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琛的實力,蘇沅兮再清楚不過,如果容晏沒有傷,或許能夠戰勝他。
但現在,沒一丁點可能。
一個醫藥箱被扔到容晏的腳邊,箱子摔開來,掉出了幾注針筒。
江聿琛看向容晏的右膝蓋,“等你五分鐘,別說我勝之不武。”
針筒里明的藥水在燈下格外晃眼,容晏緩慢地起,把藥箱踹下了場地。
“不需要。”
三年前被藥錯記憶,親手傷了他的孩,足以令容晏此生都無法釋懷。
所以,他絕不會再用這種藥。
“就憑現在的你,哪來的自信贏過我?”江聿琛瞇了瞇眸,目著諷刺和憐憫,“拳臺之上,不論生死,今天我們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容晏抹掉邊的,猩紅的眼底冰冷駭人,“那就試試。”
回應他的,是破空的冽風聲,江聿琛的拳頭朝著他面門狠力揮來。
這一拳若是命中,顴骨當場碎裂。
容晏堪堪避開,截住了江聿琛的攻勢,抬腳橫掃過去。
兩個人的手比先前的任何一場都要猛烈,甚至稱得上是不要命。
既然注定要決出勝負,那就拼了。
難分難料的十幾個回合過后,力瀕臨極限的容晏逐漸于了下風。
他多負傷,尤其是右,嚴重拖累了行和反應速度。
短短半分鐘,容晏挨了江聿琛兩拳。
鐵網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容晏整個人砸在了上面,側過臉吐出一大口。
刺目的紅眩暈了蘇沅兮的視線。
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因為不想讓容晏分心,也知道無論怎麼喊停都沒用。
江聿琛不會手,容晏不會認輸。
一黑一白的兩道影,猶如野般搏斗,互相的雙手都沾染著對方的鮮。
只不過,江聿琛手上的更多。
一記肘擊,容晏左側的肋骨被江聿琛猛力頂到,連連后退著,再次撞上了鐵網。
慣將他的子彈回去,可這一次,他再也站不穩,力地栽倒在地上。
蘇沅兮的心跳近乎靜止,耳邊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了。
看到容晏沒有站起來,低垂的睫蓋住了他的眼,蒼白的臉上都是星星點點的。
看到江聿琛踩住容晏的右,以勝者的姿態居高臨下,肆意地碾著。
蘇沅兮拼命想掙開鎖銬,堅固的邊緣磨得手腕的皮鮮淋漓。
心口痛得麻木,想大喊出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熱淚奔涌出眼眶,蘇沅兮俯趴在護欄上,本該是聲嘶力竭的呼喊,終是化作沉啞的低語,回在死寂的地下拳臺。
“容晏,你聽著,三年前的事我沒怪過你,一點都沒有。所以你起來好不好?你說過要帶我回家的,你起來,等我們回去,我跟你領證,跟你結婚,這輩子永遠在一起不分開,你聽見了嗎?!”
蘇沅兮從未這樣失控過,每一個字都是泣的告白。
真的不怪他,因為恍然頓悟了,放不下的只是自己的心結。
親眼目睹了過去的容晏,知道了他究竟經歷過什麼樣的日子,他從地獄爬上來,踩著冰冷的死亡線,好不容易才走到邊。
只要他,只要他一個人。
這番話同樣落了江聿琛耳中。
他仰起頭,進蘇沅兮悲慟的雙眸,原本勝券在握的笑容逐漸變得涼淡。
當著他的面說這些話,小兮,你真殘忍。
垂落在地上的手輕微了。
“你說的,不許……反悔……”
容晏喑啞的嗓音快聽不出醇厚的音,從口到嚨,再到里,全是濃稠的腥氣。
可他覺得一切都值了,有小姑娘的這句話,就算把命拼上也沒什麼憾了。
他撐著地面,艱難地站起來,作很遲緩,但周的狠戾毫不減。
“容晏,我承認我很羨慕你。”
江聿琛收回目,眉宇間素來浮于表面的溫潤和笑意,統統消失殆盡,“所以,你、該、死。”
他擁有著自己求不得的,何德何能,能被蘇沅兮這般相待。
那就去死吧。
江聿琛的眼神迸出的殺氣,手臂上的驀然賁張,拳風裹挾著千鈞之力襲向容晏的太。
這一擊,他用盡了全力,要的是容晏不能再站起來。
結果,容晏生生接住了。
他以不可思議的發卸下了江聿琛的力道,借勢旋抬腳,彎起的左膝蓋直接命中后者的肋骨,原封不地還以了同樣一擊。
他不是別人,是容晏,無數次從生死搏殺的絕境里活下來,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蘇沅兮含著眼淚又哭又笑。
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低下頭,隔著模糊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手。
鎖銬的隙很小,卡在手掌骨的地方就不了了。
從前老師告誡過,無論如何,右手不能再有任何的損傷,哪怕只是臼也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后癥。
可事到如今,不想顧忌了。
蘇沅兮的神冷靜得可怕,抬起左手,準地到了右手掌骨的位置。
下一秒,闔起眼,毫不猶豫地狠狠一折——
劇痛傳遍了四肢百骸,切割凌遲著的每神經,蘇沅兮面慘白,死死咬著角,才不至于痛得倒下。
骨頭折斷的脆響引來了保鏢的注意。
電火石間,蘇沅兮狠力扯下了鎖銬,左手撐住護欄,一個翻跳下了看臺。
飛撲而來的保鏢連的角都沒到。
巨大的疼痛讓蘇沅兮喪失了敏捷,落地時甚至沒站穩,重重摔出去一圈。
眼前天旋地轉,狼狽地爬起來,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容晏沖了過去。
這一刻,拳臺上的兩個人都察覺到了異,眼見蘇沅兮突然出現,不約而同地變了神。
江聿琛猛然收住攻勢,但還是無可避免地過了蘇沅兮的臉頰。
“兮兒!”
“小兮!”
臉上火辣辣的痛,蘇沅兮卻渾然不覺,擋在容晏面前的形單薄又決絕。
直視著江聿琛,眸中冷冽帶恨,“江聿琛,你要殺他,先殺我。”
還需要打嗎?這場戰斗至此已經分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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