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烈依舊。

坐在運船上往下看去，滿河細碎金。

從船艙走去，腳步不輕不緩行到船后甲板，將倚欄吹風的年逮個正著。

“師姐。”白彧頂著一頭被吹得快僵住的發，朝乖巧微笑，看著恁是溫良無害。

甜寶彎，回以微笑，“小師弟，躲了我半天啦。”

“哪有哪有，我怎麼可能躲師姐呢，天大的誤會！”

“你手不錯，不是誤會了吧？”

白彧微笑跟頭發一樣開始發僵，腳步不著痕跡往后退，心頭苦不迭。

果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對面已經開始活手腕，興致昂揚，“打一場！”

白彧小步子退得更快了，把頭搖撥浪鼓，訕笑，“師姐別這樣，你天生神力想要揍師弟還不是小意思？但是這是船上，木制的船，經不住神力啊！船要是散了，咱全得下餃子。”

“我有數。”甜寶才不他忽悠，熱完，傾就朝年撲去。

白彧拔就跑，“毒爺爺救命！干爹救命！大胡子叔叔救命！蘇安你們仨起開別擋路！救命！”

剛剛跑出船艙要看熱鬧就被嫌棄的仨，“……”

氣得蘇武跟在后面追，“白彧你個臭小子！合著哥仨不配你求救是吧！別跑！小爺也來揍你！”

蘇安蘇文對視一眼，齊齊揚冷笑，扭頭往一個方向奔，“甜寶，小武！合圍！雙面夾擊！”

“你們這幫犢子！犢子里的良心簡直收放自如啊！”白彧哭無淚，往艙頂爬。

被幾只手合力攥住腳腕往下拉。

甲板上頓時一片鬼哭狼嚎。

船艙里三個大人品茶喝酒怡然自得，聽慘跟聽奏樂似的，良心不能說收放自如，是沒長。

“你要查的線索到這里已經斷了，之后要怎麼把用的叛徒揪出來？”大胡子不好茶，端著酒壺豪飲，“等背后的人繼續放餌？”

百曉風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本座豈會坐以待斃？天下奇門源于一宗，門派弟子雖人數不，但是有機會接到的卻不多。本座只需一一排除就能把那人揪出來！他躲不了多久！”

老頭又好奇了，“百曉風，你到底什麼來路？咱幾個打道也不是三年五年了，你在流放之地呆著也有二十多年了吧？三個惡人里就數你最神！”

“惡人里神的除了本座還有白奎！”

三惡人之二齊齊朝老頭放眼刀，“再說了，你以為你是好東西？”

老頭了，扭扭嘀咕，“前頭剛親親熱熱喚人家老東西，轉頭又說人家是好東西，討厭！”

倆惡人被惡心得直想倒地不起。

草。

誰跟這老東西混久了誰短命！

走水路從南境小鎮到蒼梧城，不過小半日時間。

運船泊岸時太還沒墜下山，河面跟碼頭籠在紅霞下，幾許落寞，幾許絢爛。

甜寶跳下船，背著小手一馬當先，背影看起來有些懨懨。

白彧見狀，大步追上去，著被揍得酸痛的腰背裝可憐，“甜寶，還在不高興？真要跟我打啊？你看看我都慘這樣了，不消說肯定渾是傷！”

甜寶杏眸斜睨，“我沒揍你。”

白彧屈，“可蘇安他們仨沒留手哇！”

鼻子噴氣，又不是揍的。

“……真想跟我比武啊？唉，行吧，來，手吧，我白彧舍命陪師姐！嘶！誒唷我的腰！”

“……”

“沒事，我撐得住，只要師姐開心就好！不用擔心我！”

冷眼瞅年在面前齜牙咧裝疼，甜寶拳頭越，愣是被磨得沒脾氣。

倒不是不忍心下手，誰讓是師姐呢。

可是師弟瞞手，心里又真的有點不高興。

甜寶虎著臉，點足往前飛縱，“比輕功，贏了既往不咎！”

凝著輕盈背影，年間逸出一聲輕笑，縱追上去，姿飄逸，“師姐，這可是你說的！來了！”

兩人飛遠了，其他人才剛從船上下來，抬眼只能看到兩道背影飛快消失在大路盡頭。

等一行人打打鬧鬧到得蒼梧城，先到的師姐弟兩個已經坐在城門口小攤吃了一包點心喝了兩碗涼茶了。

蘇安慢悠悠走到兩人旁邊坐下，把白彧兩手捧到甜寶面前的鮮果拿起一個就啃，“你們倆誰贏了？”

第二只手過來搶果子，“還用問？看白彧這諂樣兒就知道答案了！”

第三只手來，白彧兩掌一合躲開，皮笑不笑，“手快有手慢無，最后一個果子是師姐的。”

蘇武，“……”

蘇武，“白彧，你老實說，你輸得面無一敗涂地天怒人怨吧？”

鮮果在他眼前晃一圈，最后到了甜寶里。

白年微笑，“無能者狂怒。”

無能者蘇武氣得臉都綠了。

吃到果子的幸災樂禍，“哈哈哈哈！”

一行遞了路引城。

剛穿過城門就看到在城墻上的告示。

九國通緝令。

上面畫著八張臉。

正好八人全在此，一個不落。

幾人臉上人皮面，有志一同跟頂著鳥窩頭的老頭拉開距離，目不斜視而過。

此刻守城衛兵有些反應過來了，看看近在眼前的鳥窩頭，再看看告示上的畫像，登時厲喝，“慢著！站住！”

“……”毒不侵拔腳就跑，黑臉怒罵，“吼什麼吼！看！把爺爺嚇跑了吧！”

裝路人的幾個腳下打跌。

蘇武回頭看了眼，后方衛兵已經持著大刀追上來了，一隊朝老頭去的，兩隊朝他們來的。

蘇武抹臉，拽起手邊的人飛奔，“別裝了，餡兒了！”

百曉風閉眼深呼吸，“毒！不！侵！”

大胡子咬牙切齒，“老！東！西！”

七人四散而逃。

甩開衛兵后立刻尋小巷改頭換面，再出來時已是平平無奇另一副面孔。

某條巷子深，白彧蹲在巷角笑得肚子打卷，“九兒，你說這次出去了毒爺爺會不會被剃發？”

甜寶角，“等找著毒爺爺，先幫他梳頭。”

“你好了嗎？”

“嗯。”

年回頭，已經戴好新面，赫然是當初挑歸一閣時的面容。

白彧眼眸一彎，“九兒。”

甜寶舉步往外走，素手一揮，“走，找人去。”

“不用找，直接去鵲樓暗點就能匯合。”白彧跟上，偏頭朝眨了下眼睛，“毒爺爺貪玩，定要帶那些衛兵溜很久才盡興，我們先自個玩會？”

“玩什麼？”

“異國他鄉地域風俗大不同，好玩的東西多了，跟哥哥走！”

“……”說得你好像來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