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后村里人口減并沒有給村子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短暫的傷后,村民們很快便恢復如常,一頭扎進秋收。
忙忙碌碌中時間轉眼流逝,又到了貓冬的時候。
蘇老漢得了空閑,小院門大敞,教村里小娃子們認認字講講故事,自得其樂。
蘇大蘇二今天去李家串個門,明天去王家吃點炒花生,后天在陳家煮壺茶,屁大點事兒一群漢子能嘮半天。
蘇老婆子帶著兩個兒媳婦也閑不住,每天把家院子收拾得整整齊齊,坐下來手里也總拿著針線,納鞋底做鞋子、裁布裳。家里小子們的鞋總磨得特別快,多備幾雙總沒錯。
最忙的要數蘇秀兒,跟在毒老邊學了十多年,也算到岐黃的邊兒了,加上子溫和好說話,村里跟周邊的有個什麼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總會上門來尋看一看,就連十二碼頭幫眾如今見著,也會尊稱一聲蘇大夫。
這麼一對比,甜寶幾個小的就顯得格外閑。
而且上哪哪都不樂意收留他們。
去先生家,先生把他們連同小麥穗一并打發了。
去鵲樓,直接被忙得暈頭轉向的干爹轟出來。
去十二碼頭,大胡子把他們撂一邊逮著毒老頭就打個天昏地暗。
風云城大小店鋪見了他們求神拜佛讓他們走人。
最后只剩下白府練武場可以讓他們霍霍,奈何白彧小兒杵在邊上死活不肯上場。
繞一圈下來把人磨得沒脾氣,最后一群人蔫窩在家菜園子里打地瓜窯。
“小安兄弟仨今年也十七十八歲了,擱以前在大槐村,這個年紀該給他們說媳婦了。”堂屋里,坐在火盆旁烤火納鞋墊的蘇老婆子聽著菜園里打鬧聲,眼角眉梢皆是慈祥笑意,“可惜到了這邊,連找人相看相看都沒個方向,不知道上哪找去。”
劉月蘭笑道,“真要找姑娘相看也不是沒門道,長冬跟白家主那邊識得人多,可以托他們幫忙打聽打聽,留意一下有沒有好姑娘。”
何大香點頭,“不說城里,十二碼頭那麼多人,家里有閨的應該也不,只要孩子們看對眼了,對方人品好些,日后小兩口和和過日子,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就夠了,咱不求多!”
蘇老婆子臉上笑意更盛,“行,我再琢磨琢磨。那三個臭小子現在還沒個定,不定親了就能穩重下來了。”
說起孩子們的終大事,三個婦人興致高昂,越聊越高興,恨不得三小子明兒就給家各自帶個媳婦兒回來。
菜園子里,打鬧聲停了。
蘇安蘇文蘇武仨表漸漸僵。
蘇安,“不可能。”
蘇文,“想太多。”
蘇武,“門兒都沒有!”
白彧坐在小矮凳上,一手燒火一手烤地瓜,笑得肩頭直抖,“自古父母之命妁之言……噗嗤!你們趕去求饒!”
仨視線齊聚他上,齜出大白牙,“白彧,你今年十八了吧?”
“哈哈哈!”白彧好整以暇,腰桿筆,桃花眼微挑,撲面而來的囂張,“本爺志向遠博,豈會困于小小家宅?我的事兒我自己決定,我爹做不了我的主。”
這樣子十足討打。
仨計算了下武力值,最后選擇用鼻子鄙視他。
“對啊,甜寶也十四了,及笄了!”蘇武晃眼看到吃著地瓜事不關己的妹妹,一拍大想起來,“阿剛才說我們兄弟仨,咋就沒提甜寶?”
甜寶茫然抬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蘇武就被踹了,“甜寶還小!”
“嘶!你踹我干啥我就一說唔唔!”
“吃你的地瓜!”白彧把手里地瓜塞過去堵了蘇武的,皮都沒剝,氣得蘇武了地瓜皮往他里回敬。
看著鬧一團的兩人,甜寶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大了也不嫁人。”
蘇安正看熱鬧呢,聞言只當妹妹還小不懂,笑道,“你現在還小,等到了年紀不定就改變主意了。”
“到年紀了也不嫁。”甜寶道,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既然哥哥們提了,剛認真想了,“男人沒什麼用。”
四個將來的男人,“……”
“我能文能打能醫能毒能掙錢能養家,要個男人,養在家里當花麼?”甜寶毫沒有提及終大事的赧,跟談公事一樣淡然,“以后這個話題就別帶上我了。”
四,“……”
白彧將下小矮凳走,蹲在土窯前將土塊開,低頭在土堆里找地瓜,“你不喜歡花,喜歡什麼樣的?”
甜寶聞言,又努力想了下,“打得過我的。”
“你不用外力,拳腳手勝你的算嗎?”拉出一個地瓜拿在手里倒騰,年抬頭,眼里是淡淡笑意。
“算。”這樣的人目前沒有,甜寶篤定。
若是將來有了,那也是我生君未生,沒戲。
年眼里笑意更盛,須臾后垂下眸子掩住眸,“甜寶,記得你說過的話。”
蘇武頂著張花貓臉,杵了杵邊兩兄弟,“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蘇安,“嗨,他們兩人這是打上賭了。”
蘇文,“某拭目以待,不知道打得過甜寶的人是有三頭還是有六臂,甚是期待啊!”
臨近年關,鵲樓有消息遞來。
甜寶趕到鵲樓時,白彧已經先一步到了。
屋里升了爐子,暖意融融。
屋中央空地,不死人仍舊被綁得的,腳下還捆了鎖鏈,防他跳窗沖屋頂。
跟之前不同的是,他上被了,一鐵皮在外。
百曉風把玩鐵勺,慵懶斜躺在室暖榻,“這玩意兒是用活人軀制的,以奇門在他軀干焊上鐵皮,放干炮制活死人。至于如何控制,確實跟這個鐵哨子有點關系,但是的方法我尚未尋到。”
“活人軀?!”不止白彧,便是甜寶也沉了臉。
前世那些被塵封起來的記憶,因這四個字,一腦的從腦海深涌了出來。
那種被扎針髓的痛苦、玻璃房子里充斥的藥水味道,讓胃部翻滾,渾不控制的微微搐,煞白了臉。
“甜寶!”白彧第一時間發現異樣,心頭猛地揪,急忙將扶住坐到圈椅上,“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甜寶搖搖頭,將那難強下去,看向暖榻上皺眉坐起的男子,“干爹,什麼奇門要炮制活人?”
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了,重生后在這個地方長,對這個時空也有了足夠的了解。
這里跟前世的時空不一樣。
可讓沒想到的是,即便在這里,也有用活人做研究的事發生,也有一樣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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