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功夫，大人們在分析剛才況。

甜寶跟幾個哥哥坐到角落里，也開始復盤剛才形。

一個個的腦門上都寫著“我好沒用”。

甜寶也是。

要是沒有空間幫忙，就是個廢材啊！

意識到這點，甜寶小臉深沉了。

“咱們年紀還小，想要本事見長，需要經歷跟閱歷，著什麼急？”白彧斜眼瞟了小娃子一眼，嬉皮笑臉安。

甜寶皺著小眉點頭，“我就是打得太了。”

“……”

四小子躡手躡腳繞過開始沉思的小娃子，到大人們旁邊聽八卦，很快從剛才一戰聽出不新鮮東西。

“燕霞關外有個神部族，人數不多，族人皆擅長苗毒，研毒手段也極為殘忍，以人為爐試藥養藥。每年族中都會到外界抓捕五六歲左右的小娃娃，帶回去后做藥人，熬不住的便死，能活下來的最后亦都會為活傀儡，被笛音控制為殺人工。”百曉風長眉微擰，眼底若有所思，“這些人是怎麼關的……又為何會沖著我們來？”

“什麼沖著我們來，我瞧他們是沖甜寶來的！那群短命玩意兒！”想到那些人現就沖甜寶去的畫面，毒不侵氣猶不順，擼袖怒道，“你告訴我他們老巢在哪，老子去端了他們的窩！”

大胡子立刻開聲嘲諷，“說大話不用銀錢，說起來就不害臊？剛剛那些人的手上功夫，一個就夠你喊天罵娘的還想去端人老巢！”

毒不侵拍，“對啊，他們不是藥人麼？拳腳功夫怎麼那麼厲害？”

這反應愣是讓大胡子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又是自個憋屈。

斷刀眸沉得很，“今日來襲擊我們那些或許真是藥人。被抓住后聽到笛音，毫不遲疑全部自，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初看像是悍不畏死的死士，可經由百樓主一說，我想起來了。你們跟們手的時候可有發現，他們的眼睛死氣沉沉，全無活人生氣？”

大胡子跟毒不侵愣了愣，兩人下意識對眼，又立刻萬般嫌棄撇開眼去，“別說，還真是。”

百曉風沒理會二人，繼續分析，“他們來的人數不算，這樣一批人能悄悄潛進關，并且出現在長京周圍大府城，顯得極為不可思議。”

這次大胡子跟上了節奏，“更不可思議的是狗皇帝暗地里還在設障礙抓我們，長京那邊傳出的消息說是說通緝令撤下了，但是老子敢肯定，各地府城城門依舊在戒嚴，而且可能比之前還要更嚴格！咱們這次過來這邊，不就反復被盤查過好幾次？”

虧得他辦事靠譜，給旁邊這些王八蛋弄的路引查不出破綻，不然這伙連府城大門都別想進。

毒不侵不甘示弱，“定是狗皇帝知道手底下人沒用抓不著咱這些高高手，所以給請的援兵！”

他話落，七雙眼睛唰地落在他臉上。

老頭屁往后挪了挪，脖子后仰，“都看老子作甚？”

“老頭，或許你說的沒錯。”斷刀忍笑。

大胡子冷哼，“歪打正著。”

百曉風嗤了聲，看向斷刀，“如此看來，你更可名正言順回長京了。”

又是七雙眼睛唰地落到斷刀臉上。

斷刀，“……”

他還沒說話，幾個崽子已經開始給他找理由。

蘇安，“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斷刀叔叔是應該回去找狗皇帝算賬的！”

蘇文，“何況狗皇帝將錯就錯，明知冤枉了忠良還要殺人滅口！該找他！”

蘇武，“自己打不過還把敵人請來幫忙，不要臉！欠教訓！”

白彧，“很可能他才是殘害忠良的幕后黑手，藏在暗做進盡齷齪事！定要把他道貌岸然的面撕下來，將他罪狀公告天下！”

甜寶噌噌跑過來拍口，“帶我去！”

大人們看著這些個娃子，片刻后紛紛笑開。

笑得開懷暢快。

就連大胡子都沒忍住，撇開臉眼角出笑紋。

毒不侵挨個的拍崽子們腦瓜兒，“不錯啊，腦瓜子就得多用多轉才靈活，這次沒白出來！”

“依之前提過的計劃，我們掩藏份分開行事，”笑過后，斷刀正下來，“洪德帝在位多年，背后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想要把那些揭開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正好我在京中還有其他事，這次我一人回長京，暗中調查。百樓主，期間要多依仗你與我互遞消息。”

他確有滅門之仇。

之所以逃到流放地，終日酗酒，一來是心灰意冷，二來何嘗不是仇恨滔天不敢死，草草死了，下到地府怕無面對列祖列宗。

只不過那團火，時至今日，才真正被激了出來。

因為多了志同道合的友人，多了愿意給他支撐的幫手。

很多人提起袁將軍，都說他是英雄，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無人知他只獨活隨波逐流時，心底深藏著的絕與無力。

憑他一人，怎斗得過整個國朝？

做不到，死不得，他破罐破摔渾渾噩噩虛度好多年。

斷刀眼底有意，環視周一圈，視線一一劃過眼前人面容，齒間含了一句多謝。

未說出。

老頭往他口擂了一拳，百曉風亦手背往他口敲了下。

還有大胡子，眼睛不是眼睛胡子往天上翹，看似不甘不愿的，用力捶了下他肩頭。

斷刀角揚起，眼底意下去。

心照不宣。

他們都知道他想說什麼，他們不需要。

還有邊這些孩子們……斷刀角笑意變大，最后笑聲沖出口腔，豪氣云天。

前方迷霧重重危機四伏，他卻再無顧慮。

縱然此去無法生還，亦無懼無憾。

孩子們會代替他，將他沒走完那路走到終點！

他們便是他袁堯的延續！

貨船在最近碼頭泊岸，涼州，距長京三個城池。

再次分別，斷刀沒讓眾人送他下船。

穿著褚青闊袖長衫，頂著張四方端正面容，斷刀搖一變為赴京做買賣的小商賈。

“甜寶，你天生力大，功夫也已能駕輕就，該換武了。”走出船艙前，斷刀將從未離的飲月刀遞了出去，“我此去長京不方便戴刀，且贈你一用。”

甜寶鄭重接過，抱半截飲月刀抱在懷里，“斷刀叔叔，我會保護好它的！”

男子眼底笑意一掠而逝。

他期待，飲月刀能在手中再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