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吧。”

顧寒眉頭微皺。

“這位大師并不像那種人……”

聞言。

那些超凡境長老還不如何，那些圣境長老卻俱是出一副‘你太年輕’的表。

“百年前。”

炎千絕唏噓不已。

“我因為一件事，跟他發生了爭吵，然后……”

“他打傷了你？”

“……”

炎千絕沉默了一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臉有點黑。

“他在我邊，念了十年的經！”

“……”

顧寒沒話說了。

他已是知道。

老僧是飛升境修士。

跑，跑不過。

打，打不贏。

天天聽佛經，對炎千絕而言……這可能比殺了他還難！

“十年！”

炎千絕咬牙啟齒。

“整整十年！”

“我從西漠跑到東荒，又跑到中州，最后都躲到天云商會里面去了……可那老禿驢就是魂不散，一直跟著我……十年！一天都沒斷過！”

不止顧寒。

就連那一群超凡境長老，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突然想到。

百年之前。

炎千絕突然宣布閉關，一直持續了十年，原來……是因為這事？

“后來呢？”

顧寒問了一句。

“后來……”

炎千絕心有余悸。

“要不是那個無心，他可能會再纏我十年！”

“無心？”

“對！”

說到無心。

炎千絕面上突然閃過一凝重。

“那是個魔胎！”

“百年之前，他出生在一個凡人村莊。”

“只是剛剛出生三日的時間，他的父母，親人，以及數百個村民，全都被他……活生生給吃了！”

縱然為魔修。

可每每想到那副慘狀，他心里依舊很不舒服。

魔胎？

生吃？

顧寒眉頭大皺。

他本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當年。”

炎千絕繼續道：“我和天龍寺的永信禿驢都建議徹底除去這個禍害，可老禿驢不同意，言稱這魔胎若是被毀去，會變得更瘋狂，更難以對付，故而干脆用寶封印住他心中的魔，把他帶在邊以佛法調教。”

“老禿驢心眼小不假，可倒是有點本事。”

“這近百年來，倒是沒見那無心再惹過什麼子。”

“前輩。”

顧寒有些不解。

“那無心不過十余歲，為何……”

“按老禿驢的話。”

炎千絕嘆了口氣。

“那魔胎相貌每大上一歲，心中的魔便會多一分……恩？你見過他？”

“十年前見過。”

顧寒如實告知。

“他要渡我佛，被我打傷了。”

“……”

炎千絕徹底沒話說了。

斬圣境。

傷魔胎。

還有什麼是顧寒做不到的？

“前輩。”

顧寒再次開口。

只是語氣中帶上了一張之意，“你聽說過玄天魔嗎？”

“玄天魔？”

炎千絕一愣。

“天魔我倒還了解一些，只是了解得不多，這玄天魔……聽名字，也是天魔的一種吧，你問這個做什麼？”

顧寒沒說話。

心中有些失落。

“可惜了。”

炎千絕朝上空看了一眼。

“老禿驢雖強，可終究是個不會殺生的。”

“若非傅道友壽元將盡，如今不能出手，否則合我三人之力……哼，定要這個狗屁飛升境好看！”

“傅前輩？”

顧寒這才想到。

如今已是過去了十年之后，那道宮的延壽果，差不多該了。

“那延壽果，還有多久？”

“兩三個月吧。”

炎千絕嘆了口氣。

“他大限已至，也無法突破，便只能依靠這東西續命了……”

他同。

雖然說三人里，以他壽元最為充足，資質也高過另外二人一籌，可對于突破飛升境一事，也并無十足的把握，若是突破不了……今日的傅大海，就是明日的炎千絕。

“罷了。”

他收起慨。

“既然來到西漠，不妨去我圣魔教做客幾日，待過段時日，咱們一起趕赴中央道宮，屆時天驕云集，也算是一件盛事！以你的本事，倒是可以輕松給傅道友贏取一枚延壽果了，正好，你師姐也在那里……”

說到這里。

他的臉又黑了。

千防萬防。

廚子難防！

一口大黑鍋，竟然把自己的寶貝閨勾跑了好幾年！

顧寒恍然。

他沒看到俞渺，也沒看到周也，想來他們俱是前往中州了。

“不了，前輩。”

想了想。

他還是拒絕了。

“我想回東荒一趟。”

傅大海待他不薄，又有胖子的關系，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中州，是一定要去的。

只不過。

去中州之前。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救治魔的法子。

先前。

他再次在心中呼喚千夜，只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顯然是上次消耗太大，千夜已是陷了深度沉眠。

論見識。

唯一一個能和千夜比肩的。

只有老瞎子！

重傷之下，隨手一劍把靈涯砍個半死的存在，來歷絕對不一般！

“顧大哥。”

阿囡扯著他的一角，眼中含淚。

“你要走了嗎？”

“恩。”

顧寒聲道：“你在這里好好修行，等我……我們再回來看你，我們不在，你好好照顧村里的人，明白了嗎？”

說著。

他將一只儲戒給阿囡。

丹藥。

超凡質。

以及……那一株他沒來得及服用的半圣藥！

“恩！”

縱然萬分不舍。

可阿囡依舊強忍眼淚，乖巧地點點頭。

“前輩。”

顧寒看向炎千絕道：“我在這里待了十年，阿囡就跟我的親妹妹一樣，我不在，還請你多費心照顧照顧，順便指點下的修行，還有這寒山，這鄉村……也有勞你了。”

“小事！”

炎千絕大手一擺。

又是打量了阿囡幾眼。

“嘖嘖，小丫頭好深厚的底，你倒是真舍得……”

看著看著。

他卻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俞渺，心里一，突然起了收徒之念。

驀地！

他上魔威一振，突然沖阿囡喝了一聲。

“師父！”

“……”

阿囡從未出過鄉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頓時被嚇得兩眼淚汪汪，只是強抿著小，就是不哭。

“……”

一眾長老面面相覷。

教主這麼干……有點不當人啊，嚇唬個小丫頭，失份啊！

“哈哈哈！”

炎千絕心中大快。

這執拗的子，更像了。

“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炎千絕的開山大弟子了！”

“……”

阿囡依舊抿著。

覺得炎千絕太兇，一點都不想給他當徒弟！

“前輩。”

顧寒心里一暖。

他明白，炎千絕收阿囡為徒，大半還是自己的關系。

“多謝了！”

“見外了見外了，都是自家人！”

“好好聽話。”

顧寒了阿囡的頭，目向遠看了過去，神有些恍惚，“我……再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