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面古怪。

這話……

聽起來確實像罵人。

暗中。

他們用神念在老人上掃來掃去，似想看他的底細。

能無聲無息接近過來。

要說他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打死他們也不信。

只不過。

任憑他們如何查驗。

卻本沒有毫的發現，似乎老人就真的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小家伙。”

老人似覺察不到眾人的窺探。

頭顱微偏，看向沈玄，語氣溫和。

“你的劍，哪來的？”

“……”

沈玄一臉無語。

我哪來的劍？

“老爺子。”

慕容嫣指了指顧寒。

“這邊！”

“恩。”

老人淡定地點點頭，又看向了楊影。

“哪來的？”

楊影：……

“老爺爺。”

阿傻心地善良，看得不忍心。

“您是不是看不見呀？”

“不錯。”

老人點點頭。

“瞎了很多年了。”

“你！”

顧寒心中殺意攀升，冷聲厲喝。

“到底是誰！”

幾人有些詫異，顧寒的反應很古怪，也有點過激了。

“果然。”

聽到聲音。

老人才轉向顧寒，語氣中滿是慨和欣喜之意。

“今日一睹劍道至境，無憾了！”

“……”

顧寒沒說話。

心中卻依舊不曾放下警惕。

他覺得魔越來越可怕了，連模仿一個老人都模仿得那麼像，跟真的一樣！

“可惜。”

老人自顧自說了下去。

“你還未悟得劍道真義。”

啪！

說著。

他手中的木點了地面上。

在眾人古怪的目里，木輕輕，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來。

一尺來長。

有點歪。

也有點丑。

赫然是個‘一’字！

“咳咳……”

做完此事。

老人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甚至連形都有些站不穩，朝著一旁歪了下去。

不知為何。

雖然明知道老人古怪，可慕容嫣依舊下意識想去攙扶。

“別！”

沈玄面一變。

搶在之前將老人攙住。

你要是手。

老爺子非給你折騰散架了不可！

“咳咳……”

半晌之后。

老人的咳嗽才平復了下來，擺了擺手。

“無妨，老病了。”

“小家伙。”

了口氣，他又問了顧寒一句。

“認得嗎？”

“……”

顧寒的臉已經黑了鍋底了。

瞧不起誰呢！

當我不識字？

那不就是個‘一’？

“再看看。”

老人也不著急，又說了一句。

幾人一臉古怪。

“這……”

慕容嫣撓了撓頭。

“就是個一啊！”

他們用神念掃了數遍，‘一’還是‘一’，沒有任何特別之，更沒有變‘二’。

“呵呵。”

顧寒皮笑不笑。

“我識數……”

下意識的。

他卻是用神念掃了過去。

瞬間！

他呆立當場！

在神念中，那個再普通不過，甚至有點丑的‘一’字，竟然緩緩亮了起來。

驀地！

字跡一扭。

瞬間化作了一道無匹的浩然劍意，沖霄而上！

宏大沛然。

恣意昂揚。

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擋住它，便是攔在面前的是天穹，也會被它直接斬開一個窟窿！

霸道！

自信！

正當他看得心馳神往時。

劍意呼嘯一聲。

再次變換！

霸道變了無奈。

自信變了絕。

之前有多麼孤高狂傲，此刻便有多麼心灰意冷。

從劍意中。

顧寒甚至到了一抹哀傷的緒。

同門悉數戰死。

紅永不得見。

殘茍活于世。

劍意有靈，雖一字未吐，卻已道盡了主人的一生。

此刻。

他已經清楚了老人的用意。

沒有神通。

沒有法。

只是單單用一道劍意，向他演示了一名真正的劍修是何等模樣。

其實。

他也不需要這些。

大衍劍經，已經囊括了世間所有的劍道究極法。

這劍意，只為指路。

一條獨屬于他自己的劍修之路。

恰好。

這卻是他如今最需要的。

外間。

看到顧寒似乎陷了某種頓悟的狀態，幾人都看傻了。

不會吧！

真有東西？

“師兄。”

慕容嫣有點不死心。

“你好好看看，那是不是個一字？”

“……”

沈玄一臉無語。

我都看了八遍了！

“就是一。”

阿傻歪著腦袋看了半天，認真地點點頭。

“連我都認識。”

研究了半天。

幾人只能無奈放棄。

他們看出來了，這機緣，跟他們沒有緣分！

對面。

那老人似乎應到了顧寒的狀態，也不說話，只是軀突然直了一些，默默轉離開。

“老爺子！”

慕容嫣有點不死心。

“這就沒啦？”

“要不……您再寫個二？”

老人不答。

漸行漸遠。

“真小氣！”

慕容嫣有些惱火。

“我師兄剛剛還攙了您一把呢！”

“算了。”

沈玄搖了搖頭。

“這位前輩今天，怕是專程來找顧兄弟的，只是……”

看著顧寒。

他有點頭疼。

“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守著吧。”

楊影想了想。

“反正也沒什麼事。”

這一守。

直接守了三天。

期間，左央和顧天歸來，也不敢輕易醒他，只能跟著一直守。

至于那地。

他們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

地。

那座茅屋前。

重明睜著兩只小眼睛，看著那詭霧撲在自己的五彩羽之上，繼而又被彈開，一副興致的模樣。

“恩？”

突然。

它朝外面看了一眼。

“回來了？”

“咳咳……”

老人輕咳兩聲，走進院子。

“我見到他了。”

“怎麼……恩？”

重明剛要問，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

“你跟人手了？”

“沒有。”

老人面帶疲憊。

“我把那一字劍訣給他看了看。”

“你瘋了！”

重明大怒。

“你真不怕把自己給折騰死？”

“無妨。”

老人笑了笑。

“早死晚死都一樣，不差這點日子了。”

“你……”

重明似也知道他的脾氣，哼哼了兩句，又問道：“怎麼樣？爺沒說錯吧，那小子還過得去吧？”

“豈止過得去？”

老人慨不已。

“他是，天生的劍種！”

“怎麼覺得。”

重明嘀咕。

“你在罵人？”

“可惜。”

老人也不理他，有些惋惜。

“那劍訣，終究只是我領悟出來的東西，若是他能看到原本的劍碑，怕是能領悟的東西更多。”

“那幫叛徒！”

重明大罵。

“那劍碑，是爺我的東西！等爺我恢復了修為，一定回去滅了他們！”

“……”

老人沒再開口。

似乎那劍碑，也是他心中的一個憾。

“恩？”

突然，他抬頭天。

雖然雙目依舊閉，又隔了重重詭霧，可似乎能將天象的變幻看得一清二楚。

“又來了。”

“嘖嘖。”

重明慨了起來。

“這麼個小地方，好像特別天道眷顧啊，上次是本書，上上次是一部忌功法……天道的親兒子，也不過就是這待遇了！”

顯然。

千年以來。

這樣的事他們已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這里。”

老人搖了搖頭。

“絕對不簡單！這所謂的地深，有些東西，便是我全盛時期也看不！其實，當年若不是意外，咱們也本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轟！

話未說完。

一道煌煌天威瞬間落下！

地深，詭霧劇烈翻騰，鬼哭咆哮之音不絕于耳，比平日里大了十倍不止！

“這次的東西。”

重明語氣凝重。

“絕對不簡單！”

五域。

一眾絕巔強者俱是心有所，抬頭天。

無窮天幕之上。

一座古鐘若若現。

鐘斑駁，無數道痕銘刻其上，仙音彌漫，道蘊流轉，垂下萬道霞。

驀地。

古鐘輕一聲，徹底由虛化實。

這一刻。

萬道共振，法則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