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哪怕心冷如鋼鐵，可人真的是群居。

經歷九年天災，雙手染滿鮮，忙著跟人斗跟天災斗，這些年沒覺得寂寞。

可離開軍方基地后，幾乎就沒再跟別人打道。

天天三人一狗，呼吸著你的呼吸，不是吃飯就是睡覺，尤其是困在仄的環境，不知天災何時才是盡頭。

不缺吃喝，逃生工齊全，在空間作弊，哪怕再大的災難都能逢兇化吉。

姜寧完勝其他幸存者千萬倍，但可能真應了那句，人心是貪婪。

又或許人閑下來容易生病。

姜寧是知足的，但約又覺得抑著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談不上開心，也沒覺難過，就是有時候覺得沒意思的。

姜寧是醫生，這幾年連著被天災炮轟，到最后陸地沉沒，好像真的沒有希了。

有了輕微的抑郁傾向。

不止是姜寧，狗子同樣如此，時常蔫蔫趴在潛艇。

豆豆笑，卻老是會不經意間出愁容。

都在抑著，霍翊深也不例外，只是誰都沒說而已。

覺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掙這種桎梏，否則遲早會出問題的。

同款游艇的出現，讓姜寧莫名期待起來，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

還是向往外面，想跟同類打道的。

人啊，真是奇怪的。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2688，居然停了下來，就這樣隔著幾百米，在深海中靜靜相。

霍翊深若有察覺，“要打招呼嗎？”

姜寧沒有猶豫，“要。”

萬一真那麼巧，是張超陸雨他們呢？

還有，東部空軍留下的坐標，答應過他要傳出去的。

約看到，對方2號觀察窗亮起燈。

手電筒的，打的是詢問暗號的，問是不是自己人？

通俗點就是——老鐵，是你嗎？

以前的潛艇有各種雷達或其他技信號支持，別說隔著幾百米，就是幾百海里都能發現對方的存在，現在卻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每個軍種有不同的手勢跟暗號，姜寧懂得不多，還是許教在教開潛艇時教了幾種。

對方反復打信號。

姜寧跟霍翊深爬上的2號觀察窗，用手電筒回應——你哪位？

兩人還是比較謹慎的，畢竟板塊撞發生這麼久，生存環境這麼惡劣，誰知對方是友軍還是惡魔？

姜寧注意到，對方的潛艇并沒有鉚接火種箱。

為南部軍方基地的宗旨——傳承文明，若非萬不得已的惡劣環境，他們不會壁虎斷尾，將文明箱的鉚接斷開的。

所以，要麼斷尾求生，要不潛艇換主人了。

那邊沉默幾分鐘，然后再次打出信號——1926。

張超等人所在的潛艇編號是2639，姜寧忍不住有些失落，但還是期待的。

陸地沉沒，地球變水球，茫茫海域能遇到同一地方出來的，也算是種緣分。

對方關掉手電筒，圓形觀察窗出一張臉。

側邊的姜寧用遠鏡，只見男人是典型的東方臉，但五偏瘦削，眼睛有點凹陷，看著三十多歲的樣子。

開口問道，“是軍人嗎？”

只出一張臉，哪怕霍翊深同屬軍警系統也瞧不出來。

但潛艇有準備資的，如果遭人搶劫的話，不應該會瘦這樣，畢竟海盜做的是刀尖的無本買賣，今朝有酒今朝醉，絕不會在吃喝方面委屈自己。

但軍人就未必了，尤其是火種計劃員。

誰也不知天災何時結束，即使食充足也有節食，何況食必定是匱乏的。

瘦是正常的，他們的終極目標是活著。

另外就是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對方似乎還高興激的，并沒有流出算計的神。

對方繼續驗證，打來燈問兩人參軍編號。

在軍方基地，每個軍人都有編號，不同兵種代碼是不同的。

不止軍人，就連普通勞工，拾荒者都是有編號的。

顯然對方看到同款潛艇，以為姜寧這邊同樣是軍人。

所以，當霍翊深打出自己的拾荒者編號時，對面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估計懵掉了。

姜寧的潛艇沒對外公開，知道的人沒幾個，而海軍部天天忙于訓練沒時間八卦，潛意識覺得所有潛艇都是屬于基地的。

有這反應，也真實的。

不知對面怎麼想的，想約見面。

霍翊深很警惕，讓他們將出示徽章跟編號。

對方曬出來了，在觀察窗的玻璃上。

姜寧的懷疑打消，決定上浮約見。

兩艘潛艇緩緩上浮，呼吸管出水面。

防彈護，服里藏著武。

姜寧讓兩只留下看守潛艇，跟霍翊深順著梯子爬上去。

咸腥的海風，久違的太，明明才幾天而已，卻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自由的空氣，抑的緒輕松了不。

姜寧抬手遮擋，照在白皙的皮上。

兩艘潛艇并駕齊驅，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

按照要求，對面同樣上來兩個人。

兩個都是男人，瘦削的讓海軍服顯得空空。

“我劉誠，剛才跟你們查海軍編號的就是我們，這是我的戰友王海。”

介紹的同時，他驚訝中帶著警惕，“你們怎麼會有潛艇的？”

“我們自己買的。”姜寧如實解，“基地缺稀有金屬，導致軍工廠差點停工，剛好我們走運找到了一批貨，才幫你們解決了危險的。

換的積分怕花不完，這才換的潛艇，教我們的教好像許……許什麼來著，我一下子給忘了。”

“許開泰。”劉誠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他是潛艇組的總教，以前還帶過我。”

姜寧跟著笑起來，“巧了不是，原來咱們居然是師兄妹。”

“師妹。”

“師兄。”

這些都是軍方基地發生的事，如果對方是假冒的，不可能知道。

彼此徹底放心下來。

劉誠開口問，“你們幾個人？”

姜寧張口就來，“差不多10個，你們呢？”

“15個。”

“這麼多？”姜寧詫異，“潛艇不是只能住10個人麼？”

按配置確實只能住10個，但板塊撞來得太快，來不及制造那麼多潛艇，加上火種計劃員超額，只能往里面加塞，流打地鋪。

15個人吃10個人配給糧，怪不得瘦這樣。

姜寧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暫時還好。”

姜寧繼續問道，“你們認識張超陸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