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選中頭籌之人中紅心后，金鑼敲響，這才意味著冬獵正式開始。

“不知道今年被選中出金箭的人是誰。”顧霜出向往的表，“姐姐還不知道吧？每家都會挑選出一個名額送到圣上手中，到時候圣上就會從那些名單里選出一個人來負責將金箭到那個紅心上，那可是尋常人羨都羨慕不來的榮耀，只要中了，圣上非但有大賞，拔得頭籌的人也能名聲大噪，譽滿京城，到時候能在汴京橫著走。”

顧霜指了指那高懸在半空中的靶子。

“不過這很難的，若不中，非但容易惹得圣上不快，還會被眾人恥笑，所以每家每戶選人時，都是慎之又慎。”

顧櫻問，“我們家今年選了誰？”

顧霜搖搖頭，道，“祖母往觀文殿大學士沐大人手里送了副王夫子的真跡，沒讓沐大人往上送名字。不過這也在理之中，祖母擔心我們被中，到時候丟了顧家的臉面，那才是真的在汴京勛爵里頭抬不起頭來。”

顧櫻若有所思。

要是祖母真沒往上頭送名字就好了。

可偏偏不是。

還記得，那時剛被胭脂們從顧嘉挖的陷阱里救出來，還沒來得及梳洗打扮，便被劉氏派人推到了冬獵開場。

那樣狼狽的模樣，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也被江所不齒。

努力在角落里，安靜低調的不出頭，只求能平安度過開場儀式。

可五十張紫檀木名牌被端上高臺，圣上隨手一，就到了的名字……

“東平伯府，顧櫻！”

那時狼狽落魄極了，聽到侍那聲唱名，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僵在座位上。

不敢上馬，不敢拉弓，手里捧著那支金箭，在圣上的視下，瑟瑟發抖的跪下。

嘲笑、鄙夷、厭惡紛至沓來。

臉蒼白如鬼，祈求圣上能讓未婚夫江替出這一箭。

因為這一箭非常難。

所以只要子被選中，是有機會可以讓一個兒郎替箭的。

所以當仁不讓的選擇了江。

自然，江也完得很出，一箭直接擊中了靶中紅心，引起獵場一陣喝彩。

圣上親口答應賞賜他黃金綾羅，他跪在圣上面前，拒絕了金帛之，誠懇的求讓圣上賜他一座能遮風擋雨的府邸，好讓他將年邁的母親和年的妹妹接進去。

自那以后，江賢孝之名遠播。

而膽小懦弱的名聲也同樣被傳得很難聽。

可那時候本不在乎那些聲名，只在乎江怎麼看，所以義無反顧的帶著嫁妝嫁進了江家，了那個被江磋磨了十年的棄婦……

“二姐姐，你在想什麼？”顧霜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納罕的出小手，在顧櫻面前擺了擺，“二姐姐？”

顧櫻從回憶中醒過來，無奈的牽起角，“四妹妹，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我父親離開汴京時，給我留了本書，上面專門教了一些箭法和拳腳功夫。”

“啊？”顧霜詫道，“二姐姐莫不是想做那拔得頭籌之人？”

顧櫻抬手將鬢發攏到耳后，懶懶的笑了笑，“怎麼，我不可以？”

顧霜哂然，“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東黎開國以來，一向重文輕武，文人地位高，武地位低，也就是咱們圣上登基以來，外敵侵邊境，圣上才開始注重起武來，若不是如此，子是萬萬沒有機會能出那一箭的，更何況，到現在也沒有子能去那一箭，獵場風云際會，終究還是他們男子的天地，與我們兒家無關。”

顧櫻喟嘆一聲，“怎麼會與我們子無關呢，我們子，不比男子差啊。”

顧霜牽住顧櫻的手，手指輕的挲了一把弱無骨的手指，“二姐姐，假若，圣上中了你，你會去那一箭麼？”

顧櫻抬起眼睛，淡淡的看向那高大的牌架，沒說話。

顧霜不過是開玩笑，有的子連弓都拉不開，這二姐姐雖是武將的兒，可這一雙手細皮的，又有幾分功力？

再說了，祖母又沒有將顧家兒們的名字送上去，今日無論如何都不到們的，們只需要安靜的看其他人爭奪頭彩便好。

于是顧霜攏了攏上的披風，笑道，“姐姐還是莫要多想啦，我們去那邊坐吧。”

顧櫻點了點頭，與顧霜一齊走到了顧家所在的席位。

沒過一會兒，霍家人的眷一齊來到了獵場。

霍棲煙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來，今日打扮得極為耀眼奪目，滿頭珠翠，琳瑯滿目，一晚煙霞紫綾子如意云紋金長，上面嵌著幾十顆閃耀的東海珍珠，眉心花鈿如火如荼，中間點綴著一顆金燦的珠子，看起來仿佛神仙妃子。

這樣的場合下，怕是坐在后座右手下的月公主都沒有高調。

這般高調，難免會惹其他子不快，暗地里各個都用眼輕慢。

不過霍棲煙得意的揚著下，一點兒也不在乎們的眼，只需讓對面男子的坐席上的目都集中在上就好。

人們的妒忌，只會讓更加得意。

霍老爺子是三朝元老，德高重，霍棲煙又背負著命一說，向來都是汴京子們仰慕的存在。

因而霍家那比別家顯得熱鬧。

顧霜好奇的側過頭去，羨慕的著霍棲煙被眾圍在中間，“霍家這位姑娘當真是集齊了萬千寵于一，長得又漂亮，世又好，真是令人羨慕啊，舒王和端王都有意與霍家結親，不過霍家一直沒有松口，將來也不知道霍姑娘要嫁一個怎麼樣的人家。哎，不像婉姐姐，心比天高，可惜份地位是遠不如霍家這位的，還有大姐姐，一心想嫁侯府，可如今也就嫁了個寒門士子，就算將來大姐夫得了功名，又怎麼比得上東黎這些百年豪族世家們。二姐姐，你說呢。”

顧霜回過頭來，卻見顧櫻托著腮，目正往對面男席看去。

顧霜順著的目一看，茫然道，“咦，二姐姐，你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