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

也在此時。

旺叔走了過來，言又止道：“趁著他們暫時還沒發現，你還是走吧……”

“對！”

魔旁。

老人也反應了過來。

“趕走，趁他們還沒有發現，走得遠遠的……”

“走？”

顧寒搖搖頭。

“我走了，你們怎麼辦？”

本不用想。

他若是離開，這里的村民必然會遭遷怒，下場極慘。

“我們這些人。”

旺叔嘆了口氣。

“命賤得很，就算是沒有他們，說不定哪天也被這寒山里的猛給吃了，早死晚死，都差不多。”

“是啊，恩人你趕走吧！”

“你是個好人，我們不能連累你！”

“和寨主也說了，他大兒子是仙人！”

“……”

其余人也紛紛開口勸顧寒離開。

在他們心里。

顧寒雖然武藝出眾，能打死山君，可仙人……那本就是無法想象，不可抵擋的存在！

“仙人？”

顧寒嗤笑不已。

“這世上，哪有什麼仙人？”

“怎麼沒有。”

旺叔苦笑一聲。

“你手里拿的那把劍，就是我爺爺在一個山里面找到的，聽他當時說，這劍還會發呢。”

“發？”

顧寒若有所思。

旺叔不懂。

他卻是很清楚。

這把劍其實平凡到了極點，材質，外表……連最低階的靈都比不上，只是他拿在手中時，卻發現這劍的鋒銳程度幾乎堪比極品靈，這也是他之前夸贊這把劍的原因，如今看來，這劍的來歷，很可能不簡單。

“那山在哪？”

“也不遠。”

旺叔如實告知，“就在村子東面十幾里外，之前我還去看過，那山都塌了一大半了。”

顧寒暗暗記了下來。

“先救。”

將長劍還給旺叔。

又囑咐了眾人幾句，他便和魔再次回到了那小院中。

閉目。

盤膝。

不斷應那道比發還要細了不的靈力。

只不過。

他此刻神念被封印，靈覺比之前弱了太多，也只能約約應到那靈力，要想將它牽引出來，無疑比往常困難了太多太多。

靠著僅剩的那點靈覺。

他一點一滴，極為吃力地將靈力逐漸引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

“開了！”

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儲戒終于被他打開了一條不大的裂，只是轉而又要再次閉合。

沒有猶豫。

他瞬間取出了好幾樣東西。

長劍。

丹藥。

超凡質。

以及……兩株半圣藥！

魔微微愣了一瞬，無奈地笑了笑，這兩株半圣藥，俱是補益魂魄用的，顧寒拿出來……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呼……”

也在此時。

顧寒長長松了口氣，睜開雙眼，不由苦笑一聲。

開個儲戒而已。

竟然變得這麼困難，足足花費了他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阿囡質羸弱。

自然經不起一滴超凡質的沖擊。

他只能先取出一丁點，又化在了水中，喂服下。

超凡質療傷。

效果自然是逆天的。

眨眼間。

上的傷勢便盡數復原。

“資質不錯。”

顧寒有些驚訝。

他先前就發現了阿囡有修行的資質，而如今看吸收超凡質的速度，顯然資質還很不錯，雖然比不上那些道鐘九響的天才，可已是能跟慕容嫣相提并論了。

也正因此。

龐大的藥力沖擊下，反而陷了昏睡。

“來，吃了。”

隨后。

在顧寒強勢的眼神中。

魔不得已服下了那兩株半圣藥。

猶豫了一瞬。

顧寒卻也是服用了許的超凡質。

他不敢服下太多。

怕被撐。

畢竟現在的他只是個凡人。

轟！

超凡質的一剎那，他右臂的傷勢眨眼就恢復，連修為也開始快速攀升了起來，凝氣，開脈，通竅，聚元……不過只是持續了不到半個呼吸，那些修為便直接沉寂，如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一一毫的蹤跡。

顧寒若有所思。

他現在的狀態，其實跟凡人還是有區別的。

只是渡不過人劫。

他就算服下了一株圣藥，也恢復不了修為。

正想著。

魔已是消化完了藥力，緩緩睜開了雙眼。

“怎麼樣？”

顧寒眉頭大皺。

此刻的魔，除了眼中多出了幾分神采，便再沒了其他的變化，似乎這半圣藥對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了。

“我沒事的。”

魔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一臉擔憂。

“你……還是走吧。”

“我走了。”

顧寒看了一眼。

“你在這里跟人家拼命？”

“……”

魔沉默了一瞬。

“反正我也……”

“放心。”

顧寒盯著。

“忘了麼，這個地方，是圣魔教的地盤，我三師姐可是在這里，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半個家了，在家門口，還能讓他們給欺負了？而且……現在我也不用找師姐幫忙了。一切，都給我就是了。”

“恩。”

魔輕輕倚在了他肩頭。

“我相信你。”

“咳咳！”

突然。

一陣重重的咳嗽傳來。

卻是老人心事重重，走出了屋子，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小伙子。”

他忍不住對顧寒道：“我知道我家阿音很漂亮，可你……你聘禮都沒下呢，是不是……太著急了點？”

顧寒：……

魔：……

“我去做飯。”

魔臉上閃過一意，將阿囡放在屋，隨即開始忙活了起來。

“唉！”

待魔走后。

老人突然嘆了口氣。

“讓你走，你又不走，現在……可該怎麼辦呢！”

院。

炊煙裊裊升起。

一片煙霧中，魔的影若若現，生火，烤，熬湯……一切都做的有條不紊，有理有序，眼神微亮，神認真，似乎在做一件神圣無比的事。

或許……

顧寒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在沉寂的千年。

已經幻想過這樣的場景無數遍了，所以才能做到這麼自然，這麼嫻。

“老爺子。”

他突然笑了。

“有個很厲害的人，對我說過一句很有道理的話。”

“什麼？”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了。”

“……”

老人角一。

“誰說的？”

“我二師兄。”

老人：……

你二師兄怕不是個死鬼投胎？

顧寒說的是實話。

沒了修為，他面對山君，久違地會到了一無力，面對炊煙，久違地會到了一，面對魔，卻是第一次會到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人間煙火。

最平凡，最常見，最不起眼，可……也最真實，最人。

心間像是種下了一粒種子。

他瞬間進到了一種奇妙的狀態里。

“老伙計。”

本來沉重無比的長劍。

卻被此時的他輕而易舉提了起來，輕若無。

“好好看看。”

“這，就是人間意。”

喜怒哀樂，嬉笑怒罵，貪嗔癡怨，恨仇……我之所見，皆為人間。

嗡！

長劍輕不止，歡呼雀躍。

“這……”

看到這一幕。

老人目瞪口呆。

“仙……仙人！你是仙人！”

“老爺子。”

顧寒輕笑。

“早說了，這世上，本沒有什麼仙人……”

他又看了魔一眼。

“只有，人間。”

話音剛落。

長劍輕輕落下。

沒有用修為，也沒有修為讓他用，只是丈許外的一只木墩瞬間四分五裂，切口平無比。

老人瞬間傻眼。

這小伙子！

不是個老實人啊！

你這還不是個仙人？

突然。

魔了頭上的汗水，手中提了一小木，氣呼呼地走過來，在顧寒腦門上敲了一下。

“爺爺很辛苦才做好的，你……你得賠！”

“恩。”

顧寒點點頭。

輕輕拂去臉上的一顆灰塵。

“我陪你。”

我的眼中，有你。

那麼，你便是我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