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星和墨影之間的一場腥風雨到底是怎麼開始又是怎麼停下來的，似乎沒人知道，唯一清楚的一點是，當顧繁星被氣紅了雙眼，忍無可忍準備對墨影手的時候，小寶突然就手指了指某一個方向，聲氣的說道：“小星媽媽，那里有一頭鹿，它在跟我們招手。”

“鹿？”

顧繁星順著小寶手指的方向看去，映眼簾的便是那差不多有一米高的鹿角，就跟麒麟的角差不多，很是高大，把鹿頭下的脖子都給彎了。

跟之前遇到過的人一樣，鹿先生的上畫滿了油彩，看不清他原本的，只能從他皮的紋理依稀辨認出鹿先生的年齡應該大了，一頭純白的長發蜿蜒拖在地上，倒有幾分仙風道骨。

“打架什麼的多無聊，秦廣王在睡覺應該不想理你們，要不要過來陪老夫下盤棋打發打發時間再說？”

鹿先生就這麼隨意的盤著坐在團上，用手托起下頷，聲音有些飄渺，卻格外清晰的落幾個人的耳朵，瞬間，山河逢春，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安靜了，只能聽到山間百花悄然綻放的輕細回聲。

“小狐貍，說你呢，過來陪爺爺坐會可好？”

鹿先生低笑著，溫潤的嗓音不過如此了。

“小星媽媽，不要生氣了，不值得的，我們去陪鹿爺爺下盤棋好不好？”

可能是因為剛剛大哭大喊過，小寶的聲音有些啞，聽起來委屈的，惹得顧繁星一陣心，生氣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手了小寶頭頂的發，“好。”

顧繁星和小寶不再理會墨影，徑直朝鹿先生走去，魏梟本來也想把墨影這個豬隊友丟掉算了，思來想去始終還是不忍心，只過去給了他一拳，小聲警告：“你是不是腦袋被門了，能不能給我安分點？幾歲的人了，鬧什麼鬧？”

墨影黑著臉不說話。

“我知道你不喜歡，但現在這種況我們只能跟著往前走，不為別的，只為是爺心尖尖上的人，就算再不喜歡我們也必須把人護好了。”

再說了，誰護誰還不一定呢。

最后一句話魏梟不想說給墨影聽，他真是太了解墨影了，一筋，認死理，他現在就算磨破了皮子都沒用。

有句話什麼來著？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效果才是最好的。

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是該給墨影些教訓才好。

想到這兒，魏梟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次警告，“安分點，聽到沒有。”

墨影不說話也不再看其他人了。

看著顧繁星、小寶、魏梟走過來，鹿先生的眼底氤氳出一抹淡淡的喜。

“老夫這里簡陋，沒有桌椅，只有幾個破草團子，三位如果不嫌棄就請坐。”

三個人自然是不嫌棄，禮貌落座。

小寶被剛進門時的那條魚嚇得不輕，對他一路過來所見到的人總有幾分防備，怯生生的，如今見到鹿生先卻有著說不上來的切，可能是因為他的聲音和藹切，又或許是別的什麼。

他盯著鹿先生頭頂大到從未見過的鹿角眨著眼睛，滿是期待的問：“鹿爺爺，您的鹿角是真的麼？”

“當然是的。”

“能長這麼大嗎？”

“小花死的時候八十多歲，也許沒有八十，七十多？我不記得了。從出生到永歸塵土鹿角從未割過長這麼大應該最正常不過。”

“八十？臥槽，什麼鹿能活這麼久？”魏梟忍不住。

話才說完，兩個大大的白眼就落到了他上，讓他不會說話就把給閉好。

魏梟努了努，太太和小爺的眼神都好可怕的說，將拉上，不再開口。

“哈哈哈哈……”鹿先生爽朗一笑，似乎不在意魏梟的話，可細細一看之后才發現鹿先生的眼眶微微的泛紅，接著說：“是啊，正常的鹿最長的也就活個二三十年，小花確實活太久了。”

久到它想再等等他的，可它終究還是撐不住先走一步。

看到鹿先生這般，便是連嬉皮笑臉的魏梟都不沉默。

“這是小花臨走前送給我的禮。一頭撞在如刀刃一樣鋒利的巨石上，用石刃生生割下自己完整的鹿角，等我找到它的時候，它一不，奄奄一息的看著我，仿佛在說‘老朋友我先走一步了。’鹿是有靈的，我知道它的意思，它想讓我把角賣了好好生活，可我怎麼忍心，怎麼舍得，怎麼舍得……”

聽完鹿先生的故事三個人的心都很沉重，魏梟直接抹起了眼淚，心想那頭死去的鹿太讓人心疼了。

小寶則的安道：“鹿爺爺，您相信這世上有回麼？只要你相信，你跟小花就總會再遇到。”

“我相信。”

“那爺爺，您別傷心了，我陪您下棋可好？”

“好。”

……

盛幽冥一行人來到人間的時候街道已經很熱鬧了，各種賣人小吃的人甚至比方才還要多，整條街彌漫著一腥的味道，令人作惡。

“哥，我想吐。”喬司南捂著一陣一陣的反胃，臉煞白，隨時都有可能暈倒。

盛幽冥也不舒服，只是沒有喬司南反應那麼強烈就是了。

蘇陌算是三個人當中最正常的那一個，輕輕拍著喬司南的后背，“都是假的，別看別想，很快就過去了。”

怎麼可能不去看不去想？

案板上的還有人類的四肢和簡直不要太赤。

“蘇陌姐，你之前來過？”喬司南看蘇陌如此淡定便隨口問了一句。

蘇陌也隨口回答，“沒有。”

“那你……”

“你忘了我是干什麼的？”

喬司南一想，也是，蘇陌母親那邊一大家子的軍醫，從小就耳濡目染被著學醫，尸什麼的從小就常常見到，恐怕早就已經麻木了。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慫。”懟完喬司南，蘇陌瞧了一眼側不遠的盛幽冥，他雖戴著面，但面下的他應該也微微蹙起了眉頭。

“幽冥，你還好麼？”問。

盛幽冥當然沒有回答，倒是被一些聲音吸引了腳步，“走走走，大家快去圍觀，聽說咱們這兒來了一只小狐貍，把鹿仙人給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