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鏢局
自打接到那一單奇怪的鏢之后,他們的人就會經常路過杏花胡同的楊威酒館。
咳,其實楊威鏢局和楊威酒館沒有關系。這楊威酒館的掌柜的是長安本地人,這酒館最初是從親戚家買過來的,當時親戚家已經經營了二三十年了,在周圍很有些名氣,他們買過來也沒改名。
而楊威鏢局的第一代鏢頭名字就楊威,是外地人,家鄉遭了災之后,來京城謀生,本會點武藝,就以自己的名字開了這麼一家鏢局。等開張之后,才發現和人家的酒館撞名了。
這下就尷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家是親戚。可外人一問,從雙方那里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對楊威酒館這邊的掌柜的來說,楊威鏢局重了他們家的名,他們也不是不鬧心的。
可是對鏢局這邊來說,自己很委屈啊,名字起都起了,還開張了,再改可不就不吉利了麼?而且自己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有何不可呢?
對酒館這邊來說,一開始是有點生氣的。可一看對方開的是鏢局,酒館這邊就先萎了,算了算了,對方開的是鏢局,和自己的酒館也不搭嘎,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三代單傳的酒館主人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害怕了。
話說回來,前幾日,楊威酒館的門頭綁上了紅布,楊威鏢局的人就知道要出發了,按照之前的約定開始準備出發事宜。
然后前兒個,先是有人送了兩籮筐做好的糖和米餅到鏢局,說是讓他們帶著上路。楊總鏢頭一問才知道,這是給他們護送的那些人準備的,對方現在不方便拿,讓他們帶著上路。后面又陸續送來一些東西,被子褥子棉之類的,米面糧油炭等等,都送來了,甚至連鍋碗瓢盆都準備了兩套。
楊總鏢頭頓時有一種很不好的預。
但對方會做人,一開始送糖和餅的時候,還另外拿了一籃子送給給他們鏢局,說是給他們嘗嘗味。后面送來的東西多了,對方還會一個勁地說麻煩他們了,請他們多擔待。
這拿人手短吃人,楊總鏢頭能說什麼?
“這個芝麻牛花生糖和米餅可真好吃。就是花生好像磨得有點碎了,嚼起來不過癮。”
“我不喜歡吃那甜嘰嘰的糖,他們送來的糯米餅我很喜歡,瓷實,略帶點甜味,很扛,吃兩三個能頂一下午。比我們以前帶上路的干糧好吃耐飽多了。”
“對啊對啊,頭,以后咱們出鏢的時候也備上這兩樣吧,比我們自己準備的干糧好吃。”
一群大小伙子吃著糖餅,評頭論足的。
楊總鏢頭沒好氣地道,“你們這些個家伙,天就知道吃吃吃,不知道你總鏢頭我都愁死了。”
其他人理都沒理他。
“我說,你們就沒覺得不對勁嗎?誰接的鏢是這樣的啊。你們瞧瞧,都搬了多東西來了?”看著就像行李都送他們鏢局來了,難道對方是的,不帶行李地讓他們護送,再想想長安城最近發生的事,他想到某種可能,簡直頭皮發麻。
“你!”大小伙子異口同聲地說。
“你什麼?”
“你不是問誰接的鏢是這樣的嗎?你啊。”
楊總鏢頭一噎。
楊總鏢頭開始長吁短嘆,他都鬧心死了,關鍵是這些老伙計們一個個仍舊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地吃吃喝喝。
“快吃吧,不然這飯菜就要被他們搶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擔心那麼多沒用。”
“張叔。”楊總鏢頭地看著給他挾了一筷子菜干的老叔。
張叔給自己挾了一塊,“你就是擔心太多了,才會二十多歲,看起來像四十多歲。”
楊總鏢頭:……覺這飯他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他剛想說點什麼,就發現一個戴著帷帽的子,被他們鏢局看家護院的小子領了起來。
子見到他,拿出他們之前接鏢時給出的信。
楊總鏢頭接過之后,謹慎地問道,“不知姑娘是想讓我們護送何人,前往何地,何時出發?”
“護送原先的平西侯府秦家老小前往平州,如果可以,你們盡快出發,可以在長安前往平州的必經之路上等一等人。”
楊總鏢頭:果然!他的預是真的!
“墨冰姑娘,是你嗎?”一旁的張石林張叔突然問道。
這時,來人將帷帽取下,出一張兒家的臉來,冰墨朝張石林點了點頭,“是我,張鏢師。”
楊總鏢頭:這還是認識的?這位墨冰的姑娘不會是因為張叔的原因選擇讓他們楊威鏢局走這一趟的吧?
“楊總鏢頭,我現在需要和你確認,這鏢,你們楊威鏢局接不接?”
