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的夥計大概也能猜到王通為什麽發火,這位年紀的東家也是懷自家世,這火發的倒也不是無因。百善孝為先,王通常恨自己沒有盡孝的機會,遇到這樣的事,自然是忍耐不住。
這不過是正常營業中的曲,隨著店裏客人逐漸多起來,也就被人放在腦後忘記了。
臘月十七的晚上,某僻靜的宅院之中。
這裏看起來也就是個中上之家的偏廳,一切都很樸素,坐在上首的是一個布木釵的婦人,正在拿著帕子抹眼淚,邊慨道:
“本以為還要和往常使子,沒想到卻主過來請安問好,這孩子真長大了,出去散散心果然好的……”
穿著員外服的那中年人全然沒有在外麵那般威嚴氣派,恭恭敬敬的垂首低頭站在下首,聽到上麵這話,忍不住苦笑著把在味館遇到的事敘述了一遍,末了道:
“……或許無關之人斷喝,心弦……”
那婦人抬起頭來,不到四十歲的麵容上全是威嚴,肅聲道:
“如今這裏什麽消息也瞞不住,外麵靈通得很,那卒別是有心人安排來接近的,查查吧!”
下首的中年人連忙施禮答應,一直不敢抬頭,剛告辭退下,卻聽到那婦人隨口道:
“這些事,莫要和張先生了……”
第二日的晚上,同樣是這僻靜宅院之中。
“……今年十三歲,年中喪父,在京師沒什麽親眷,自己辦起來這個飯館,生意還不錯,但脾氣暴烈,打過同僚和尋釁的人,但都沒吃虧……”
那中年人細細的著,上首那婦人聽得認真,等下麵介紹完,才微笑著點頭評論。
“……居然差不多的年紀,嗯,孤的孩子能出這番話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心機,想必有而發……倒是個赤誠有能的……”
臘月十九那,店裏下午的客人卻沒有什麽減,在店裏始終能有二分之一的位置上坐著客人。
看來客流沒有大的變化,王通總算放心些許,叮囑張世強幾句,自己出門去了。
別看南街的店鋪隻有兩家本地的還在營業,可聚義坊卻依舊人氣鼎盛,平日裏賭錢的到了臘月時候更是有閑,年關時候,這一年欠賬都要償還,那就要跑到外麵去躲債了,趁這個機會撈一把,沒準還能還賬。
王通走到那聚義坊的門口,對守衛門口的兩名大漢抱拳笑著道:
“在下味館東主王通,求見貴坊的何掌櫃。”
沒什麽服的王通每日穿著的都是這錦衛飛魚服,站在門口的大漢看著他頗為戒備,聽到這話,對視一眼,一名大漢開口道:
“大人稍待,的去通傳下!”
對待穿這袍服的錦衛,這家賭坊的守衛居然這般冷淡,也不先請進去,隻通傳,從這個就能看出來這賭坊真的是有恃無恐,背景深厚。
那名進去通傳的守衛不多時就出來,臉上帶著笑容客氣道:
“我家掌櫃有請,大人跟我來。”
賭坊的空氣頗為汙濁,每張賭臺的周圍都是圍滿了人,在那裏吆喝囂,連裏麵的荷都看不見麵孔,隻能看見高舉骰盅的雙手。
有的賭徒手裏拿著塊燒餅邊吃邊,還在那裏罵著:
“出去買個餅子,回來就不進去,浪費了老子的好手氣!!”
穿著藍緞麵棉袍的何金銀就在賭坊後麵的偏房之中,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喝酒,一個銀酒壺在邊上的砂鍋中溫著。
“稀客稀客,王大人來鄙是想要玩幾把嗎?”
何金銀站起來抱抱拳,就隨意的坐下,大大咧咧的調侃道,王通也不在乎,自己不過是錦親軍中的卒,京師多能人,誰又會把自己放在眼中,他笑著抱拳回禮道:
“多謝何兄的好意,實際上這次來,是想要在何兄的場子裏賺點錢花的?”
聽到這話,何金銀了下自己的頭,臉卻冷了下來,冷聲道:
“兄弟做不了主啊,王大人,你知道這店的東家是誰嗎?”
“何兄當然做的了主,在下看賭坊裏的賭徒中午都是跑著出去買點幹糧,然後回來再賭,這走開的功夫,賭臺的生意總歸是耽誤的,不若就由弟那邊的飯館把這些飯食都應承下來,一來吃的方便快捷,二來不耽誤賭臺上的功夫,何兄你看如何?”
何金銀先是愣住,想了半響才緩緩點頭,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你賺了錢,那必然有人賺或者賠錢,可王通的這個建議,卻對雙方都有好,何金銀琢磨了半,總覺得其中有詐,可卻想不出什麽詐。
而且這的確是好建議,尤其每逢年節,賭坊裏的賭徒出去買飯的時候,賭坊就變得冷清,賺了不銀子。
何金銀想想王通的通傳份是味館的東主,再看看對方上這錦衛的袍服,對方的提議對自己毫無幹礙,答應就是。
王通從賭坊出來的時候滿臉笑容,賭坊是整個南街人流最大的地方,這些賭徒不願意離開賭臺,若是就近有個飯食的地方,正好應了他們的需求。
能在這邊賭錢的,一般也不在乎幾文錢,自己隻要做的便宜幹淨,味道過得去就肯定能拉住這些客人。
因為店裏的生意變好,味館要大舉的招聘人手,可這種快餐,保持服務和飲食的質量非常重要,顧客沒什麽忠誠度,想要留下客人,保持紅火,就必須進行嚴格的培訓,王通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供應賭坊的飯菜和迎送就當作對新夥計的培訓,賭徒們不太在乎味道,這就給新老夥計的長帶來了時間餘地。
回到味館門前的時候,王通又看到街上不閑逛的宦和衛軍將,他心好,不由得曬笑著搖搖頭,這大冷的,街上店麵大多關閉,有什麽好溜達的。
掀開簾子進店,卻看到店裏空的,隻有被他罵不孝之徒的那胖子,以及那中年員外坐在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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