦的神，婧兒的淚無聲地落，聲問道:“很疼吧？”

一雙水汪汪的淚眼故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真是命大。”

肖寒強忍疼痛，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肖寒命大，而是該謝謝婧兒手下留，沒在刀尖上弄點別的東西。”

婧兒既心疼又賭氣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還不是你自己不好，這麼大的事，早該派人先來告知一聲，也免得我著急，何苦又來挨這一刀，平白讓自己這番傷痛。”

肖寒盡力出一個輕松的微笑，搖了搖頭，“我就是怕你著急，所以才親自趕來呀。”

婧兒起倒了杯茶水來喂他喝下，淚水卻止不住地往下落。

肖寒手拉了婧兒坐在自己邊，一雙俊目癡癡地著朝思暮想的心的子，抬手輕那略顯瘦削和憔悴的面頰，心中一疼，眼中更是滲出濃濃的憐惜，聲道:

“傻婧兒，你什麼時候喜歡哭了，你知道嗎，你的每一滴淚都是落在你的臉上，砸在我的心中的，如今我口已是傷痕累累，婧兒還忍心再讓我心疼麼？”

婧兒淚眼婆娑地著他含脈脈的目，驟然忍俊不，“撲哧”一笑，道:

“是跟玉公子待太久了嗎？竟學出這些個花言巧語了。”

肖寒苦笑一聲:“這還用學？肖寒我自從懂得相思為何起，便知我心之歸屬，你的笑，你的淚，你的一切，都早已深深扎在我心中了。”

“苦了婧兒了，婧兒心中有痛，肖寒心知肚明，苗賀用你的世來脅迫你殺我，這事我都知道了，待我殺盡奴便來接婧兒回家。這些日子以來，加駐在婧兒上的痛，日后肖寒一定會加倍償還。”

聽得肖寒如此肺腑之言，婧兒心痛不已，低聲嗔道:

“說你聰明過人，這會兒怎又如此地癡傻起來，其實，婧兒原本也不信你會殺我爹的......”話音未落，淚水又不由自主地‘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肖寒出手臂輕輕攬住弱的肩膀，面頰輕輕上額頭，聲道:

“其實，我的神醫心中應該比誰都清楚，刀走偏鋒，算好了不會扎到我的心臟上，就連骨頭都沒著，我便知婧兒才舍不得要了為夫我的命呢，是不是？只要婧兒愿意，別說一刀，千刀萬剮也都由得你來，肖寒保證不會皺一下眉頭。”

“別胡說！”婧兒斥道:“還說什麼‘千刀萬剮’，你是鯉魚麼？需要我這麼費力地幫忙剔鱗？都什麼時候了，還耍貧。”

不經意間，肖寒眼角一瞥，陡然瞧見妝臺上那柄從他肩膀上拔下來的險些要了他命的匕首，雖然短小，卻十分的致，在這微弱的夜下已然閃爍出金燦燦的華，不由得心生好奇，手取了細細端詳。

“那是賜純金匕首，瞧你的樣子，難不想占為己有？”

“賜匕首？”肖寒輕那金閃閃鑲滿珠寶的刀柄，撇了撇，“商無煬的？”

婧兒應了一聲:“嗯。”

肖寒角向下一撇，故作不悅地嘟起，“就一把匕首而已，將軍府貴重的匕首多的是，婧兒若是喜歡，隨你挑，不如，將這柄匕首還給他？”

婧兒鼻子使勁嗅了幾下，故作納悶地嘀咕道:“哪里來的醋味兒？這麼酸。”

哭了這大半夜，婧兒終于松了口氣，低聲斥道:“以后可不許犯傻了，好端端的子上非要扎個窟窿，還是傷上加傷，看著都瘆得慌。”

肖寒看著手中匕首不免慨嘆道:“這是賜匕首，看來定是商將軍之了，說起來，商無煬也是將門之后啊。”

說到此，他深深地凝視著婧兒，道:

“原以為討得個神醫回家，將軍府以后可以省下請大夫的錢了，誰知居然娶了個公主回來。不過，此番潁妃雖然在苗賀面前抵死未認，但老賊十分狡猾，必不會善罷甘休，婧兒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婧兒微微一怔，一憂慮不易覺察地從眸中閃過，低聲道:“知道了。”

眼見得已是丑時，肖寒便要離去，二人四目集，肖寒一手將婧兒擁在懷中，齒纏，萬般，刻骨銘心，道不盡相思苦，述不完心中，正是相思不盡，卻教風雨怨秋聲……

“婧兒。”

“嗯。”

“等我歸來。”

“……好。“

二人意綿綿，難舍難分，在婧兒的多次催促下，肖寒終于不舍地松了手，說道:

“《簫呂雜談》的最后幾頁，你好好看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婧兒好奇地問道:“你怎知此書？”

肖寒神一笑，道:“前輩還能虧待了他的‘婿’嗎？！”

又道:“我要走了，你要多加小心。”

婧兒點點頭，囑咐道:“你也要小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肖寒輕輕打開南窗，正待飛出去，突然好似想起什麼，又低頭向地面墻暗布的鐵蒺藜掃視了一圈，隨即回轉來，手指點了點窗欄下的地上，沖著婧兒微微一笑:

“你倒是運用自如了，不錯不錯，不過如今對我可沒用了。”

婧兒微微瞇起雙眼凝視著他，“你研習的比我徹，難怪方才進來時能輕易避開。”

肖寒抿一笑算作回答，一雙俊目深深地著婧兒，聲道:

“婧兒，《蕭閭雜談》的華在后面呢，好好看，我走了，珍重。”

“你也保重。”婧兒依依不舍地回著肖寒。

借著暗淡的月，肖寒靜靜凝視婧兒致的五，那眼中的眷和憐惜牽出萬千愫，只一眼再難挪開，猛然探過頭去，迅速在櫻桃小口上蜻蜓點水般匆匆一吻，隨即在婧兒又驚又的目中翻躍出窗外，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夜中。只留下婧兒獨自一人站在窗前，著窗外黝黑的夜出神。

這一夜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生死兩界一般的痛苦和驚喜，直到現在終于釋懷，婧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手輕著方才被肖寒親吻過的薄，窗外是瑟瑟寒風，窗人的心中卻充盈著如沐春風般的暖意。

“小丫頭，你可知潁妃究竟是誰……”不合時宜地，那日苗賀在耳邊說的那句話再次在腦海中響起，剎時心口一痛，剛剛泛起的那暖意瞬間便被滅地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