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慕容嫣聽得一愣。

“那你呢？”

“顧兄弟！”

沈玄自然明白顧寒的意思，心里一急。

“你想一個人留下？”

“小師弟。”

左央了手中的尖刀，嘆了口氣。

“這種話，就不要說了！”

“不……走！”

顧天面無表，只是態度卻比其余幾人更堅決。

“走？”

灤平冷笑一聲。

“你們走得了嗎！”

“一個都不能放過！”

“我們圣子和主都死在了他手里，你們，也得留下來償命！”

“……”

眾人面沉。

恨不得當場將幾人撕碎片。

“照我說！”

一人面猙獰。

“留下這個小子帶回去，剩下的人，全宰了！”

咔嚓！

咔嚓！

陡然間！

又是一陣輕響傳來。

顧寒手中的儲戒，裂又是多了幾道，眼看著就要徹底損毀！

“我的話。”

他面無表。

“你們好像沒聽懂？”

“……”

眾人投鼠忌，不敢妄了。

在他們眼里，儲戒中的丹藥，要比顧天幾人的命重要了十倍不止！

若是因為一時沖。

而被顧寒徹底給毀了。

就得不償失了。

“師兄。”

沉默了一瞬。

顧寒再次開口。

“你看見了，我快死了，走不走，結果都一樣。”

“你們應該知道，阿傻對我有多重要，帶回去，好好照顧。”

“這是……”

他目環視幾人。

聲音雖輕。

可任誰都能覺察到他語氣中的那決絕之意。

“我最后的心愿。”

“……”

幾人沉默不語。

不知為何，拒絕的話到了邊，卻連半句都說不出來。

“師兄。”

顧寒認真地盯著左央。

“答應我！”

“……好！”

左央艱難點頭。

“我，答應你！”

“義父。”

看著兩鬢灰白，面帶滄桑之的顧天，顧寒輕輕嘆了口氣，“你也走。”

“不……行！”

“義父。”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顧天。

“咱們倆如果都死了，就沒人給我報仇了。”

“活著。”

“將來替我報仇。”

“然后……殺他們！”

這句話。

讓顧天瞬間沉默了下來。

兩只純黑的眼睛一一掃過眾人，似想要把這些人的長相死死記在腦中，目里滿是暴和森然的殺機。

不知為何。

縱然這些人修為高過顧天很多，可被他看上一眼，竟有種不寒而栗的覺。

“報……仇！”

“殺……他們！”

轟！

留下兩句殺意森森的話。

他形瞬間騰空而起，形瞬間消失在天際！

“……”

左央面復雜地看了顧寒一眼。

也不說話。

大袖一卷，直接帶著慕容嫣和沈玄，瞬間飛遁而去！

眾人終究沒有攔著幾人離開。

罪魁禍首顧寒。

以及玄丹閣里的丹藥。

這些對他們來說才是重中之重。

其余幾人就算加起來，也不及前者十分之一重要，事到了這一步，他們也不想因小失大，節外生枝。

至于以后的報復。

也本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

……

遠。

“嘖。”

狄犴看得慨不已。

“沒想到這人倒是很有擔當，準備一個人把事扛下來，先前是我小看他了，了不起，了不起！”

“主。”

一名追隨者有些猶豫。

“那他手里的丹藥……”

“放心。”

狄犴擺了擺手。

“玄丹閣里面的丹藥極多，他們哪一家單獨也吃不下來，到時候，總會有咱們的一份。”

“神。”

另一邊。

李老言又止。

“咱們……”

“李老。”

趙夢幽搖搖頭。

“今日，誰來了都救不了他，而且……他已經不是那個道鐘九響的人了，明白吧？”

“……”

李老輕輕嘆了口氣。

也不再開口。

他當然明白。

賣人給那個道鐘九響的顧寒，是高瞻遠矚，眼獨到。

可賣人給如今這個已了廢人，隨時都要死去的顧寒，就是很愚蠢的行為了。

……

“出來！”

此刻。

眾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貪。

“他們已經走了，把儲戒拿出來！”

“急什麼。”

顧寒面無表。

應了一下，魂力只剩下了四分之一了。

“再等等。”

“你不要以為。”

灤平盯著他。

“我們真拿你沒辦法了，若是惹急了我們……”

“放心。”

顧寒目看向遠方。

左央的形早已消失在了視線。

“我沒想過跑。”

“再等等……就快了！”

……

轟！

轟！

虛空深。

電環繞，雷鳴聲四起，無數深沉幽暗，宛如鉛塊一樣的雷云不斷聚集，宛如一頭頭絕世兇一般，狂暴，兇悍，攝人心魄。

雷霆翻滾中。

一道周滿是魔氣的影若若現。

雷劫洗禮下。

他周早已是千瘡百孔。

幾乎找不到一完好的地方。

只是傷得越重，他那雙純黑的雙眼的暴戾和殺戮也就越盛，周魔氣翻騰也就越發劇烈，幾乎有逆行而上，將那些雷云盡數吞并的趨勢！

……

半空。

左央不發一言，帶著慕容嫣三人快速向前飛遁。

“差不多了。”

掃了一眼四周。

他卻是突然落下形。

“只能把你們送到這兒了。”

“左央。”

慕容嫣一愣。

“你……”

“帶回去。”

左央看了一眼阿傻。

“把給師妹，有在，阿傻會沒事的。”

“那你呢？”

“我？”

左央了腰里的尖刀，再次騰空而起。

“自然是回去！”

“你不是……”

“我騙他的。”

說著。

他速度陡然加快，瞬間折返而去！

二人瞬間沉默。

他們知道，這恐怕是左央一開始的打算，所以他先前答應顧寒時才答應得那麼痛快。

“師妹。”

