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求您了……”

一人帶頭，所有人都跟著一齊向看起來年紀并不大的顧櫻跪下來。

他們紅著眼，哭著仰起頭，充滿希冀的淚眼全都看向顧櫻。

這其中，還有年過半百的花甲老人，有三四歲的蹣跚孩，還有跟一樣懷著孩子著肚子的年輕婦人。

他們在，用他們的無辜，用他們的無奈，用道德，用人來。

顧櫻死死握住葉輕遲的手，只覺得渾抖。

“這不過是一場人為的下毒，大家為何不肯相信世子和我呢？”

“我們不是不相信世子爺和夫人您，只是您說這是下毒，可為什麼沒有解藥，為什麼這麼久了，大家還在互相染……現在，諸葛先生也不在了……我們的越來越差，眼看這個春天都活不過去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呢？”

顧櫻自嘲道，“所以，你們就忍心看著我與世子為你們獻祭？”

“我們……”大家無奈的垂下頭，言又止。

顧櫻角浮起一抹譏笑，心緒幾經回轉，復雜難辨，“好了，大家不必多言，一切等世子回來之后再說，我們夫妻自會給大家一個代。”

“可獻祭之事……不能久拖……”

顧櫻眼神淡淡的冷下來，涼涼道，“世子還沒回來，就算你們在這兒跪求也沒有用，這大半個月的日子世子陪你們度過，現在連幾天的時間你們都不肯給世子？”

大家唯唯諾諾的垂下頭。

畢竟是一直幫著他們的，大家也不敢得太狠，只一個一個語重心長的勸說。

可這終究是讓人去送死的事兒，再是厚臉皮的人，也有些說不出口。

聽到外頭靜，銀蘭與寧姒趕打開清江別苑大門，腳終于好全的懷安亦帶著人手從里頭沖出來，沉著臉將人群分開。

“都讓開！再不讓，本大人手里的刀劍可不長眼睛！誰要是敢夫人一汗，咱們世子爺絕不會放過他！”

看見銀蘭向跑來，顧櫻總算松了一口氣，小腹里的疼痛也緩解了些。

“夫人，快走。”銀蘭將人護在懷里，又趕忙讓懷安扶著子虛浮的葉輕遲，“懷大人，快，把大公子也扶進去，這些人怕是要瘋了……”

懷安目如劍，手里握著一把森寒的長劍，狠狠瞪著人群，他臉太過兇狠，渾溢滿了肅殺之氣，那些人竟然也不敢直接圍上來。

麒麟軍護著顧櫻幾人迅速進了清江別苑。

病人們依舊簇擁在清江別苑門口，不肯回病舍，經過世子這麼久的防范，卻因一個不知所謂的謠言，一夜之間全崩潰了。

顧櫻額上滲出一層細的汗珠，直到進了別苑的書房，躺在矮榻上，才覺小腹那痛一波一波的襲來，疼得只能捂住肚子翻來滾去，意識也有些模糊。

一把抓住葉輕遲的手，“阿渡……”

小臉痛苦的揪一團，喃喃道，“阿渡……我好疼……”

葉輕遲坐在矮榻邊，不住的咳嗽，“咳咳咳！快去大夫！銀蘭，快去！”

銀蘭撒便往外跑，懷安看了一眼顧櫻滿頭大汗的模樣，心里焦急如焚，趕將銀蘭攔住，“銀蘭，你去守著夫人，我去。”

他腳程快，用輕功越過別苑高墻，直接從病舍拎著脖子提了個大夫過來。

那大夫跪在矮榻前替顧櫻診脈，半晌，在眾人灼灼的目下，咽了口唾沫道，“夫人只是因緒激導致的胎氣不穩，并無大礙，大家放心，在下給夫人開一服藥……喝上兩碗便能好。”

銀蘭和寧姒松了口氣，皆圍在顧櫻床邊替拭額上的汗水，懷安抿，懷抱長劍冷冷的靠在門口。

葉輕遲以拳抵，臉亦有些蒼白，“勞煩你現在便去開藥。”

“是是是。”

那大夫眼神閃爍，匆忙起，片刻后出了書房門口。

寧姒道，“葉大哥哥不用擔心，我這兒帶來了一些保胎丸，先給阿櫻吃一顆，一會兒再喝藥不遲。”

銀蘭將顧櫻扶起來，寧姒就著溫熱的水替將藥丸喂下。

葉輕遲轉眸看寧姒一眼，不解為何會帶著保胎丸。

不過此刻的況也不容他多想，他猛地咳嗽了一會兒，子實在支撐不住，只得想辦法先回藥房先去取一些緩解瘟疫病癥的湯藥來喝。

沉沉的天氣讓每個人心里都不太舒服，別苑門口，一聲一聲的祈求層出不窮。

顧櫻清醒過來的時候，耳邊還能聽到他們的哭嚎聲，亦聽見周炎和寧姒在門外的耳語。

“你現在子怎麼樣？有沒有難？”

“還好的……我沒有阿櫻那樣心，比阿櫻好許多。”

“我聽別的懷孕婦人說，子懷孕會一直吐到孩子落地，你怎麼樣？”

“我沒有的……我不吐……”

“那就好，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嗯，多謝周大人關心。”

“現在還我周大人？”

“不周大人……那什麼呢？”

“喚我炎哥哥吧。”

“啊……這……”

“我會給你時間適應的，畢竟為了孩子，還是要做得越真越好，對了，我們的事，你準備何時告訴爺爺。”

“我……我怕爺爺生氣……”

“阿姒，再不說，你的肚子便藏不住了。”

長久的沉默之后，是寧姒無奈的嘆息聲，“我會盡快的……只是到時候可能爺爺會大發雷霆，將怒氣全都撒在你上，周……炎哥哥……謝謝你替我擋下這些……”

“無妨。”男人聲音里著一不易察覺的愉悅。

顧櫻微微睜開眼。

銀蘭是一直守在邊的，見醒來，忙笑道，“夫人，你肚子現在還疼不疼？”

顧櫻蒼白，干笑一聲，“還好，不怎麼疼了。”

銀蘭欣喜道，“奴婢去端藥來。”

寧姒和周炎聽見屋靜，亦走了進來，周炎為了避嫌，便只站在門口。

寧姒進了屋將扶起，紅彤彤的臉頰上泛起一陣笑意，“你可算醒來了，剛剛可嚇死我們了。”

顧櫻坐起，失神的看了一會兒門外，天暗沉下來，書房門外的廊上掛著幾盞燈籠，昏黃的暈灑落在門外，照得人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落落。

想世子了……可世子一定要找到諸葛先生，否則，越百姓會越來越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