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老爺有何打算?”
宋藍安皺眉:“你今日好似無什麽事,後院的事都做完了?”
宋夫人訕訕一笑:“家中無事,隻是妾關心搖兒姐妹。老爺也知搖兒就快及笄,這婚事已一拖再拖,若再不定下怕是日後不好尋上等人家了。”
“老爺先前不也十分看重同崔氏的婚事?”
“崔家十二郎剛考中進士,學問亦是頂頂的好,崔氏並非尋常富貴人家,他們是正經以詩書傳代各個有真本事的。”
“攬兒如今已過三歲,就要開蒙,妾想著崔家……”
宋藍安眉頭皺:“崔家再好,不滿意搖兒又有何用?你可見過兩府相談婚事,有方上趕著要嫁的?”
“再說攬兒開蒙同崔氏一門有何幹係?你還能將他送崔家族學不?”
“且我說對搖兒拈兒的婚事另有打算,你可是聽不懂?”
“老爺誤會了,妾哪裏敢。”
強撐著笑意,宋夫人將還熱著的溫補湯盛給宋藍安。宋藍安吃過,又親手收拾了碗筷這才帶著笑意離開。
隻是剛出書房門,麵上笑意便凝滯起來。
“夫人,老爺說對二小姐的婚事有安排,究竟是何安排?”
宋夫人眼眶微紅:“安排?他何時關心過搖兒拈兒?這同崔家的婚事,還是我求爺爺告好容易談來的。崔家滿門清貴,上下三代出了多朝廷員?”
“這樣的人家本就重規矩、講禮數,先前我費盡心力方了崔家老太太的眼,現下倒好,談得十拿九穩的婚事終究不了。”
“先前那宋挽同城侯府鬧得轟轟烈烈,一攤子醜事整個上京沒有不知的,那崔家三太太幾次言語敲打,都是我陪笑揭過。”
“宋挽為宋府嫡長,如今私逃出府吵嚷著要同夫婿恩斷義絕,崔氏那等人家哪裏瞧得上如此行事的?”
將手中帕子往地上一丟,宋夫人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好好的鬧得全家犬不寧,如今大爺竟還私自在外辦了宅子給,這算個什麽事兒?宋府行事愈發沒有規矩了,若我是崔家太太亦看不上這等人家。”
“你且去打聽打聽,上京所有出高些的,誰家有這樣的嫡長?一府嫡長行事都這般無稽,還能怪著人家瞧不起咱們?”
旁伺候的嬤嬤道:“夫人莫急,說不得老爺真有更好的打算。”
“便是有好的,也不到搖兒拈兒。”喵喵尒説
宋夫人語帶哭腔:“你也不是不知他那人如何偏心,這些年可曾管過我誕下的三個孩兒?他那心思都不知偏何去了,你瞧瞧那兩個的名字,再瞧瞧搖兒拈兒攬兒?一小家子氣。”
“這些年府裏什麽好的,不是著大的來?他是一府嫡長子咱們比不過拚不過,我認。”
“可如今呢,老爺最重規矩的一個人,竟也說出不能把閨送給侯府磋磨這種話。”
“侯府是磋磨不到了,我的兒卻被連累得連親事都說不上,他可還有心?”
“夫人莫要如此想,老爺必有其打算。”
著帕子按在眼角,宋夫人語氣絕:“這話你自己說著怕也是不信的,搖兒眼看就要及笄,哪裏等得起他慢慢打算?”
“不,這事我還得靠自己。”
宋夫人抹幹眼淚輕聲開口:“過幾日,你陪我一起去尋宋挽。”
那婆子本想說如此不好,若大爺知道必會生氣,可見自家夫人哭得眼皮紅腫,再聯想到被連累的兩位小姐,到底將這話咽回肚子裏去了。
宋夫人的心思無人知曉亦無人關心,都不影響宋扶得了空便去京郊的宅子探宋挽。
先前宋挽在侯府守寡,本出不得侯府大門,他這為人兄長的亦不好去妹子夫家探,隻能年節時候托宋夫人帶些合製的東西給。
可他同宋夫人並非親生母子,這當中隔著一層也就十分不便。
如今將妹妹放在自己眼皮下照顧起來,宋扶便忍不住常來看看,既能帶些東西又能來瞧瞧宅子裏是否安全。
“大爺來了。”
瑯婆子一臉喜將人迎了進來,見門外又帶著車的東西,不免一笑。
大小姐招人疼,可家裏好似隻有大爺會疼惜了。邊心裏難,瑯婆子邊讓人將東西放在門口,見那些個送貨的小廝離開,才喊來錦書。
錦書自力氣大,這一車的東西不多會兒便都抬進了院子裏。
宋扶見宋挽站在中堂看著自己,不由笑道:“來看阿兄給你買了些什麽。”
手中捧著個錦盒,宋扶遞到宋挽麵前:“打開瞧瞧。”
宋挽接過緩緩打開,一見滿盒子姹紫嫣紅、五彩斑斕的絹花笑容都僵了一瞬。
宋扶道:“上次瞧你喜歡豔麗的,阿兄便給你選了些,掌櫃說是南邊來得新貨,上京還未有的。”
宋挽手撿起一朵鵝黃帶金線的絹海棠,笑著將它別在頭上:“多謝阿兄,挽兒很喜歡。”
碩大一朵絹花,襯得宋挽一張俏臉小了三圈,宋扶見狀認真點頭:“喜慶又燦豔,很適合你。”
低頭看著一匣子絹花,宋挽笑著一一擺弄整齊。
“今日瑯嬤嬤做了骨魚同蝦豆腐羹,還有千裏脯以及爐焙,都是阿兄喜歡的菜,待會兒阿兄多用幾碗。”
宋扶笑著點頭,又叮囑宋挽自己給備了綾羅綢緞,待過幾日天冷記得做新新鞋等瑣碎事。
兄妹二人正站在中堂談,忽聞門外傳來一陣嘈雜。
二人轉頭去看,隻聽外頭有人不住砸門。
“我去看看。”
讓蘅芷陪著宋挽進房,宋扶一人走了出去。
瑯婆子正抵著門栓不讓外頭人闖,門外一直有人大力拍打,無論瑯婆子怎麽問話都不回複。
“我來。”
宋扶上前將門栓開,隻見一個形的婆子直直摔了進來。
“哎呦,誰家的下人如此跋扈?”
瑯婆子驚呼一聲,宋扶卻是擰著眉道:“英國公夫人?”
明湘站在英國公夫人後,又又急地不停拉著的擺,見宋扶出聲下意識抬頭去看,隻是剛瞥見那人便得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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