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跟我談條件,也沒人敢忤逆我,星兒,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后一個。”
顧繁星的呼吸凝滯了,穆承言的話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刃,狠狠刺進的嚨。
“你說……我該給你這個機會麼?”
顧繁星:“唔……”
“四年前我把你從地獄里拉出來,不是讓你這般報答我。可見星兒你便是跟我相了四年,也還是不了解我。”
顧繁星自認是了解他的,可現在,呵呵,確實已經不懂他了,不懂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穆承言。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只要是我看中的,沒人能從我手里逃走,包括,你。”
此話一出,穆承言的手指又深深摳進了顧繁星的嚨,脖頸都快被他扼斷了。
“世人都知道我從出生開始便擁有了一切,家世背景,容貌材,金錢財富,可我到底不是神,有些東西不是我想要,不是我喜歡,就能擁有的,比如小時候那五彩斑斕的糖果和茸茸的小貓小狗。”
糖果,小?
顧繁星后背一僵。
如果穆承言不說,真無法想象他還喜歡過這麼接地氣的東西。
因為這四年,糖和小是絕對不允許在穆家出現的。
“你知道嗎星兒,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我拿了宴會里的一把糖,被我祖父和父親鎖在漆黑的地下室關了整整三天三夜,沒有一滴水和一口飯,我出來的時候幾乎快斷氣了。還有我養在傭人屋子里的一只流浪貓,被他們發現以后,他們不僅當著我的面打死了貓,就連傭人也一起打死了,那時候我才五歲,直到現在我都清楚的記得那些被我連累的傭人們的死狀,他們一個個全都睜大著眼睛看著我,上臉上全是,他們在指責,在控訴,在質問我死的人為什麼是他們,而不是我。”
“是啊,明明是我犯了錯,為什麼到懲罰的人是他們而不是我,就因為我姓穆,就因為我完的繼承了穆家的統,擁有一雙紫的眼睛麼?”
“如果可以,我寧愿自己的眼睛跟你們是一樣的。”
說到紫的眼睛,顧繁星下意識的想到了穆乘舟。
穆家家大業大,手里掌握著y國超半數的經濟和政治,按理說,這一切是該到長子穆乘舟手里的,可若不是去了一趟“人間”,本就不知道穆承言還有個哥哥。
穆乘舟和穆承言這兩兄弟上肯定發生過什麼,否則穆家人不會把所有的期待全都押在穆承言一個人的上。
如此想來,穆承言其實是可憐的,一個人托著一整個家族往前走,那樣的力非一般人能承。
“從那以后,我變了,我不再向往一些我不能擁有的東西,得不到的我就親手毀掉,我不該擁有的東西,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我做到了,我也有能力做到。”
“所以星兒,我能把你從地獄里拉出來,就能再一次把你推進去,你信麼?”
穆承言邊說邊將自己與顧繁星之間的距離拉近,那寒意,瞬間鉆進顧繁星的每一個孔,甚至能到穆承言的了自己的皮,涼得沒有活人的溫度。
穆……
顧繁星想說些什麼,奈何穆承言的手指掐得太了,連呼吸都做不到,怎麼可能開口。
急之下,顧繁星反手扣住穆承言的手腕,用指腹輕輕在他的腕上敲了敲。
顧繁星用只有他們兩人能懂的斯碼說:【穆承言,我不欠你了。】
是的,不欠了。
從把穆承言的毒清除干凈的那一刻開始,從被盛幽冥帶回國的那天開始,欠穆承言的就已經還清了。
穆承言救過,沒錯。
把從地獄里拉出來,也沒錯。
一的本事都是穆承言親手教的,更沒錯。
可自認該還給穆承言的已經還清了。
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四年,只要是需要穆承言經手的生意,該管的不該管的都管了,穆承言下令解決的人,該殺的不該殺的也殺了,對穆承言從未有過二心,是問心無愧的。
“錢和命你不欠我,還有一樣……呢?”
。
穆承言著顧繁星的耳朵,將“”字強勢的塞進顧繁星的耳。
除去一切的一切,這個字的分量還是太重了,重到連顧繁星都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回答才好。
【穆……】
顧繁星了手指,剛敲了一個字就被穆承言給按住了。
“先別著急回答我,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就別說,除非你愿意放棄盛幽冥重新回到我邊,否則,什麼不要說。”
聽完穆承言的話,顧繁星狠狠松了一口氣,因為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人世間唯債最難還,懂。
“多多和屠炎我可以給你。你不是想跟我談條件麼,我跟你談,至于這個條件是什麼,等我自己取了以后,你自然就會知道。”
顧繁星是被穆承言給扔出套房的,明明是來找穆承言談判的,到頭來卻是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被穆承言桎梏的死死的,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叩叩叩……
穆承言立于窗邊,指尖夾著煙,沉著眸子,俯瞰著這座繁華的都市,“進。”
“主子,顧小姐被盛幽冥給接走了。”
穆承言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將煙霧吐出,讓尼古丁充滿他的肺部,“知道了。”
“盛家小爺的生日宴是29號,您要找的人已經安全護送到帝都了,兄弟們也都準備好了,您一聲令下我們就手。”
穆承言垂了垂眼,沒有下達任何關于29號的命令,只說:“找一間干凈的酒店搬過去,這里我住膩了。”
“啊?”暗衛頓了頓。
住膩了?
這里已經是帝都最豪華的酒店了,他們一行人在這里住了幾個月,怎麼突然就膩了?
暗衛想問為什麼,卻不敢。
直到后來,穆承言什麼私人品都沒帶走,他才反應過來穆承言不是“膩了”,而是潔癖發作,覺得這里不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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