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頭剛連聲同意就聽見后面的陳局一聲咳嗽，他趕快說要事：“陸征，小斌把你傷的重不？他一個高中畢業的不至于把你傷這樣吧？他那小板還不如你的一半呢！”

陸征不說廢話，“他刀子了。”

邢老頭一愣，“刀子？”

他回頭看著陳茹，“你怎麼沒提這回事？”

陳茹趕擺手，“我也不清楚，邢老師，他們換人和我相親我不是也沒追究嗎？”

衛遠航聽了心里有點來氣，覺得這人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了，找救兵的時候還明顯避重就輕了。

“陳斌聚眾傷人的事你說了嗎？陳斌在電影院鬧事的事你說了嗎？陳斌昨天被抓今天就被放出去的你說了嗎？”

他站在了陳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語氣冷冽，“而且如果你真要追究今天的事，你追究得起嗎？”

“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小茹，你不是說是遠途刁難你嗎？”邢老頭直接回頭問。

陳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定定地看著衛遠航的臉，好像很是傷心，小聲緩慢地說：“我以為，我弟弟的事應該和我分開來，原來你早就知道小斌是我的弟弟，所以你今天才這麼看不上我，是嗎？”

衛遠航輕笑，然后又迅速地換了大哥會出現的憐憫的表，“如果我知道昨天鬧事的就是你弟弟，你覺得我今天還會和你見面嗎？”

“一家人出不了兩種人，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他還是忍不住把這句話給加上了，雖然很不符合他哥哥的

這話聽的邢老頭一愣，隨之而來的是愧。

衛遠途是怎樣溫和正義的人他知道，他都不用選擇，肯定是百分之百相信他的，要這樣一個醇良的人說出這樣的話，陳茹一家到底是做了什麼？

衛遠航把剛才就放在桌子上的證件收起來，“陳局，你請？”

陳局的心里一咯噔，剛才他已經悄悄和所里的人打聽了這回事，本來就是著頭皮站在那里，現在聽見自己的名字心里更是張。

他已經沒有辦法在這個團長的面前去計較相親換人的事了，只想著要怎樣把這件事解決了，而且后知后覺的，他也覺得自己剛才要去家里拿錢的行為十分不妥。

“既然團長在這里，哪里得到我？您請，您請！”

陳局看了一眼陳茹，陳茹怎麼不懂這個老狐貍的意思？咬牙忍了又忍，著頭皮說了句：“衛遠途，要不我們帶你妹夫去醫院看看好嗎？我弟弟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你們能不能不要和他計較？”

“他，他只是個孩子。”

聽到這里衛菁菁是忍無可忍，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別又舞到面前來了。

“啪嗒”一聲，里面辦公室的門開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被這聲響吸引了過去。

里面的人站得筆直，小臉俏麗，毫不費勁地撐著腰走了出來，笑容掛上角，“都是老人。”

“今天怎麼好像了點味道？”衛菁菁路過陳茹的時候看著低哞看著矮了半個頭的，還用小巧致的鼻子嗅了嗅，恍然大悟，“哦，是城里人的洋氣味兒嗎？”

陳茹的牙關咬得作響，但是那邊陳局一直在給施加力，低眉說了句：“算我求你，我知道，他們都聽你的，你要我跪下都行，我就這一個弟弟。”

“我也就這一個丈夫。”衛菁菁毫不遲疑地回答，仔細聽著，的尾聲還有點抖。

“大哥，你順便查查母親吧，據我所知母親是醫院的護工，遲到早退是家常便飯，這樣的人病人給醫院怎麼能放心，你說呢？”

衛遠航點頭，然后看著陳局，“是要我換個地方把他拘留？”

“沒有，哪有的事。”陳局面上都是冷汗，他的眼睛不敢瞟了，帶著衛遠航和陸征就進了審查室。

不過陳斌可不在這里，他被趙氏帶著在陳局的辦公室里睡大覺，陳局氣急敗壞地讓手下去了。

陳斌睡醒的時候還有點不耐煩，聽見是自己的父親來了，他馬上就得意了起來，順從地跟著走，在外面路過衛菁菁的時候他還做了個鬼臉。

“小人得志。”衛菁菁輕笑。

陳斌用力“呸”了一聲作為對的回應。

衛菁菁沒搭理他，面帶微笑，看他進去的時候甚至揮了揮手。

想起陸征的傷口，就恨不得讓他被多罰去勞改幾年。

陳茹看著的樣子刺眼得很，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現在陳斌的事對來說已經不是大事了，重要的是母親的工作說不定就要丟了。

有好幾次想開口求衛菁菁，都被給打斷了，陳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衛菁菁和邢老師說今天的事，一點辦法都沒有。

衛菁菁的注意也不全然在邢老師那里，偶爾也會向陳茹這邊瞟幾眼，防止再作妖。

不知道的是，大哥竟然真的就在往回趕的路上了，還帶著想了很久的，衛遠航的小秦同志。

“衛團長，你回蘇是過年還是辦事？”

坐在衛遠途對面許久，秦婉終于忍不住問。

他們是在滬上年終大會上見到的，這個會本來該是衛遠航來開，誰知道他早就跑了，上校就派了來，辦完事正愁著買不到回蘇市的車票，衛遠途就突然出現了。

本來以為只有衛遠航才會做走后門的事，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衛遠途也這麼干，心里過意不去的同時又十分激。

不然晚上的車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衛遠途放下報紙禮貌地回答：“有點急事。”

急事？秦婉疑。

衛遠途又看了一眼腕表，心急如焚。

小妹的電報寫得不清不楚的，不知道是不是錢不夠了發不了那麼多字。

一句“大哥你忙嗎，不忙能回來嗎”就把他的心都給搞揪起來了。

“是家事？”秦婉想了很久，還是問。

那人不是在家嗎，有什麼事是非要他大哥回去的，他也解決不了嗎？

衛遠途凝了秦婉一眼，半推半就地說：“還不是我那二弟……”

“又闖禍了。”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特地看了眼秦婉的表，果然，這個素來被隊里稱為“鐵娘子”的人眉眼上居然染上了一分焦急。

也心直口快，“我和你一起去。”

“嗯？”衛遠途假裝不解。

“我的意思是，校是我的上司，我有義務幫他收拾爛攤子，團長，你不會管我們隊里的事吧？”秦婉笑了笑。

衛遠途輕咳一聲，“那就謝謝你了，我那弟弟確實不是個省心的。”

話畢，他和對面的秦婉不約而同地低頭看了眼各自手里的腕表，然后一個盯著報紙，一個著窗外。

只是心里沒有文字也沒有景，只有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