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元年,仲八月。
先皇殯天,大越舉國哀喪,一個月不準行喜慶紅事。
待甜寶一行回到徒北村,令已經結束。
流放之地歡天喜地。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流放地里諸多被無辜連累獲罪的人可以返鄉了。
徒北村里隨可見歡天喜地的村民,各個角落里也能聞百集、喜極而泣。
唯二例外的就是小蘇家跟霍家。
霍子珩因為份背景原因不可能出流放之地。
小蘇家……蘇阿爺蘇阿已經躺平了。
大赦對他們家沒用,家里幾個小崽子的臉全在九國通緝令上,通緝令還在邊城城墻上著呢。
他們百年后那張通緝令估計都取不下來。
回去只會徒連累大槐村罷了。
有人走不得,自然也有人思鄉心切。
自從圣旨傳到流放地后,每天都有村民到小蘇家告別,短短時間里村子就空了近一半。
剩下的都是流放過來年月已久,親人都在邊的,跟家鄉的人早已生疏了,便是回去,未必能有在這里過得自在,干脆鐵了心在這里扎。
倒是風云城里沒什麼變化,依舊熱鬧如往昔。
鵲樓頂樓,百曉風居室。
百曉風坐在古琴前,博山香爐熏煙裊裊,他難得沒有琴,眼睛定定看著前方,角控制不住搐。
他視線所落,一被五花大綁的黑人正躺地上死命掙扎,察覺掙扎不開后開始一下下打,跟離了水的魚似的,就這樣還妄圖破頂而出。
“你確定他不是人?”他扭頭,看向坐在窗臺下的。
甜寶喪著臉,“我希他是人。”
人被揍多了至懂審時度勢,不那麼鬧騰。
不是人屢被揍屢不改。
空間里現在全是土坑。
白彧從懷里出那個用了一次后就被甜寶嫌棄的鐵哨,遞到百曉風面前,“干爹,你看看這個你可認識?這種鐵質很見,跟不是人上的鐵應是同出一源。”
銀黑澤的哨子,手卻沒有尋常鐵質的沉。
百曉風眼瞼了,“幽山冥鐵?!”
“什麼是幽山冥鐵?”甜寶跟白彧異口同聲,皆泛起好奇。
“這是我的猜測,關于幽山冥鐵我也是很久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相關記載,不過寥寥數語。這種鐵銀黑,質輕,堅無比,烙于里可融為一,若做鎧甲,刀槍不。只是這種鐵太過罕有難尋,迄今為止,這是我第一次親眼得見。”百曉風話沒說完。
實則他心里還有另一個猜測,只是太過匪夷所思,需待查證。
白彧眼里浮上興致,“看來九國背后的真不。如此罕有的鐵,拿來做哨子,給假人做皮囊……你們猜,這世上有多個‘不死人’?”
甜寶撓撓臉,走到打打不累的不死人跟前,蹲下,一手摁住他脖子一手扣住他腦袋便往外拔。
“!!!”白彧飛撲抱住的手,“甜寶你作甚?”
“我把他拆了,看看他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百曉風,白彧,“……”拆了你能裝回去嗎?這麼好的研究對象你說弄就弄?
不死人打的作也幾不可察的頓了下,眼里又現一瞬茫然。
百曉風起,親自手,一手拎一個兔崽子,把他們扔出門外,“我來查,你們走。”
再多留一刻他就會氣得晚上睡不好。
白彧他就不說了,狼裝狗無傷大雅。
可甜寶不一樣,莽!
這天下事,大概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不敢干的!
門外兩人面面相覷。
白彧搖著玉扇一本正經,“甜寶,下次不要這麼可。”
甜寶面無表攥拳,骨節咔咔響。
見狀,白彧扇子一收,轉往居室走,“我去跟干爹打一架,把不死人搶來給你拆。”
他剛抬腳,室就傳來重砸門聲,男子咆哮近,“兔崽子敢進來本座先拆了你!”
“……”甜寶拽著年領就跑。
……
清河畔的稻子黃了。
夕下迎著風,出層層疊疊稻浪,歡迎小姑娘歸家。
穿過瘴氣林,越過蘆葦,甜寶放慢腳步,呼吸這空氣中夾雜淡淡水汽的稻香,小臉不自覺泛開淺淺笑意。
村口蹲著一大一小兩道影,大腦袋對小腦袋,不可開的吵著什麼。
看到出現在路上的,兩人立刻站起沖來。
“甜寶,你告訴這個小崽子,以后別老跟著爺爺!跟放鞭炮似的一刻不得停,煩死了!”
“甜寶姐姐,你告訴這老頭!讓他別整天跟著我,我去哪他去哪,一把年紀了還要當跟屁蟲!”
“誰跟屁蟲了,老子是來接甜寶的,有種你上別地兒玩去!”
“我也是來接姐姐的,我先來的!”
“有嗎有嗎?老頭來的時候可沒看到你!”
“你眼睛長天上不往地上看!”
“哦,那你也長天上去唄,你竄上去老頭就能瞧見你了。”
眼見兩人掐得渾然忘我,甜寶眨眨眼,啊一聲開口,“毒爺爺,干爹說你制的烏羅香是殘次品,喂狗狗都不倒,就別拿他跟前獻丑了。”
毒不侵臉一變,大罵往家沖,“狗玩意兒敢侮辱爺爺的毒!等著,老子這就去拿點好的給他加料!”
甜寶又看向幸災樂禍的小娃,“小麥穗,我三哥說你功夫菜,一手指頭就能打贏你。”
小麥穗笑臉一收,氣沖沖往村里奔,“我現在就用一手指頭揍他!”
瞧著老小離開背影,甜寶耳朵,終于清凈了。
家里有不速之客。
滿臉胡子的大漢坐在堂屋門口,金刀大馬坐姿豪邁,渾的黑氣,本就戾的長眸看起來戾氣更濃。
他坐在那兒,除了蘇安蘇文之外,方圓一丈無人靠近。
家里其余人全去灶房了,說笑聲、炒菜聲織。
漫天云霞下,忽略掉某點不和諧,小院煙火氣濃郁。
甜寶嘆了聲,走過去,拍拍漢子肩頭,“大胡子叔叔,節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蘇安蘇文,“噗!”
大胡子斜眼,“……”
愣是把他郁氣給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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