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玉潤的小姑娘,比年畫娃娃還要可兩分,捧著心的粥,留給最崇敬的長兄。
如此養眼的一幕,讓江老夫人都看得神。
長有長責,有序。
所有的和付出都有回饋,才是世間兄弟姊妹最好的模樣。
不願再打擾這群孩子,借口去後院的臥房休息。
許默總算鬆了口氣,接過粥,順手了薑笙的小腦袋,“你也喝點。”
“我喝飽了。”薑笙悄悄咽了口唾沫。
喝飽是真的,依然喜歡粥也是真的,鐵鍋已經見底也是真的。
許默淺笑著分出半碗,遞給饞的小妞妞。
這樣,他們就都吃到了。
飯桌上。
良好的修養讓許默習慣食不言寢不語,走南闖北的習慣卻又讓鄭如謙忍不住呱嗒,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奇景:老二巧舌如簧,老大不如山,老四和老五隻負責點頭,唯一的娃呲牙捧場。
“我跟你們說,嶺南是真熱呀,京還穿著夾襖,那邊已經薄衫了,好些幹活的人更是赤膊卷,生怕熱死在地頭。”
“嶺南的太也大,那邊的人都黑,說話還有點垮,不仔細聽都不知道講的什麽。”
當話題拐回京,鄭如謙又滿臉憤憤,“要是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我肯定連夜趕回來,絕對不讓你們委屈,我肯定要跟方家拚了,我跟他們沒完!”
許默終於吃完最後一口粥,慢條斯理地放下碗勺,“怎麽沒完?駕著你的老驢撞死他?”
薑笙差點噴了米。
“那……那不行,那違法了,是要判監的。”鄭如謙訕訕,“可是大哥,重新考試不難,難的是方家絕不會讓你安心考試。”
假如你覺得自己不夠聰明,可以嚐試著換位思考。
鄭如謙把自己想象方家人——千挑萬選看中了個窮崽子,略施小計摘走他的果,本來水到渠的事兒,誰知道這窮崽子不幹,鬧死鬧活要重新考試,要掙回未來。
嗬,做夢!
來年要是窮崽子考中貢生,俺老方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俺可以不做會元,但你必須落榜,最好慘不忍睹,無心學習,一落千丈,啥也不是。
以上為鄭老二活靈活現演繹。
從金鑾殿上回來已經兩天,二進小院因為薑笙的離去陷沉靜,連帶著方家的威脅都被置之腦後。
雖說許默不怕,但架不住有心算計,總要提前提防。
“方家那麽大,若是不擇手段可怎麽辦。”溫知允憂心忡忡。
“基礎的安危無妨,大哥就跟當年的安學子一樣。”長宴意味深長,“就怕方家用些旁門左道,引來歪風邪氣。”
清風霽月的長兄尚怔忪,一旁的鄭如謙已經拍起脯,“放心放心,二哥哥既然回來了,絕對會保護你們,絕對不會讓你們到一一毫的傷害。”
“上刀山下火海,有我鄭老二在,你們就穩坐如山,無所畏懼!”
鏗鏘的話語,決絕的詞匯,豪氣萬丈的揮手。
如果鄭如謙沒有觀察兄長弟妹,再出幾分得逞的笑,還真讓他糊弄過去了。
明明就是自己想出風頭,還裝出滿臉正義。
許默無奈失笑,“好,那就全仰仗二弟了。”
鄭如謙愈發驕傲地直膛,好像眨眼功夫長高了幾寸。
薑笙在旁邊捂著笑,一切都是那麽好。
隻可惜,愉快的時總是短暫。
眼看快到晌午,薑笙依依不舍地站起,“祖母子不大好,每天都要小憩,中午還要煮藥,我們得走了。”
明明是自己的家,卻不得不離開。
許默也好,鄭如謙也罷,溫知允並著長宴的笑容全都消失。
他們一字排開,靜靜站立,滿腹不舍,卻又張不開口。
最後還是鄭如謙嘶啞著聲音道,“薑笙,二哥剛回來,你就要走啊。”
小姑娘的兩隻手攪來攪去,似乎想說些什麽,又說不出來。
急匆匆去了後院,正撞上踱步的花甲老太。
“怎麽了這是?”江老夫人疑。
薑笙著緒,低聲道,“祖母,該回去了。”
再多的話不肯說。
江老夫人心知肚明,長歎了口氣,目掃了眼凝重的年們,有什麽念頭滋生蔓延。
但垂下眼,看著圓潤的小孫,同樣不舍的還有啊。
就讓再存著一點私心,占據多一點陪伴。
就一點點。
江老夫人出手,“好,那我們回去。”
何銳趕著馬車停在門口,檀月幫忙搭著手,剛甩下馬鞭,就看見薑三載著張香蓮從路口緩緩駛來。
“哎,姑娘,那是姑娘。”薑三驚喜地大。
張香蓮慌張地看過來,從平靜到淚眼汪汪隻需要一瞬間。
薑笙趴在小窗口,扯著嗓子喊,“姑姑,姑姑。”
“哎,哎。”張香蓮大聲地應。
有點像很多年前,們在村口送別。
但又不是多年前,們都過上了好日子。
“姑姑,祖母要喝藥,我們得回去了,下次來看你。”薑笙扯著嗓子喊。33小說網
馬車錯落肩,探著頭往外看,直到張香蓮的影為小黑點,才依依不舍地回腦袋。
江老夫人正平靜卻又慈地看過來。
薑笙吸吸鼻子,依偎過去,“要是能把我自己劈兩半多好。”
這樣一半留在江家陪祖母,一半留在二進小院陪哥哥跟姑姑。
可惜這終究隻是凡人的世界。
回到德仁院。
小廚房的藥剛剛熬好,檀月正拿小碗分裝。
話癆小丫鬟捧著盤疙疙瘩瘩的大果子,“老夫人,姑娘,這是夫人送來的荔枝,已經拿井水鎮過了,正是鮮甜可口。”
說完,沒忍住吸了下口水。
荔枝啊。
薑笙剛來京的時候聽說過,是京比較稀罕的什,因其多鮮的口而獲得世家追捧,在前朝更是一度為寵妃的最。
像這種東西,普通人就算再,也隻能在夢裏想想。
誰能想到有一天,荔枝真實呈現在眼前。
可為什麽,是江廖氏送的。
薑笙抿抿,頭一次沒有口水四溢,反而抗拒地後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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