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我今晚去見了孫嬤嬤……”
“哦?”趙長渡角掛著一個淡笑,耐心且平和的聽著小姑娘與他說府里后院這些細微的瑣事。
顧櫻干笑一聲,“孫嬤嬤跟我說了一些當年程氏與母親的事。”
聽到此話,男人臉緩緩沉了下來,“說了些什麼?”
顧櫻坐起,看著男人沉如墨的面容,定定道,“阿渡,母親的死,是程氏一手害的。”
趙長渡眉心一皺。
顧櫻思忖片刻,最后還是決定將孫嬤嬤告訴自己的那些話一字不的說給他聽。
話說完的那一刻,到男人上散發出可怕的氣,得不過氣來。
趙長渡一開始只是眉頭皺,聽到最后,眸倏然一,泛著沉冷鷙的,他譏誚的笑了一聲,安靜的坐在榻上,眼眸黑得發亮,卻又暗藏洶涌。
他大手還扣在顧櫻的后腰上,聲音低沉得仿佛要殺人,“好個程氏——”
顧櫻能清楚的覺到男人上劇烈翻涌的怒火,毫不懷疑,如果不及時阻止,眼前這個男人能立刻提劍去寶墨堂砍了程氏的頭。
察覺到男人要將放下來的作,立刻出雙臂環住他的腰,“阿渡,你先冷靜下來!”
趙長渡拳頭握,手背青筋暗浮,他低眸看向懷中的子,眼眶猩紅,咬牙道,“莫要攔我,我要殺了。”
那眸子里浸著的寒意讓顧櫻這個與他最親的人心頭也跟著一陣發。
男人力大無比,將放到一邊,便要去取放在劍架上的長劍。
“阿渡,你聽我說!”
顧櫻焦急忙慌的按住他的手,試圖讓他冷靜。
趙長渡眼里蔓延著無邊怒火,眸危險的瞇起,周散發著滔天冰冷的殺意,“阿櫻,你放開我!”
顧櫻不肯放,死死抱住他的腰,與男人激烈的糾纏下,小腹突然一疼。
痛呼一聲,“啊——”
子便急促的往后退了幾步,跌在榻上。
趙長渡這時才反應過來,一把將長劍擲開,抱住一臉痛苦之的顧櫻,整個人如夢初醒一般,手忙腳的護著的肚子,擔心道,“阿櫻,你覺怎麼樣?”
顧櫻揪著眉心,痛苦的咬了咬,小手著隆起的肚子,要哭不哭的道,“你先答應我不要沖,我就不疼了。”
趙長渡薄抿,下頜凌厲微繃,良久,著嗓子道了一聲,“好。”
顧櫻長舒一口氣,心疼無比的視線落在男人清俊冷酷的臉上。
他側臉堅毅鋒利,垂著長睫輕的肚子,薄微抿,鼻梁高,氣勢磅礴,可偏偏沒辦法去一劍殺了程氏,只能在前,替著小腹。
能同世子想即刻復仇的心,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與他說,不希他被仇恨沖昏了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殺害繼母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更不想讓不知的人詬病他,也不想讓他最后與父親因為程氏鬧得不可開。
“阿渡,復仇不能急在一時,程氏這種人,你一劍殺了只會便宜了,何苦為了搭上你的名聲和前途。”
“你若相信我,讓我來對付好不好?”
“我知道母親的死一直是你的心病,這件事我一定會讓程氏付出該付出的代價,你信我,好不好?”
趙長渡早已平靜下來,濃稠如墨的目抬起來,對上小姑娘澄澈的眼,“好……”
顧櫻低頭凝著男人悲痛赤紅的雙眸,笑了笑,聲道,“我仔細問過了,程氏當年給母親下的藥里面有一味十分珍貴的藥材名東海曼陀羅,這種藥在東黎是藥,現在也只有宮還有殘留一些,一個尋常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而且孫嬤嬤說,那藥不是程氏的,是有人送給的。”
趙長渡了眼眶,目犀利,“誰?”
顧櫻搖搖頭,“不知道,孫嬤嬤說,來見程氏的人做了偽裝換了服,還戴著帷帽,看不出是誰,但能肯定是份并不平凡普通,是一位舉手投足矜貴懂禮的世家貴,而且年紀也不大。當年與程氏年紀相差無幾的貴,如今也該和程氏差不多年歲。”
趙長渡沉默著,劍眉皺。
汴京這麼大,最不缺的就是世家貴,但要從那些貴之中篩尋一個與母親有過節又或是認識的貴卻也并不難。
顧櫻握住他的大手,凝神道,“我回來之后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程氏未攀上國公爺之前只是個被沒賤籍的小之,后來好不容易與國公爺有了瓜葛,異想天開想做國公夫人,自然想殺了母親,以那時候一個外室的勢力,到底是怎麼接國公府下人的?如何收買母親院子的人,又如何讓人不聲的在母親上下毒的?這些事看似容易,實際作起來卻并不簡單,畢竟國公府守衛森嚴,國公夫人邊有那麼多人伺候,要想避開這麼多人的眼睛去下慢毒藥……絕非易事。”
趙長渡神冷峻,“阿櫻的意思是,還有人在暗中幫助程氏。”
顧櫻眸子一亮,“對!”
趙長渡不蠢,在顧櫻說到慢毒藥時便已經意識到其中有更大的。
他似笑非笑的抿著角,指腹著小姑娘弱無骨的手指,語氣森冷低沉至極,“此事,我會讓懷安好好去查一查。”
顧櫻彎起角,“阿渡也可以給蘇和去一封信,問問浮云樓的消息。”
趙長渡危險的瞇了瞇長眸,算是默認。
……
孫嬤嬤招認之后,顧櫻便妥善將安排在柴房,好吃好喝的讓人照顧著。
世子心不悅,神冷若冰霜
,去春山庭的時候眼神冷得掉刀子。
顧櫻不敢讓他一個人前去,每每都跟著一起,一手攥著他的大掌,才讓他按耐住心底的仇恨。
至于程氏,從那日下雨開始便躲在寶墨堂裝病,平日里除了國公爺能去看,別的人一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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