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在想什麼，年的話趕在亮拳頭之前先一步到達。

“生辰禮，不可拒。師姐，一個銀鐲子蓋不住你的英姿，真的。”

甜寶角微了下，你說話的時候要是不忍笑，我就信你了。

年嘆了聲，可憐，“我挑了好久才挑中的。”

“……”罷了，何時計較這些？

接過禮戴上手腕，甜寶后退一步房門一關，撂下邦邦的倆字，“睡覺！”

房門外，裝乖賣的年笑驟然燦爛。

兩日后，運船在云城外碼頭靠岸，一群人下船就往城中酒樓沖，回流放地之前先吃頓好的。

新帝登基后各大小府城民生并未影響，相反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熱鬧鮮活。

那些新頒下來的惠民詔令，百姓是實實在在得了實惠的。

還有一點最值得說道，就是玄景帝上位后，原本在各府城城墻上的九國通緝令被撕掉了。

大越境一張不留。

這是新帝明晃晃跟九國板，落在百姓眼里就兩個字，氣！

正值晌午時分，城中大酒樓賓客滿座，高談闊論間有新食客進來，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當今登基一年有余，咱老百姓的日子比起以前是真的好過不，不僅減免三年賦稅，隨后又頒下多條利商利農政令……你們瞧瞧，每天里來酒樓的人都比以前要多得多，這不是都手里有余錢了嗎？哈哈哈！”

“明君盛世，百姓之盼哪，只別再像以前——咳。”

“肯定不會！你們也不看看皇上這一年做了多讓百姓拍手稱快的事？平冤案，肅小人，重賢臣！袁將軍府當年的冤屈得以昭雪，袁將軍重歸朝堂，如今已經是護國將軍了！能讓袁將軍擁護的，自是明君！”

“我最佩服的是皇上下令撤九國通緝令！雖說小狂刀、老毒一眾都是法外狂徒，兇名昭著，但是再怎麼地，那也是我大越的人，要抓捕通緝也是我大越的事兒，幾國聯名把通緝令到我大越來，這不是越俎代庖麼？不是仗勢欺國麼？我大越國何存？這次皇上一掌還回去，好！痛快！”

“你這話我同意。再說回小狂刀跟老毒幾個，惡名確實傳得廣，但是咱老百姓誰遭殃了？他們是江湖人，了的是江湖事，說句實在話，我從未聽過他們欺普通百姓，倒是他們蹤跡出現在城中時，老百姓們家里落過銅板碎銀……當然我這話僅是個人之見，流放之地里什麼形不在議論之列。”

熱議的食客們因著這句話笑者眾，紛紛贊。

這時一道好奇嗓音進來，“小狂刀？小狂刀是誰？”

聽到聲音是從自己背后傳來的，某桌食客無語回頭，“小狂刀蘇九霓啊！你居然不知道？外地來的——吧……”

吧字是想往回吞的，沒來得及，逸出去了。

食客半扭的姿態驟然僵，眼睛跟對面眼睛兩兩相。

三角眼，鳥窩頭，瘦瘦小小的老頭兒，眨眼的時候還和善，最重要的是那個鳥窩頭太有標志了。

哪怕不認識，看到鳥窩頭也能跟通緝令上的畫像聯系起來。

只此一家，別無僅有——這是他剛剛才議論過的老毒，毒不侵啊！啊！

老頭三角眼睜大，恍然，喜滋滋手拍了下食客僵肩膀，“原來小狂刀是我家甜寶！桀桀桀！這個名號好聽！謝了啊大兄弟！”

食客，“不、不、嘚嘚嘚、謝——”

他的肩膀還在嗎？

熱鬧的酒樓大堂也隨之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柜臺后掌柜的咻一下往柜臺凹槽鉆，剛從后廚走出來要上菜的跑堂小二腳跟一轉馱著托盤就往后廚跑，躲到隔斷簾子后，驚懼探出兩只眼睛往外瞄。

“吃你們的聊你們的，不用看老頭！我就聽個熱鬧，來來繼續，不用管我們！”老頭心好，轉回去后就晃著腦袋跟同桌人顯擺小狂刀，全然不管周圍一眾還吃不吃得下。

百曉風此刻心也頗為愉悅，“小狂刀？外面的人懂取名號，跟甜寶切。”

“是切。”大胡子兩手抱臂，計較得格外新奇，“不過通緝令上通緝的人有八個吧？老子好歹一幫之主，他們談論的時候連提都沒提，老子不配擁有姓名？”

老頭頓時好奇了，拳頭砸手心，“是啊！大胡子，你啥名字？”

大胡子，“……”我他娘。

眼瞅絡腮胡都蓋不住男人發黑的臉，幾個小子笑一團。

“說說嘛，你啥名字？來來重新認識一下，小老兒毒不侵！胡幫主啥？”老頭不依不饒。

大胡子一怒，“老子你爹！”

老頭，“誒！乖兒子！”

百曉風，“噗——”

小子們，“噗哈哈哈！”

起想溜的食客一屁坐回凳子上，“噗、噗噗！”

“要笑就好好笑拿放什麼屁！毒不侵你他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回去就收拾你！”

“桀桀桀！”

“……”

一桌子同伴笑倒一團，滿堂都是強忍的悶笑聲，大胡子氣著氣著，他娘的也氣笑了。

掌柜總算壯著膽子站了起來，拼命給跑堂小二遞眼上菜，就盼著那桌大神有了吃的顧不上打，不然那些桌子椅子碗筷碟的遭了殃他都不知道找誰賠！

接下來大堂的氣氛特別怪異。

明明賓客滿堂，自在吃喝說笑的只有一桌。

其余的著筷子看似認真吃飯，一個個全長了斜眼，黏在某桌挪不開。

又怕、又不肯走。

剛剛被老頭拍了肩膀那位僵得子發酸了，從試探著一點點把子轉回正常，了肩膀，好的，沒爛，也沒掉。

意識到自己被被霍霍，食客莫名大了一丟丟膽子，又半轉，巍巍搭話，“毒毒毒老……你、你們這是打、打哪兒去啊？”

“什麼打哪兒去，吃飽了就回流放之地了。”毒不侵也半轉子，端著碗便飯邊道，“我們剛從龍元國回來呢，跟一百個高手打架！這事兒你們沒聽說？還沒傳回來？龍元國都傳遍了，我們可兇殘了！”

“……”自個說自個兇殘的時候，聽著就不夠兇殘了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