其他人一聽,也面面相覷,沒想到他們之前接的那個奇怪的單子,竟然是護送秦家這一家子流犯前往平州。
就離譜。
聞所未聞!
難怪呢,這兩天送來鏢局的東西全是被子褥子還有糧食炊碗筷等吃穿用度之。原來這些東西都是給秦家一家子人準備的啊。
“容我們商量一下?”
“可以,兩刻鐘給我答復可以嗎?”
楊總鏢頭想了想,兩刻鐘,足夠了。
于是墨冰被請去了偏廳等候。
墨冰走后,張叔輕輕地給了自己一個子,就是那種一聽,聲音很響,其實并不疼的那種。
“張叔,你這是?”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咱們鏢局會接到這趟鏢了。”
“為什麼?”真的是因為你?
“都怪我多啊,幾個月前,我不是在呂家干了一段時間私活嗎?你知道你張叔的,一沾酒就忍不住多話。那段時間呂家的那些護院小子天天晚上請我吃酒啊。”張叔咂了一下,似是頗為懷念。
“然后呢?”
“咳,我就和他們說了一下咱自己的英勇過往。”
楊總鏢頭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然后,你知道的,我自己的說完了,就提到了總鏢頭你……。”
楊總鏢頭冷笑,“張叔,你這是把我的衩子都了啊。”這下明白了他們鏢局為什麼會接到這單鏢了。
“放心,張叔沒有敗壞你的名聲,你在呂家眼里,是一個力大無窮有本事又有有義的大男人。”
楊總鏢頭:我謝謝你?
算了,“張叔,你怎麼看,這趟鏢咱們該不該接?”
“總鏢頭,你的意思呢?”
他的意思,他決定接這趟鏢。想想他們接到這趟鏢之前,秦家呂家都還好好的。人家在這之前都料到會出事了,所以早早就安排了后路了。
再者,秦家保衛北境多年,大將軍秦鉞在攻伐羌胡部落時英勇就義,秦家這些老弱婦孺,他們能護就護一下,
而且人家還是給了錢的。
最重要的是,這趟鏢估計會比較輕松,因為不是護送財,不用擔心山賊劫道什麼的。再說,也沒有哪座不長眼的山賊會劫一群流放犯人啊!一點油水都沒有不說,真劫了還得罪府。
現在唯一擔心的一點就是秦家的仇家,還有政敵。
這時,楊總鏢頭看見自家看門的小兄弟急急地退回院子里,然后外面就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怎麼了?”
“是金吾衛在行。”
聞言,楊總鏢頭和張叔心里一。
沒多久,又有消息傳來,金吾衛圍了謝家和趙家,謝趙兩家和秦家一樣,被判了抄家流放!
楊總鏢頭和張叔面面相覷,他剛才還在想,要防止秦家的對家趁機下黑手,也知道秦呂兩家和謝趙兩家有點不對付。
可是秦家在流放前,他們的死對頭突然就被干下了。突然間有點害怕怎麼回事?
張叔拍了拍楊總鏢頭的肩膀,“阿威啊,這趟鏢咱們還是接了吧。”
這樣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而且人家肯定還準備了別的手段,別以為沒了張屠戶,人家就要吃帶豬了?
趙府
面對金吾衛副統領宣讀的抄家流放的降罪圣旨,趙家人的承力更不行,哭泣哀求怒罵瘋狂各種樣子都有。
趙文寬渾發抖,他覺得頭有點暈眩,大概是最近發生了大多事了,志大起大落,讓他有點不了了。
趙家大郎發現他的不對,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因為趙郁檀出嫁,加上臨近年關,趙家的幾個嫡子都回到了長安,這會降罪圣旨一宣,正好一網打盡,不用再派人去各地拿人了。
趙文寬抬眼,看向大兒子。趙大郎看懂了他的眼神,搖頭,表示不是他泄的:再看二兒子,他也搖頭:三兒子,也是搖頭。
他們同樣都疑不解,并覺得愕然。
剛才圣旨上所誦讀的罪名,他們都聽到了,且聽得很仔細。可是上面的罪名,有些是很很的,而且他爹做的時候,掃尾也非常地干凈,比如在任職鴻臚寺卿之時,給予外族使團一些方便這種。這樣的,非趙家核心中的核心員,是不知道其中實的。
趙家幾兄弟年輕,腦子轉得快,突然間,他們就想到了一個人,老四!
兄弟幾人對視一眼,是不是,等見到了人問一問就知道了。這是全族的大禍事,如果真是老四干的,他也逃不掉!
趙文寬看到了他們三兄弟的眉眼司,然后也想到了這點,再思及當初將老四送走時,他眼中忍的恨意,突然渾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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