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

當年袁家獲罪，全族被困在一被重兵重重把守。

一個尋常下人想避過耳目將袁家脈運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背后有人出手幫忙。

而目前看來，皇室里只有長樂公主一人知曉錢家小孫子的世。

可明知事真相，這麼多年來卻從未揭發，事背后的真相已經呼之出。

所以斷刀那日離開前，才會鄭重允下一諾。

男人沒將這段話說出口，但是表已經說明一切。

百曉風輕哼了聲，晃的酒壇子里酒氣慢慢往外溢，空氣中都是淡淡酒香。

“若需要你救，當日就不會趕你走。更何況你真要去長京救人，我且算你救功了，那麼之后呢？你要如何將安置？把養尊優的公主帶回流放之地那個土窩窩，跟你一樣每日茶淡飯荊釵布？最重要的一點，你可有想過，愿不愿意離開長京？長樂公主有膽子瞞著皇室將你送出城，應該就已經想到后果，可是依舊選擇了留下來，為何？你焉知沒有自己的事需要做？”

斷刀持續的沉默。

這些他皆有想過。

可他更知道，一個弱子想要在皇權旋渦里拼殺出一條路來，比男人要難太多太多。

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大。

而眼下勢，以洪德帝心狹窄又猜忌多疑的子，長樂在他手中恐難活下來。

其他的任何前提跟條件，都需先留有命在。

命沒了，諸事皆是空。

“嘖，又是個倔得跟頭牛似的。”百曉風撇，極想像毒不侵那樣不雅的翻白眼，“被關在皇宮水牢。宮深似海高手如云，憑你一人要如何救？真當自己功夫高便所向無敵了？”

斷刀眸心了，“你知道的確切消息？”

“別小看長樂公主，可不像你以為的那麼簡單。看在同是流放地出來的，本座好心提點你一句，最好什麼都別做，死不了。反而是你重新回京，或許是最不愿看到的。如此你就不是在報恩，是在報仇了。”

“……”斷刀沉默片刻后失笑。

這人這張，跟老頭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百樓主，袁某敬你一杯。”

“是一壇。”

看到對方自稱袁某，百曉風勉為其難舉起酒壇子跟他了下，又是一口烈酒。

“還請百樓主幫個忙。”

“噗--槽！”

百曉風起就想跳下去，被男子攥住一片擺，愣是走不得。

“斷刀！本座警告你莫要得寸進尺！”百曉風抓狂，大意了，這狗東西突然給他敬酒他就應該警惕！再不然對方自稱袁某的時候他就該馬上走人！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穩穩抓著他擺也不的男人，幽深眸子自下往上凝著他，聲音里帶著點淡淡無奈，“那麼大反應做甚？只是讓你幫我換張臉。”

“……”這是還要堅持回長京的意思。

“我不會輕舉妄。”

“哼，迷心竅。”

“……”冤枉。

另邊廂毒不侵跟大胡子打了個痛快，打完了，又不知從哪弄來幾壇子酒斗氣似的的拼著喝。

最后雙雙倒在角落酩酊大醉。

老頭躺在地上曬月，老臉被酒氣熏得通紅，“流放地三個、嗝、勢力，白奎老兒……重名，百曉風重、重雅，你大胡子重財……老頭子看，那些什麼名聲皮相錢財，都、嗝都是俗，有什麼好在意的？像我這樣才好，逍遙！自在！桀桀桀桀！你們都、都是俗人，俗！不可耐！”

“別拿老子跟你們相提并論。”大胡子躺在旁邊，酒醺之后說話了平日里的攻擊，更多些正常外顯緒，“你們這些人，以前還有個人樣，現在連人樣都沒了，哼！全他娘的變了！”

連日積攢了太多憋屈，有了宣泄口，大胡子喋喋不休便沒個停歇。

“瞧你們現在一個個的，高貴，有氣節！濁世清流！只有老子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可咱待的是流放之地，弱強食講拳頭的地方！老子遵循的才是流放地的規矩！你們他娘全長歪了！

除了那些被流放的，跑到流放地的不是為避世就是為避禍，不管哪一種不都是想活著？我大胡子有今天全靠自己一雙拳頭拼出來的，憑什麼因為別人弱老子就要讓著他？在這里想活你就自己變強！強到能踩在老子頭上老子給你一個服字！不行？那就趴著！這就是世道！

老子錯哪了？啊？毒不侵你說！你告訴老子，我錯哪了？

你們這群……狗、狗！憑什麼瞧不上老子？憑什麼背后罵老子？也就、就背后罵的能耐……呼嚕、呼嚕……”

耳邊傳來震天響鼾聲。

毒不侵就躺著的姿勢偏頭，剛才還罵罵咧咧的人已經張著睡過去了。

“狗玩意兒說睡就睡，酒量還沒老頭子好……嗝！呼嚕……呼嚕……”

月依舊溫明亮，客棧后院某個角落打鼾聲此起彼伏。

良久，兩道人影從上落下，各自木著臉一人一個把人扛回房。

夜空上懸著的明月逐漸下沉，沒。

黎明將至，整片蒼穹陷黎明前短暫黑暗。

一群黑影悄無聲息潛近，將客棧后院圍住。

著夜行，黑巾蒙面，只有眼睛在外，于黑暗中閃爍點點幽。

被圍住的后院黑漆漆一片，沒有半點亮。

細聽，只能聽到些許房中傳出的打鼾聲，證明房里人正睡得香甜。

黑人沒有立刻作，伏于遠一不，直至天際浮出一縷灰白。

一個手勢。

黑影作迅疾破房而，對床鋪直接下手，狠辣利落。

“桀桀桀桀，這次來了二十多個，怎地還了？”老頭詭異笑聲驀地在外響起，引房中黑人一驚。

與此同時房中亦響起箭矢破空聲。

房間被人置放了機關，反應稍慢的瞬間被扎刺猬，網之魚又從窗口躥了出來。

再次中伏。

窗外突然多了數張漁網，把沖出來的人跟網魚似的給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