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青羽……南宮青羽?你是南宮青羽?!”
洪德帝死死盯著年左眼角下紅淚痣,瞳孔一點點擴大,目眥裂,“是你!原來你真的還活著!混到朕邊報仇來了!”
年那張臉褪去丑陋疤痕后出的真,容若冠玉,勾起帝王心頭久遠記憶。
年長得像極了他娘親!
但有他娘親所沒有的狠厲,冷絕!
“呵呵呵呵……”魏離笑得有些癲狂,深埋的恨意于笑聲中盡數宣泄,他冷冷看著帝王丑態,一句一句話語如刀,“弒母之仇,滅族之恨,焉能不報?南宮寅,我回來了,便要你親眼看著你的江山如何落到我手里!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那般痛快,王敗寇,你輸了,就在我腳下一為螻蟻的滋味!”
年笑著,一一細數,“押天牢的那些人,皇后崔氏、德妃皆唯你馬首是瞻,戶部尚書肖儀、都察院史簡興學、閣學士鐘懷朗、太常寺卿羅澤、通政司副使余才永……皆為你朝中心腹,他們都要死。”
洪德帝呼吸越發急促,渾不可克制劇烈抖,紅從眼里一點點迸出來,目眥裂模樣極是駭人。
年尚嫌不夠,低笑兩聲,又道,“對了,還有你那些子子孫孫,我會先送他們到地下等著你。斬草除……是你教我的。你南宮寅最后留在這世上的脈會僅剩我一個,南宮家的江山,會名正言順落到我這個你恨之死的孽障手里,你可高興?”
“噗——”一口黑箭從洪德里噴出,他抬起抖索手指指著年,開口想要大聲咒罵,卻發現不控制的開始歪斜,整個人抖著往后躺倒。
其后再彈不得。
便是努力想要發出聲音,也語不調,“畜、唔、唔、生……來、唔唔人……!”
音量僅能飄過床榻。
苗平早已被嚇得臉慘白癱在地,皇上這是中、中風了啊!
“苗大總管。”年冰冷聲線自上傳來,如催命閻羅,“你對皇上素來忠心耿耿先士卒,皇上不日就要殯天,為侍,你先下去替他打點打點,恭迎皇上鬼魄吧。”
苗平登時面白如紙,渾抖如篩糠,伏跪于地求饒,“魏都尉!十、十二皇子饒命——唔!”
下一瞬,一只手掌扣上他脖子,輕輕一擰。
伴著咔嚓聲響,在皇宮威風幾十年的大太監立刻氣絕。
魏離收手,從懷中取出帕子將手掌手指一一拭,像沾染了什麼污穢般嫌惡。
及后取出一個藥瓶,將瓶中藥傾倒在苗平上,尸須臾便化為一灘水。
事既已做到這一步,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患。
苗平的命用不著多留。
于此時一道腳步聲響起,從外殿步寢殿朝年躬,端看臉赫然是另一個苗平,“主。”
“苗平,你在這里好好替我侍奉皇上。”魏離看著到渾劇的洪德,淡笑。
“是!”
……
甜寶一行抵達長京時已是四月。
城中張抑氛圍依舊未褪去。
走在城中所見皆是愁容,能聽到百姓相竊語。
“要不是當日錦衛失手被修王給逃了,也不會接連發生這種慘劇,唉,鬧得是人心惶惶啊!”
“俗話說窮寇莫追狗急跳墻,修王逃無可逃,儼然是瘋了,為了報復圣上,竟然屢次三番暗殺親手足,釀皇室滅門慘案……這事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歷朝歷代皇室手足自相殘殺的戲碼還了?本不足為奇,我擔心的是要是所有皇子皇孫都沒了,那大越——?”
“是啊,當朝皇子六人,修王謀逆被通緝,十五、十六皇子母族牽連也被判了謀逆之罪即將斬首,剩下三個有兩個被修王屠殺滿門,僅存一位了!你們說說這什麼事?”
“唯盼魏都尉能早早將人捉住,方能保下大越最后脈了。”
沿途議論耳。
五人坐在東市茶樓包間,面上皆有恍惚。
面面相覷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一會蘇武才咽了下口水,猶疑道,“都是魏離干的?”
白彧搖著玉扇,挑眉,“魏離想要拿下龍椅,就不能對外落下口舌,弒君、殘殺手足的罪名絕不能有。放出一個修王替他把事都干了,最后他再出面收拾修王,穩江山定人心,登位方順理章名正言順。”
蘇安嘆了聲,“修王一個在逃謀逆哪有那麼大能耐滅兩個王府,真正出手的人應該也是魏離。”
蘇文嘖嘖有聲,神復雜,“沒看出來,平日沉穩好說話的師弟,原來是個這麼狠的角。”
“他不狠,死的就是他。那些人當年也沒想過放過他一個稚兒。因果循環罷了。”甜寶給自己斟了杯茶,輕抿一口,“等安頓下來,我想去探斷刀叔叔。”
話落,四雙眼睛皆朝看來,人人臉上帶點古怪笑意。
“……”甜寶脖子后仰,警惕,“你們作甚?”
“噗嗤!”白彧玉扇在額頭點了下,夸,“不錯啊九兒,知錯就改,如今知道行事前跟我們先說一聲打商量了。”
“……”
仨小子瞅著妹妹黑下來的小臉,紛紛悶笑。
他們家甜寶小時候可招人了,只是年紀漸長,就越發老。
看起來反倒沒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整個人暮氣沉沉的。
也只有在爺爹娘等長輩面前,會流些許孩兒態。
如今能為他們作出改變,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夠讓他們高興滿足的。
說說笑笑間,包間門被人從外叩響。
幾人靜下來各自相視一眼,隨即眼底冒出喜意。
蘇武率先沖去親自開門,門外站著兩人。
一形高大偉岸卻容貌普通的中年人,商人的穿著打扮。
另一個臉上的銀狐面不能再悉了。
“斷刀叔叔,魏離!好家伙,真是說人人到,你們怎麼知道我們來了?”把人迎進包間,蘇武高興得見牙不見眼。
斷刀座,先一一掃過面前幾張臉,十七八歲年,十三四歲。
上次分別時,這些孩子們年歲皆還小,尤其甜寶那時候方才五六歲。
如今再見,竟恍若隔世。
斷刀揚,眼尾有些發紅。
“好久不見。”他輕輕道了句,嗓音沙啞。
一句話讓年人們臉上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皆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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