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午時高溫酷熱。

南苑后的竹林便顯出涼快來。

甜寶隨意坐在一青竹叢下，著四面八方吹來的涼風，烏黑杏眸微瞇，神態間浮出些許愜意。

白彧瞅著四無人了，從懷里出一小方餳塊，解了糖飛快塞進里，得意洋洋顯擺，“藏的，哥哥對你沒話說吧？”

“都化了。”抿著糖，舌尖泛開甜滋滋味道，眉尾微了下，須臾，白彧里也被塞了塊餳塊，新鮮得像剛買回來的。

“……”兩相對比讓人備打擊，“師姐，你藏哪了？”

“猜對了就告訴你。”

“……”我要是能猜對還能用你告訴？

又一陣涼風吹來，頰邊碎發隨風起舞，往后靠上竹干，杏眸輕闔，“不出意外，年底就能進信都。”

白彧挑，“出不了意外。”

他們先是因藏書閣起火引起了張三金注意，不管對方注意他們的原因為何，在十個新人里，兄妹倆也算是先一步了館主的眼了。

及后食廳給同伴們解圍避過一場紛爭，傳到張三金耳里又會留下個聰穎機敏印象。

是以其后竹林里他們跟胖爺起沖突，一對聰穎機敏新人跟在館中數年都沒有長進的老弟子相比，武館自然會選擇偏向他跟甜寶這兩個新人以收買人心。

正值歸一閣急招門徒之際，挖掘的人才只要世清白沒有疑點，張三金必然會把人留住往下一站送。

至于丁管家為何早上會恰巧在這里經過……

白彧垂眸諷笑，什麼恰巧經過，丁管家本一直藏在暗盯著他們。

他們被胖爺幾人追著打的時候，丁管家就在墻對面聽著。

他趁勢給自己臉上抹了點青偽裝淤青，將耳聽為虛玩了一遍，饒是丁管家再明，也想不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機。

偏頭，瞧著閉目假寐時沉靜乖巧模樣，白彧悄悄抬手，在臉頰揪了下。

人皮面的手，真讓人憾。

闔著的杏眸豁然睜開，幽幽盯著他瞧，殺氣若有似無。

白彧試圖狡辯，“九兒，你臉上青被蹭掉了點，我給你補上。”

“你補錯地方了，我‘傷’的是手腕。”微笑，攥拳，在他想要拔跑之前，一拳砸上他下頜。

下頜假淤青立馬變真淤青。

疼得白彧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捂著下頜，著嗓子跺腳控訴，“師姐，你是真不留啊！”

甜寶起，舉步時拍小狗一樣順手拍了下他腦袋，目不斜視離去，“此次被人欺負，你懊惱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跟妹妹，開始起練武。走了，去練武場。”

這次白彧真撒丫子跑了。

去練武場可以，但是不能跟你一塊去！

本爺從小到大又不是沒被打夠！

等姓丁的胖爺終于兢兢業業完打掃南苑三個月的任務，時節已秋。

年底選拔考核近在眉睫。

整個武館氣氛開始變得張，館中弟子們每日更為勤練習技藝，期在即將到來的選拔里能夠中選。

十一月仲冬月夜，明月高懸，寒風沁冷。

練武場上兩道影手持武相互比斗，兵相接聲急驟，將整個場中氛圍拉得繃。

及至場外在暗的影悄悄離去，場中兩人才停了下來。

白彧彎腰大氣，兩條胳膊跟廢了似的掉在半空晃，汗水將單薄練功服浸一大片，“九兒、歇一歇，我快、快不行了、呼、呼——”

甜寶把他掉落地上的長劍拾起，一并放回兵架，隨后轉再場臺階坐下，“過來。”

“累，不了了。暗地里那些狗沒完沒了，天天來盯咱倆的梢，想會懶都不行。”白彧就地一坐，直接癱在場上，嗓音綿綿的，“九兒，救命~”

“……”甜寶又返到他邊坐下，低眸看著年累狗的模樣，片刻后掏出一個水靈靈的梨子遞到他邊，“解。”

白彧眼珠子下移，瞪著近在咫尺的梨，咽了口口水。

甜寶，你這樣干，完全不擔心我會被嚇死麼？

他抓過梨子咔咔咔吃完，躺在那里眼，“還有嗎？”

不語，又當著他的面無中生有，生出一塊白糖糕，味道口跟鵲樓招牌點心一模一樣。

白彧接過，嚼嚼嚼，眼珠子已經不會了，悄聲，“師姐，你這樣太不謹慎，不怕我把你賣了？”

甜寶歪著頭，杏眸靜靜凝著他，角彎起一角，“誰敢買我？”

“……要是有呢？”

“放心，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我開玩笑的。”

“哦，我認真的。”

頭頂月明亮又清冷，有水一樣的，灑落下來，將邊似笑非笑弧度映照分明。

白彧忽而便也笑了開來，笑得極愉悅。

他抬起酸胳膊，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將素手拉過來，匕首放手心。

“若有那一天，你隨時可以殺了我。”

甜寶反手把匕首扔空間。

年的話落在耳中，如風吹過。

實則并不在乎，也不害怕。

蘇九霓不是當初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孩。

“別躺了，回住舍。”起拍拍子上沾染的灰塵，踢了下還賴在地上不肯彈的人。

白彧桃花眼睜得大大的，無辜又可憐，“不了。”

下一瞬，年眼睛一花，被拽起扛在了肩上。

白彧，“……”

白彧，“……”

他力跳下來，眼角瘋狂，不可置信，“九兒，哥哥不要面子的？你把我當麻袋扛？”

“走不走？”

“走！”

另邊廂丁管家離開練武場后，去了武館中苑復命。

中苑是館主住，睡房東廂還亮著燈，男人影被燈投映在花窗上。

“館主，石玉跟九兒兄妹倆于練武一道悟極佳，數月時間武藝已經遠超同期招募進來的同伴。努力程度亦然。”丁管家站到窗下，低聲道。

窗男人嗯了聲，“五日后考核，將他們二人安排與老生一組。”

“直接安排？這……可要考核前先讓他們跟老生比試比試？否則若是折損了——”

“不用。若是折損，便是他們技不如人命當如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