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翁,若這件事是真,趙鼎必然相位不保。”蔡恒雙目放。
“王著給你這份報是何意?”
蔡恒自信滿滿地說道:“王著是我的人。”
“他也可能背著你是別人的人。”
“祖翁,孫兒知曉您的憂慮,但這確實是一次機會。”
蔡懋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沉思起來,臉上的皺紋就像那些緩緩移的老樹枝。
蔡恒在一邊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才說道:“去找證據,找完給史臺。”
“是。”
六月初五的早晨,岳云和陸游進宮,在升平樓見到了趙家。
“臣等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都過來坐,今日朕請你們用早膳。”
“多謝陛下。”
兩人在一邊落座。
趙瑜坐在他們的對面。
陸游說道:“不知陛下召見臣等,除了用早膳,還有何事?”
“朕聽說你這兩年在草原,對塔塔兒部的改造,做的很不錯。”
陸游說道:“那都是按照朝廷的策略來,是陛下的圣明,而非臣之功。”
“那如果朕想讓你去西域一趟呢,你能將西域也改造那樣麼?”
陸游怔了怔,立刻激起來:“西域很大,不知是何?”
“遼國。”
靖康十八年六月,關于遼國國主耶律大石的死訊,終于傳到了大宋。
與耶律大石的死訊一起傳來的,還有遼國的一份求援書。
這份求援書是遼國第一權臣蕭斡里剌之子蕭樸古只沙里寫的,也就是去年出使大宋的遼國使者。
對這個人最悉的無疑是孫傅,蕭樸古只沙里在孫傅的陪同下,至把汴京的青樓逛了個遍。
據說離開的時候,是被人抬上馬車離去的。
離去的當天,這貨又折返回來,逗留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揮淚離去。
他給大宋皇帝陛下寫信作甚?
難道他又開始懷念汴京青樓的味道了?
倒也有可能,不過這次至信上是正經的急事。
靖康十七年,耶律大石在虎思斡耳朵城駕崩,其子耶律夷列年,由耶律大石之妻,耶律夷列之母蕭塔不煙總理朝政。
這引起了部分貴族的不滿。
但有蕭斡里剌的支持,遼國朝局暫時還是很穩定的。
不過遼國并不知道,貴族里已經混進去幾刺頭。
最大的刺頭就在去年在汴京被抬出去的蕭樸古只沙里,就是他的存在,現在遼國的政局被攪,出現了一大批對蕭塔不煙的反對者。
他們的借口就是人不能繼位。
不過在蕭斡里剌的支持下,反對者不敢過于放肆。
于是這個時候,蕭樸古只沙里就給大宋寫信了:親的大宋皇帝陛下,我們這里有困難,還是希您能派王師過來幫幫我們。
靖康十八年六月,以維護西域秩序的名義,大宋在北庭都護府以西設置安西都護府,以四皇子趙瑜為大都護,遙領安西都護府,又以岳云為都護,陸游為副都護。
其本質目的是為了拿回遼國所在的七河流域,將大宋的勢力延到河中地區。
當然,這件事很低調,報紙和邸報上,一個字都看不到。
但是知曉的員卻思考起來。
四皇子突然領安西都護府大都護,又派岳云和陸游前往。
岳云是岳飛之子,在軍中威極高,且年輕有為。
陸游是陸宰之子,文武雙全,被許多人看好。
這兩個人,突然了四皇子名義上的部下?
這很耐人尋味啊!
六月初十,東京城的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史臺彈劾了當朝宰相趙鼎。
這是趙鼎擔任宰相以來,第一次被史臺彈劾。
彈劾的理由就是趙鼎之孫趙謐私下利用職權,與廣州以及南海商人有往來。
這與《大宋員管理條則》是相違背的。
這個彈劾一出,朝野上下震驚。
人們還沒有從岳飛辭的風波中回過神,又出現了當朝宰相被彈劾一事。
肅省院當天便行起來,對趙謐展開了調查。
這個調查難度其實不大,因為之前提供報的人,已經掌握了比較詳細的線索。
等到六月二十日的時候,趙謐基本上全部招供了。
但因為這件事牽涉實在太大,刑部、史臺和大理寺又參與進來審問了一遍。
最終才確定,這件事是趙謐自己自作主張,想要從中賺取私人利潤。
他極力撇清與自己祖翁的關系,饒是如此,在接下來的日子,諫院也多次發表對宰相的不利言論。
六月二十二日,文德殿。
高俅說道:“查清楚了,是吏部一個王著的主簿,將線索提供給了史臺的員,王著在提供線索之前,還與蔡恒商議過,是蔡恒讓他這樣做的。”
“蔡恒?”趙寧疑道。
“是蔡相公的孫兒。”
“哦,朕知道他,他是從何找來的線索?”
“家恕罪,臣等不可能直接去問蔡恒。”
“嗯,不要去問,這件事低調地打探便是,朕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針對大相公。”
高俅心里嘀咕著,這還用打探嗎?
蔡恒是蔡懋的孫兒,蔡懋在執政上待了十幾年,終于抓住了宰相的把柄。
沉默了片刻,高俅突然說道:“家,臣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一個人在一個位置待太久了并不是什麼好事?”
“高太尉這是何意?”
“臣是說,臣在皇城司待太久了,近些年年事已高,力不支,想請家恩準臣辭養老。”
趙寧心里嘀咕著,高俅啊高俅,你還真是個人。
你分明說的就是趙鼎,但在皇帝面前妄議宰相是大忌,轉眼你就把自己推出來了。
“那些跑的事,不是都給鄭喜去辦了麼,你力不支?”趙家打趣道,“每年從南海購買如此多的補藥,沒見你手啊!”
高俅立刻把腦袋了回去,家,別說了,別說了。
趙寧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高俅剛出文德殿,便看見了趙鼎。
“見過大相公。”
“高太尉有禮了。”
“下還有事,先告退。”
趙鼎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文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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