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手指攥了攥,停頓了一下,道,“是當年住在隔壁院一位書生的……因那時公爺很來夫人那兒,夫人沒有法子,只得想了個下作的招數,趁公爺不在時,勾引了那書生,懷上了一個孩子,故意說是國公爺的……國公爺沒辦法,本想一碗墮胎藥給夫人除了大公子,但夫人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出,提前去老國公面前鬧了一番……這孩子就是這樣保下來的,老國公當時怎麼也不肯讓夫人府,更不可能讓夫人做正室夫人,于是才撮合了國公爺和林氏的婚事……”
顧櫻難以置信的了角,簡直不敢相信程氏的無恥,竟然……能做出這種事兒來,讓國公府給養兒子,還想用趙長興奪國公府的爵位,當真是膽大包天!
孫嬤嬤又道,“林氏嫁到趙家之后,夫人沒有一日不在籌劃著怎麼嫁進國公府……林氏出杏林世家,雖說不是什麼大家族家的貴,卻也是溫婉賢淑,貞靜清麗的大家閨秀,嫁進來之前本不知道國公爺有一個外室和孩子……如果不是夫人四宣揚,將此事鬧大,又隔三差五帶著孩子去林氏跟前拋頭面,林氏也不會心抑郁,在懷孕時便有了心病……林氏懷孕后國公爺警告過夫人一段時日,夫人也消停了下來,后來林氏生下如今的世子,夫人又坐不住了……所以……就想了個法子……”
顧櫻眼神泛冷,冷冽的瞪一眼,“說。”
孫嬤嬤噎了噎,才囁嚅道,“在那些鋪天蓋地殺人于無形的流言之后,夫人買通了國公府一個下人……給那時住在清韻雅筑的林氏下了毒……一開始林氏只是子疲乏嗜睡,后來便會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直到冬獵會那日,國公爺帶去寄雪崖狩獵,便從崖上跳下去了……”
顧櫻一時怔忪得說不出話來,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孫嬤嬤紅著眼跪在下面,一字一句的話卻似刀子一般在心上。
一個沒見過林氏的外人尚且覺得程氏心狠手辣,蛇蝎心腸,這些話要是被世子聽到了,他又作何想?
當年的他也只是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被繼母折磨得沒有人樣,好不容易才在國公府活下來,若不是老國公,只怕他也沒有今時今日……
程氏太可惡,太卑鄙,太狠毒了!
這種人憑什麼還風風的穩坐在國公夫人位子上!
……
四月春深,汴京四草長鶯飛。
趙長渡從端王王府出來,一襲玄墨長袍,清貴冷漠。
夜濃黑,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傍晚一直下到現在。
端王在后門送他,暮春時節,上還披著厚厚的大氅,他攏著袖,白凈的面容還帶著一病態,“把傘拿去,我讓人送你回國公府。”
“不用了,騎馬回去快。”趙長渡示意懷安去將馬牽過來。
李灝清俊的臉上浮起一抹艷羨,泛白的角彎了彎,“阿渡與顧二姑娘的意,當真讓人羨慕。”
趙長渡立在他側,側眸看他一眼,“準備何時放了寧姒?”
李灝眼神微冷,“只要一日不肯松口嫁給周炎之事,我便一日不會放了。”
“不怕寧大人找你麻煩?”
李灝角譏誚,眼神卻冷了下去,“只怕寧大人不得他兒能嫁給我。”
趙長渡不置可否,致修長的冷眸清冷,看起來沒有半點兒波起伏,“給殿下一句忠告,莫要做的太過,傷了寧姒的心,再要挽回,比登天還難。”
李灝心神微,攏在大袖中的拳頭攥著,眸略沉,“懷了周炎的孩子。”
若是從前也就罷了,他本就活不了多久,自然可以大度的放和周炎雙宿雙飛,可現在他子骨日漸恢復起來,未來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卻要和周炎……婚?
談婚論嫁也就算了,為什麼……為什麼在越要將子給周炎?
不過幾個月,就能移別上別的男人?
對自己的實在太過廉價!
將帶回王府的那日,他甚至差點兒失去理智,想一碗墮胎藥將腹中的孽種除去!
他恨無,恨變心,恨說不就不……越如此想越不能放了。
趙長渡懂他的痛苦,但不贊同他如今的做法,把人名不正言不順的擄進府里,如此咄咄相,只會將寧姒上絕路。
“莫要讓這件事了李漾攻訐你的口實。”
李灝角微抿,良久,沉冷道,“阿渡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趙長渡最后看他一眼,見他面平靜下來,才翻上馬離開了王府。
……
回到長風閣,四的燈盞都亮著。
只要看到廊下亮著的燈,只要想著屋里阿櫻在等著他,不管在外一日有多心累,只要一回到這兒,周疲乏盡數消散。
他心愉悅的走進院中,大步流星踏上長廊,走進屋里。
“夫人,世子回來了!”
幾個丫頭伺候在廊下,見他回來,一路揚聲。
顧櫻坐在南窗底下的芭蕉樹旁發呆,淅零零細雨打芭蕉,雨聲不大,卻讓人心緒煩憂。
“在想什麼?”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顧櫻驀的回過神來,抬起小臉向男人深邃的眸。
抿了紅,一言不發投進他懷里。
這作讓趙長渡有些懵,看小姑娘心低落的模樣,隨即將抱住,又騰出手臂,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大上。
顧櫻順勢摟著他修長的脖子將下擱在他肩頭,甕聲甕氣的說,“阿渡,你有沒有想過母親?”
趙長渡脊背微僵,意識到小姑娘里的母親并不是寶墨堂那位,默了一下,似有若無的笑道,“怎麼忽然想起說這個?”
顧櫻用力抱住他,知道世子一直跟國公爺不對付就是因為林氏子死,一想到他那麼小就失去了母親,自己一個人在這個爹不疼繼母惡毒的國公府里爬滾打,就心疼得要命。
但也不準備瞞著世子,林氏被程氏害死的事,世子不應該被瞞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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