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越皇宮。
花園。
蓮池旁涼風徐徐,拂去白日里的燥意。
池畔涼亭里三人相對而坐,石桌上一盞燈一壺茶,除了三個大茶碗有些突兀以外,氣氛怡然愜意。
“甜寶他們這時候應該差不多進龍元南境了,那邊傳來的消息,路途順利,沒出現什麼。”紫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大葉茶口并不算好,帶著苦味,卻讓人覺異常親切,“不過暗地里盯著他們的人不,各方勢力都有,只是沒有把握所以不敢出手。”
斷刀笑道,“有甜寶在,吃不了虧。就是多了個毒老頭,別人不怎麼太平。”
這話頓時引來幾人悶笑。
年后開春,百曉風就帶著甜寶等人浩浩往龍元幽山出發了。
兩國之間路途遙遠,行水路也需要三個月路程,中途每次靠岸補給,老頭都能鬧出點靜來。
這麼多年了,玩的子不僅沒變,反倒變本加厲。
魏離著一玄便袍端坐,喝著大葉茶,跟長輩聊著徒北村,整個人氣息都顯和。
也只有這種時候,能讓他放松下來。
“甜寶他們那邊無大事,反倒是我們這邊,皇上,需得多加小心提防。各國使臣在驛館出事,雖然明面上事算揭過去了,但是暗地里,諸國不會死心。”斷刀又道,“你是新君,初登大位基不穩,那些人依舊蠢蠢,輕易不會善罷甘休的。”
魏離笑了笑。
他自然不會大意,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定會繼續一步一步穩扎穩打的往下走。
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出任何紕。
否則,于國是拖累,于甜寶他們也是拖累。
國朝新舊替,都需他這個天子重新整頓。
剛開始那幾個月忙得連想個閑的功夫都沒有,每日睡覺的時間甚至都湊不滿兩個時辰。
花了整整半年,才讓一切重新安定下來,走上正軌。
端起茶碗喝一口茶,那悉的味道總能讓魏離在煩躁間盡快恢復平靜,眸里的憾也隨之了下去。
他也想像甜寶跟白彧他們一樣持劍江湖,恣意逍遙。
但如今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便不能怨。
有得必有失,他報了仇登了大位,失去的便是自由。
不由己。
“紫叔叔,羌族的事查的怎麼樣了?”斂起心緒,魏離問。
提起羌族,紫就一臉頭疼,“還在查。羌族雖小,但是極為神,對外防備也極強,想要潛進去獲取消息非常困難,我們的人至今為止還是只能在羌族部族邊緣游。而且他們整個部族都擅長用毒,一不小心我們的人就得往里搭進去。”
用易守難攻來形容羌族,毫不為過。
一個關外小部族,能在諸強國夾之中屹立多年不被吞噬,便可看出這個部族實力絕不簡單。
不是好啃的骨頭。
“羌族傀儡太過損,且與我大越是敵非友,就算不能潛進去詳查,也需將他們盯了。他們總有跟外界聯系的時候,屆時便能順藤瓜查出他們究竟為誰所用。”
“是,我會繼續加派人手盯著。”
這件事談完,魏離看向寡言大將軍,“斷刀叔叔,今日長樂公主宮求見,給我一支暗衛,總共二十三人,是多年來以圈養面首為名悄悄培養的心腹勢力。”
寡言的人抬頭,暈黃燈下濃眉蹙起,“公主這是要作甚?”
“說大仇已報,別無掛礙,自請太廟,日后常伴青燈古佛,為大越祈福。”
“皇上,臣有事先行一步,告退!”男子落下一句話,須臾不見蹤影。
紫看著邊轉眼空無一人的石凳,難得有些茫然,呆呆的看向年天子,“袁將軍跟公主這是?”
魏離抵輕咳,“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紫叔叔若是聽到什麼好玩的,別忘了跟我提一。”
“……”皇上,你這就不像個皇上的樣子了。
……
龍元國,南境小漁鎮。
六月的天孩的臉,說變就變。
上午還艷高照,下午就跟天破了似的,大雨噼里啪啦往下砸。
一行人在紛泥濘的大街上冒雨狂奔,進了街邊小客棧坐下,老頭里還在罵罵咧咧,“耍猴沒看,倒把自個淋落水狗了!這什麼破地方一地的泥不說,連雨都是臭的!老子都了活的咸魚了!”
跟老頭一塊上街尾看雜耍的小子們也沒好到哪里去。
蘇武靠近哥幾個,翕鼻子挨個的聞,臉大變,“……嘔!”
真的,全是咸魚味兒。
雨太大,小子們就算跑得快,也免不了裳被淋,黏在上不舒服不說,拼命鉆進鼻子的味道更是銷魂。
蘇安扶著額頭有氣無力招手,“小二,有沒有熱水,我要洗個澡。”
蘇文著鼻子,“小二等會,勞煩請問,你店里洗澡的熱水是什麼味兒?”
一語驚醒懵懂人,被淋的幾人視線全部匯聚到店小二上,把小二嚇得語無倫次,“熱、熱熱水味兒!”
“什麼味兒都得洗,洗了好歹是洗干凈的咸魚,不洗就是發霉的咸魚。”白彧心累,站遠遠的扔了塊帕子給甜寶手臉,“小二備水,多備點,爺要洗兩遍。”
客棧大堂另一桌,沒去街上湊熱鬧的另兩人臉也不好看。
尤其百曉風,折扇搖得飛起把空氣往外扇,整個人著按捺不住的煩躁,“我們吃完飯就走!”
早上剛到的小漁鎮,才呆半天就染滿腥臭,哈一口氣都是咸魚味兒!
這破地兒他不想呆了!
他寧愿去幽山看毒蟲!
“大胡子,你是不是故意帶本座走這條路?”煩上頭了,百曉風扇子一收,瞇起蛇瞳惻惻看某人。
自進了龍元境,越近幽山,大胡子就越沉默。
聞言,他長眸斜睨過來,冷笑,“要不你自己走?老子樂意給你帶路呢?吃力還不討好了?”
“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到?”
“急什麼,路要一步步走,你會飛也不可能馬上從這里飛到幽山,再有個五六七八天吧。”
百曉風閉眼咬牙,老子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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