見慕容嫣神失落。

沈玄嘆了口氣。

“咱們去了，只是累贅而已。”

“事到如今，將阿傻先送回去，才是咱們最需要做的事。”

“師兄。”

慕容嫣了阿傻的腦袋，有些難過。

“你說阿傻醒過來……恩？”

話未說完。

似突然發現了什麼。

卻見阿傻的發當中……赫然藏著一枚銀閃閃的儲戒！

“這是……”

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枚儲戒。

赫然就是顧寒用來存放玄丹營所有丹藥的那一只！

……

邊荒。

“夠了！”

雖然只是過去了一會，可看到顧寒手中那只滿是裂的儲戒，灤平顯然已經沒了毫的耐。

“出來！”

“否則。”

他冷冷地看著顧寒。

“要你生死不能！”

“也對。”

顧寒點了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

只不過。

他卻是沒有將儲戒出去，反而是將長劍再次拿在了手中。

“最后一遍！”

灤平深深吸了口氣。

“把劍放下！”

“乖乖配合！”

“你或許……能死得不那麼痛苦！”

“放下？”

著長劍傳來的那道靈和不屈之意，他輕輕挲著劍柄，“為劍修，哪里有放下劍的道理？”

嗡！

話音落下。

長劍似應到了他的心意，輕輕抖不停。

“果然！”

灤平森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沒這麼……”

“剛剛。”

顧寒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目掃過眾人，語氣平淡。

“是誰，傷了阿傻？”

“是我！”

那名齊軍的追隨者再也忍不住了，瞬間站了出來。

“我傷的！”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而已！”

“怎麼！”

他挑釁似的看著顧寒。

“好像對你很重要？”

“那我倒是后悔了，剛剛，我應該親手宰了的！”

“好！”

顧寒眼中突然閃過一道。

“好！”

“很好！”

……

意識空間。

原本那層淡淡的，陡然間又加重了許多，縷縷的聚集在一起，幾乎化為了一片的紅云！

“這……”

黑影徹底坐不住了。

“殺意又重了？”

“出事了！肯定出大事了！”

“這個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

外間。

顧寒長劍緩緩舉起，指向那人。

“這一劍。”

“是為阿傻斬的！”

“斬我？”

那人嗤笑不已。

“看看你那副德行，自己都快要死了，還想著要斬我？我便是站著讓你斬，你能傷得了我分毫？”

顧寒沒理他。

緩緩閉上了雙眼。

腦海中。

再次回想出了那位老人寫出的那個‘一’字，以及那道宏大沛然的劍意！

“前輩。”

他喃喃自語。

“請，借我一劍！”

轟！

轉瞬間。

他魂力的燃燒速度，陡然間快了十倍！

而這次。

他并非觀。

而是徹底沉浸其中！

先前。

他本無法了解老人的心境，自然無法模仿出老人的劍意。

可此刻不同。

楊影為他而死。

阿傻被人重傷。

他自己魂力燃盡，也將死，卻是無形中暗合了老人劍意中那藏極深的敗亡之意，同時，也跟那道劍意產生了一共鳴！

百里之外。

蒙上了一層青意的大地上。

依稀可見一道細細的劃痕。

細看。

是個‘一’字。

只是有點歪，連凡間三歲小的水平都不如。

突然間！

這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字，竟是直接抖了起來！

轟！

下一刻！

大地震，泥土翻飛！

那個‘一’字，陡然間化作了一道宏大沛然的劍意，驀地沖天而起，瞬間不知所蹤！

……

地。

茅屋前。

“恩？”

那雙目失明的老人似應到了什麼，挲木的作一停！

“好小子！”

“怎麼了！”

正在一旁打盹的重明陡然間來了神，盯著上空瞅個不停。

“又出事了？”

“大道又釣魚了？”

“那小子。”

老人早已習慣了他的不正經，也不在乎，語氣中滿是贊嘆和慨之意。

“他在向我借劍！”

“誰？”

重明一愣，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

它語氣老大的不滿意。

“看吧看吧！”

“這小子，頭的很！利用完了爺，又來跟你借劍！”

“借個屁，不借不借！”

“晚了。”

老人笑了笑。

“他已經借走了，忘了麼，我留下的那道‘一’字劍意？”

“嘖嘖。”

重明直嘬牙花子。

“這小子，可真不是個……誒？”

話說一半。

他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

“你那道劍意普天之下獨一無二，乃是據心意演變而來，看似不變，實則萬變，他是如何能夠引的？”

“想來……”

老人嘆了口氣。

“他是遇到了難了。”

……

邊荒。

“借劍？”

聽到顧寒的話，那人愣了一瞬，陡然間哈哈大笑。

“真是蠢！”

“你跟誰借？”

“誰又能借給你？”

顧寒也不理他，手中長劍似重若千鈞，連帶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老人的劍意。

就算他修為完好，也承載不住，更何況是現在？

“殺！”

口中一聲輕喝。

他長劍突然重重落了下來！

燃燒魂力。

配合心中的無盡殺意。

才堪堪將老人的那道劍意接引了過來。

“恩？”

看到那只有作，沒有半點威勢的一劍，那人越發得意。

“殺我？”

“哈哈哈……來啊，我等你來殺我！”

“別急。”

顧寒的聲音虛弱至極。

“讓劍氣……飛一會。”

“裝腔作勢！”

那人一臉的譏諷，特地又向前走了兩步。

“來！”

“求你殺我！”

轟隆隆！

話音剛落。

遠方天際陡然間亮起一道璀璨至極的芒，一道浩然無匹的煌煌劍意，瞬移般來到那人頭頂，轟然下落！

“如你所愿。”

顧寒欣地合上了雙目。

“今日，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