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以胖子富豪為首，三位羽城翡翠商人的手下就把八塊翡翠原石搬了進來。

本來是九塊，每人三塊，不過為了湊數，只好抹掉其中一塊，順便也給沈復降低一點難度。

三人是這麼打算的，沒想到沈復卻道：“不必了，第九塊石頭也搬上來吧。”

胖子富豪道：“好！先生果然豪邁，來人啊！搬石頭！”

眾人就等著最后一塊石頭搬上來，倒也不必擔心沈復趁著這個時候，提前研究那八塊石頭，因為石頭上都蓋著絨布呢。

等到最后一塊翡翠原石也被抬進正廳，一場好戲便即將上演了。

所有人都亮了眼睛，要看看沈復究竟是如何賭石的。

而他們萬萬沒想到，沈復賭石的辦法如此簡單暴，一邊繞著石頭走了一圈，一邊掀開石頭上蓋著的絨布，順勢就說出了它們的價值。

“第一塊，此石價值七十兩銀子。第二塊，此石價值三十五兩。第三塊……”

如此繞了一圈，總共別說半盞茶了，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沈復就已經連掀九塊絨布，也已經把九塊石頭的價值都鑒定完了。

眾人大驚：“沈先生！難道這就是你賭石的方法！只需看一眼就能完鑒定了！”

沈復笑道：“說一眼可是夸張了，至兩眼。”

兩眼還是一眼本沒差別，正廳里的賓客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除了那個智多星仵作仍是眉頭鎖，似在沉思什麼，余下眾人已經放棄了思考，反正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他們只想知道，這石頭究竟是不是如沈復所言。

沈復便道：“這個簡單，我鑒定的對不對，切開一看就知道了。”

于是九塊石頭都被搬下去切了，那些搬石頭的壯丁也沒想到這幫富豪這麼能折騰，剛把石頭搬上去，就要再搬出來。

但下人敢怒不敢言，哪里真能責備這些個大老爺呢？

于是幾個下人辛辛苦苦地把石頭搬出去，要搬到后院的師傅那里切石頭。

期間他們也在討論，說沈復這人究竟能不能鑒定對。

一人道：“絕無可能！神仙難斷寸玉，世上安有如此賭石之法？老子不信！”

另一人道：“可是聽黃老爺的意思，此人之前就已經做到了一次啊。”

第三人道：“話雖如此，如不能親眼目睹，我實在是不能相信啊，畢竟在翡翠鋪子里做了這麼多年的工，你們哪個見過這樣賭石的人？”

眾人均搖頭，然后這麼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后院。

把石頭放下，總管家正在這里指揮，這些人并非黃府家丁，不過總管家還是給了他們一點賞錢，然后就讓他們回去了。

眾家丁看了眼手里的五十文錢，說這總管家大方吧，他確實給錢了，本來是不需要給的，但給就給這麼點，我們個個都是富商家里的伙計，差你這五十文錢的小恩小惠麼？

話雖如此，眾家丁還是道了謝，然后回到了正廳外面的院子等候。

閑來無事，尤其是見正廳里面的老爺們都在打賭，他們這些市井之人一個個也好賭，此時手就有些了。

剛好總管家給了點錢，棄之可惜食之無味，倒不如拿來開一個賭局，就賭沈復今日能不能把九塊石頭都鑒定對。

家丁之中為首的那人做莊家開盤，規矩也很簡單，不扯賠率什麼的，就是誰要賭就把五十文錢扔進來，賭沈復能鑒定對或者不能，贏的人分池子里的錢。

七個家丁，再加上當莊家的那個自己也下場，五八四十，一共四百文錢就這麼湊了出來，約等于現代社會的四百塊錢。

這錢多不多？夠吃個幾頓飯了，節省著點，花半個月也綽綽有余。

不過羽城人人賭石，因此賭大得很，眾人總覺得四百文錢不過癮，若是自己賭贏，也不過區區四百文錢罷了，若是兩個人贏就只有兩百文了。

想過癮，就得加錢，眾人都是普通百姓，好在是在富豪家里當差，多多都有點錢。

這時其中一人出了懷里的銀子，一共三錢，是今天來附上之前，剛發的這個月的月前。

他拿出了一部分，啪地一聲押在了那堆銅錢之上：“誰敢跟！”

這群家丁并非都來自同一個府，八個家丁分別來自城南胖子富商、瘦子富商和城北富商三個家族。

押錢的這人就是城南胖子富商家里的，這個富商最有錢，翡翠生意做得最大，不過也沒比另外兩家大多。

三個家族屬于三足鼎立，也是有競爭有合作，一起轉著羽城百姓們的錢。

不過在此刻，另外兩家人一瞧這胖子富商家里的家丁這麼敢掏錢，我們要是慫了，豈不是給自己家族丟臉？

于是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就是三錢銀子麼？大半個月的月錢而已，他的，怕個鳥啊！

于是所有人也都跟著掏錢，瞬間賭注就暴漲至二兩四錢零四百文。

這下子可就刺激了，只見八個人里，六人認為沈復不可能賭石功，只有兩個人看好他，覺得他能行。

石頭還在切，兩派就蹲在庭院的一個小角落里，不知不覺就爭吵起來。

一派舉出例子，說世上最好的賭石專家也沒有這個本事，一眼鑒定絕無可能。

另一派則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前無古人之事未必就后無來者。

兩派激烈爭吵，不知不覺就吸引了黃府的其他人過來。

首先是今晚負責巡邏的兩個侍衛，他們見墻角這邊有靜，便挑燈過來瞧瞧，結果發現是一群生面孔，于是瞬間拔出刀來對著他們。

“你們是何人！”

“回侍衛大哥，我們是今晚跟著賓客來的府上家丁。”

“那你們為何聚集在此地？”

“這不是幫老爺們辦完了事，閑著無聊就消遣消遣消遣。”

侍衛點了點頭，這才把刀收了回去。接著另一個侍衛問：“你們如何消遣？”

家丁們答：“這不是里面的老爺們在打賭，我們這些下人也自己設了個賭局麼。”

侍衛道：“哦？這倒是有意思了，來來來，詳細給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