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雪夜,寒風呼號。
七峰腳下火影綽綽,將這方天地照出殘紅。
枯樹林旁黑人影錯,廝殺聲震天。
從四面八方,仍有悍匪舉著火把囂著前仆后繼趕來。
信遠鏢局此次送鏢總共三十六人,當中五人還是毫無江湖經驗的新人,縱然其余人武功深厚,在人海戰面前也漸漸相形見絀。
一波波沖殺下,鏢師們隊伍被打散。
總鏢頭高沖悍勇,邊有四五鏢師相助,暫無損傷,看著眼前場景,幾人心頭發沉。
三十多人的鏢師隊伍,除了他們幾人尚還完好,其余被圍擊的各有損傷。
再要繼續糾纏下去,鏢師必會有損亡!
“總鏢頭,禹都古道悍匪雖然兇殘,但也審時勢惜羽,我們打了這麼久他們也死傷了那麼多人,為何卻仍不肯退去?”有鏢師急聲問。
高沖角抿,利目四掃。
他也覺得奇怪。
禹都古道他們并非第一次來,對此地悍匪的作風也算得悉了,若知道力拼不敵或力拼之下會損傷慘重,這些悍匪便會自退去,絕不會不要命的還往前沖。
當中著不尋常。
高沖眼底閃過暗,避開旁邊砍殺過來的一刀,揚聲,“諸位!我等只是行經此地的鏢師,來自大融信遠鏢局,一路只為護鏢絕無冒犯各位之意,諸位何苦如此與我們為難?你們在古道盤踞不過為求財,我們可將上所帶銀兩給你們,此事便算了了,放我們通行如何!”
有悍匪哈哈大笑,大刀橫指滿面戾氣,“鏢師?想用這種鬼話騙老子?近日朝廷的人會來獵殺三十三峰,我們一早得到消息,竟還妄想瞞騙!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是鏢師還是朝廷走狗,今日三十三峰都要你們來得去不得!給我殺!”
高沖聞言臉一變,怪不得悍匪同他們不死不休。
這是讓他們恰好撞上了,對方寧錯殺一百!
顧不得多想其他,高沖大喝,“鏢局的人聽著,即刻突圍離去,不得戰!”
否則今夜他們難以活著離開!
鏢師們聽到命令,開始力集合。
知道他們要突圍逃跑,悍匪出手也更為狠辣,場面更顯混。
移打斗間,甜寶耳朵微,辨出后有人襲來,腳下輕移巧妙又看似誤打誤撞般避過,眼角余攫到于洪的影子。
在于洪旁側,徐揚跟韓文柏二人一邊應敵,一邊把人往他們這里引。
甜寶跟白彧迅速換眼神,假裝被悍匪得盲頭跑,轉眼跑至著三人側。
“哼,來得好!石玉,九兒,別怪我們心狠,要怪就怪你們太礙眼了!”于洪滿是殺意的話語鉆兩人耳中,“丁爺告訴我們,鏢局每年選的新人,有三人將來能歸一閣!只要你們死了,我們三個就定能進去!”
徐揚跟韓文博未說話,卻是戰間刀鋒朝他們掃來,儼然要借混戰要他們的命。
白彧踹了個悍匪當替死鬼,回看三人時,挑眉勾間是三人從未見過張狂恣意,以及狠辣殺機,“確有人要死在這里,不過不是我跟九兒。”
他聲音極輕,帶著笑,像閻羅喃訴,“是你們啊。”
話畢,白彧跟甜兒同時往旁旋閃開,被兩人一直擋在后的悍匪刀子正好斜劈而下。
沒了他們阻攔,冰冷刀刃直朝另外三人。
徐揚跟于洪、韓文博三人臉大變,下意識往后閃避。
卻被后方橫飛過來的悍匪砸個踉蹌,往前撲。
悍匪一刀三殺。
口鮮噴涌,徐揚臨死前力扭頭,視線所及之,面帶銀狼面的黑人立于那,斜來的目淡漠冰冷。
那邊被圍困的鏢師們自顧不暇,無人注意這邊掩藏在混下的殺機。
白彧跟甜寶暗中擊了個掌,開始往鏢師們那邊靠,自然,也帶去了追殺他們的悍匪。
給本就已經難以支撐的鏢師們帶去又一波“助力”。
面年沒走,游走于邊側,將散落的悍匪一一擊殺。
禹都古道三十三峰,雪天道難行,想要功穿過古道,至需要三天時間。
鏢師們邊打邊走,一路上甚至連短暫補己歇息的機會都沒有。
待得沖出古道,來時的三十六人,已只余八個。
高沖靠坐在路邊大石,上俱是傷痕,最嚴重的一道在左,幾乎深可見骨。
其余人上的傷同樣不輕,此次走鏢是歷年來損傷最嚴重也最慘烈的一次。
“總鏢頭,你怎麼樣?”有傷勢較輕些的鏢師靠過來,掏出水袋想給他喂水。
擰開蓋子以后水卻倒不出來,已然在袋子里結了冰。
高沖強忍疼痛,息孱弱,“無妨,石玉那小子傷勢如何?”
聞言,鏢師面復雜往后看了眼,“他傷得比較重,后背挨了一擊,怕是震傷五臟六腑了,人現在還未完全清醒。”
“現在已經出了古道,接下來的路會好走許多,等到把鏢送到地方,再行找人醫治,至于其他的回去以后再說吧。”高沖靠著大石閉眼,滿臉皆是失過多的蒼白,他嘆了聲,“此次若非石玉拼死相救,我怕是也死在古道里了。”
鏢師恨聲,“若非大越朝廷著人前來剿匪,那些悍匪也不會被激怒,我們鏢局哪里至于損失如此慘重!便是石玉放了信號彈引起他們注意,把話說開了我們不定也能好好離開!真是倒霉起來喝水都塞牙!”
本來大家心里都怪那兄妹倆事不足,但有了石玉最后拼死保護總鏢頭,便是看在總鏢頭的面子上,那些怪罪的話也不好說出口了。
路邊另一枯樹下,臉煞白的年閉著眼人事不知,將他半抱在懷里,一雙清杏眸此刻眼圈通紅,神呆呆的,渾悲愴彷徨。
不鏢師看到這一幕,很快便將視線轉開,各自五味雜陳。
隨同來的新人,死了三個。
沒想到最剩下的竟然會是這兄妹倆。
石玉既有胡放信號彈之過,又有救總鏢頭之功,回去以后不知道大當家會如何定奪。
但若這兩人留下,是定能進歸一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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