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峰茂枯樹林中。

借由昏暗天及枯樹林遮掩，埋伏數十眾黑人。

看著半空開的煙花，一黑人握拳捶地，“不知是何人放的信號彈！必在古道引來大靜！都尉，我們的計劃被人攪和了！”

在他前，年黑勁裝肩寬腰窄，背影如勁松韌竹，筆冷。

“你們在這里待著，我去探探況。”年開口，嗓音低啞平靜，隨后如一縷黑煙縱出，幾息間消失于眾人視線。

夜已降，遠燃起火，喧囂隨風而來。

年形詭譎變幻，于夜下教人幾乎無法察覺。

前方勁風襲面，被他臉上銀狼面破開，在面下的眼睛黑如曜石，淡漠冰冷。

跟二十三山橫距兩座山頭的七峰腳下，火最盛，打斗激烈。

年無聲無息落于暗枯樹枝，冷冷注視下方。

十數人高舉火把手執冷刃，于雪地樹林間追截圍殺一人。

約十一二歲，著白底黑邊束袖薄襖，一頭墨發盡數綁在腦后如馬尾，清瘦姿奔跑閃躲間輕盈，游刃有余。

乍看，卻又險象環生，每每只是堪堪避過襲擊，上薄襖刀痕一道一道增加。

倏而，再次險險避過后一刀后回眸，一雙眸子映在火中。

杏眸，烏瞳，有著超越年齡的沉靜，及幽涼。

毫無多余緒，似戲耍老鼠的貓，掌控全局的從容與自信。

這雙眼睛，他太悉了。

而閃避游走間使用的法，與他同出一源。

年心頭猛地便被撞了下，砰跳，再跳。

眼中淡漠冰冷被撞碎，裂出隙。

兩個字極輕極淺逸出他角，旋即被風聲吹散。

下方卻似聽到了般，黑眸微抬，視線平直，與他眼眸相撞。

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轉了開去。

像在看陌生人，又像什麼都沒看到。

年搭在枯枝的手收，五指扣，疼了指尖。

再看那些追殺的人時，眼底殺意涌，縱而下。

一步五殺，這片雪地瞬間被鮮浸染，慘震落枯枝碎雪。

“九兒！九兒！別怕，哥哥來救你了！”遠傳來另一道年聲線，音清越，盡是驚惶焦灼。

紛雜腳步聲也從那方傳來，同時，古道各個山頭相繼有火涌，往下延展。

黑面年五指扣住又一大漢咽，碎骨取命，終于到得面前。

看著對方那張全然陌生的臉，他黑眸沉暗深晦，微開口。

“滾。”杏眸淡漠斜睨，瓣輕啟，一個字冷極。

白彧從另一頭快速跑來，遠遠看到雪地枯林中景象，差點罵娘。

他跟甜寶特地引來的十幾個馬匪，一大半躺在地上了，還剩下三個正連滾帶爬往外逃。

而甜寶對面站著個黑人。

多、管、閑、事、的、狗、。

壞他跟甜寶好事！

白彧用力閉了下眼睛，才揚起欣喜笑臉跑過去，故意撞開黑人，手往甜寶抱去，“九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都要嚇死了！”

眼看就能把甜寶抱住，在鏢局那些人面前展現兄妹間到驚嚇后的真意切，結果就在一步之遙生生僵住。

有人在后拉住了他領。

白彧跟甜寶雙雙眼底一冷，同時抬腳踹出便踹。

年松手翻退開，再抬眸時眼底復雜，腦袋微疼。

一旦篤定了份，結合所看所見，整件事當中出的味道他同樣悉得不得了。

以前在徒北山，大家伙便是這麼一塊整人。

他似乎好心辦了壞事。

鏢局的人這時候也趕上來了，看著眼前一地伏尸的戰場，地上還有打斗后留下的痕跡，不消說是有人出手幫了九兒。

高沖視線落在面年上，眼里藏了打量及探究，面上卻不顯，激道，“定是這位俠士出手幫忙，高某再次多寫，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山頭上的悍匪馬上就會趕來，我們先離開再說。”

面年視線不著痕跡掠過瞬間變換表如同初出茅廬的兩位，笑意凝于眼角，朝高某沉默點點頭。

一行人立馬往口返回。

被勒令跟著來救人的徐揚三人，轉時看白彧跟甜寶的眼神皆是不爽。

于洪哼了聲，“事不足敗事有余，你們來探個路結果引得各個山頭震！要是連累鏢局損，你們倆就是罪人！”

韓文博翻了個白眼，“跟他們說那麼多作甚？我早說了區區新人，考核時僥幸通過就以為自己多能耐，卻如此不經嚇，急關頭才用的信號彈輕易便用掉了！真是窩囊廢！”

他話剛落，四面八方驟有暗襲來。

高沖神一凝，大喝，“小心！危險！”

鏢局此行鏢師俱功夫不俗，迅速手將飛來的暗打落。

面年獨立一隅，看得清楚，那些暗雖然襲來，卻并未有傷人之意，大多扎進人群外圍雪地里。

他并指悄悄將一枚暗接住，低眼細瞧，眼底笑意更濃。

是梨針。

果然是甜寶。

也果然，他剛才出手相助，壞了的事。

年頓覺頭更疼了。

待鏢師們有驚無險將梨針盡數擊落，耽擱的這麼一會功夫，四周熊熊燃燒的火把已然近，張狂囂聲沖天。

這下，是真的走不得了。

于洪見狀既惱又恨，“到都是馬匪！現下怎麼辦？都怪石玉跟九兒這兩個廢！不然我們怎麼會一下對上這麼多馬匪！”

“夠了！先想辦法突圍，廢話回去再說！”高沖厲喝，臉更沉，勢完全出乎他意料。

本來以他跟鏢師們的手，安全度過禹都古道并不難，只要三十三峰馬匪不是一涌而至。

“哈哈哈哈！這次來的羊兒啊！弟兄們，看著點，可別讓羊跑了！”

“老大放心，他們跑不了！寒冬臘月的能等著送上門可不容易，說什麼也要把他們全圈下來！”

“趕手！其他峰的人也來了，先搶先得！”

馬匪們舉著火把大笑而至，手中大刀于火下寒閃閃，照著在中間的人便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