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嚴真真斗膽猜測，孟子惆並沒有真的生氣。雖然一般來說，他的笑容不代表高興，但至對著自己，他向來很戴著那個一不變的面。

於是，膽氣便漸漸地壯了，思路也漸漸開闊。

“那個……其實，嗯，是我打小兒窮慣了，雖說生在侍郎府裡，可繼母對我的月例總是七扣八減，再加上有時候那些妹妹們還要藉機來打幾個秋風，邊總是囊空如洗

。又正巧兒的，王爺把我當的銀子還給了我，總得拿著這些銀子做點兒什麼不是？坐吃山空，那二千兩也實在派不了什麼用場，生些錢出來才能不愁吃穿。”

“我臨川王府短了你吃的，還是短了你穿的？”孟子惆聽說得可憐，忍不住沒好氣地叱道。

嚴真真見他板下了臉，瑟了一下肩膀，打定主意扮可憐：“這不是王府上下都在傳，齊側妃是王爺的青梅竹馬，王妃早晚要被打進冷宮的麼？我能不替自己的後半生考慮？有些銀子傍，心裡總要踏實些。”

孟子惆又好笑又好氣：“你還真是……行了，去聽風軒也是你自個兒求的，有些閒言碎語也難免。這些你不必管，現下兒些委屈，日後總會描補於你。”

“哪裡敢求王爺的什麼補償，只求王爺不怪罪。”嚴真真小心翼翼地說道。雖說本朝並不人經商，但終究麟角。尤其是如今的份，與商人掛上鉤，說出去總是不大彩。

“你還可以再開幾間新的連鎖鋪子。”孟子惆卻笑著搖頭，“我知道你手裡的資金不多，不如我也參上兩，如何？”

嚴真真眨了一下眼睛。不清他這話是真心還是試探，一時倒不敢作聲。

“不敢？”孟子惆似乎很憾，“揚州可是富商的聚集地。陳氏的老家，可不就在揚州麼？”

“誰說我不敢的？”嚴真真了他的激將法，也不再藏拙。“我倒是想一下子全都鋪開呢，可惜沒有那麼多的資金。你也知道。我統共就那麼一點本錢……”

可沒敢把龍淵的一萬兩銀子算進去，沒法兒解釋來源啊！幸好孟子惆算不得十項全能，至他就沒能算出投產出比，本沒想到嚴真真的超市，除了自己的那筆“嫁妝”，還有一筆數額巨大的“外援”。

“本錢的事好說，不管你開多。我都佔五子。”孟子惆好脾氣地和商量。

“五？那最後誰說了算？”嚴真真頓時不滿地了起來，“王爺家大業大，不必跟我爭這個超市罷？這可是我的心，好不容易遮遮掩掩才發展到如今這樣的規模，你不能把它搶了去

。”

像一隻護著雛的母，滿臉戒備的模樣，讓孟子惆看得好笑：“放心，我只怕你資金不夠，又不是真要把你的超市據爲己有。我知道這是你的寶貝，你看得著呢！”

“知道就好……”嚴真真咕噥了一句。不免有些擔憂。雖說自己的超市在目前還不得孟子惆的眼，可隨著日後的發展壯大，早晚有一天會發展爲世界的連鎖超市，諸如沃爾馬、麥德龍……在以零售業爲主要商業模式的古代。恐怕會比大多數產業能創造出更大的利潤。也許，應該作兩手準備，朝別的方向發展。但銀子和人才，仍是最薄弱的兩肋。

“好吧，你怕我佔五，失去了對超市的控制權。這樣罷，我出五的銀子，但是隻佔四的子，讓你佔個大大的便宜！”孟子惆看呶著紅脣的樣子，忍不住出食指，在的脣瓣上輕輕一點。

嚴真真了起來：“我這哪裡算是佔便宜？要知道，這個點子可是我的……好吧，你是王爺，你說了算。”

孟子惆失笑：“雖說得這麼委屈。我也知道你的銀子不夠，要不然這樣罷，我出六的銀子，佔四的子。”

“真的？一言爲定？”嚴真真立刻雙目放，像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把他的手臂輕輕地推開。

“一言爲定。”孟子惆雖然有些憾於豆腐沒吃到全套，但他心裡還掛心著旁的事，也不強求，“你要多銀子，只管開口。我這會兒要去辦事，回了行館再跟你細說。”

“好。”嚴真真高興地點頭。只要他離開，便有的是藉口離開行館，到時候請七姑娘給龍淵傳個口信，約了他再見上一面。若不然，即使人在京城，心也被留在了金陵。

孟子惆萬想不到，是因爲自己離開而高興。儘管見沒有依依不捨，也只當爲自己的超市註定資金而興，因此大度地笑笑，便下了馬車。

他的侍衛，早已牽了馬立於一側。嚴真真掀開車簾，見他翻上馬，嘖嘖了兩聲：人長得帥，就連上馬的作，都帥氣得一塌糊塗。如果換到現代，絕對是偶像級的當紅明星。

“回頭咱們再細說章程。”他扔下一句話，便絕塵而去。嚴真真剛把三下頭點完，他的背影，已消失在小徑盡頭

。

可惜的是，他果然留下了兩名侍衛，護衛在馬車兩邊。儘管很想中途轉道秦淮河，也只得耐下子，眼看著駛進了行館，才下車步行。

“臨川王妃，您可算是回來了。”可剛走回自己的院落，還沒來得及接齊紅鸞的“好心問”，便有太監來傳皇帝的“口諭”，“皇上昨兒個就差奴才來傳王妃覲見，王爺說是這兩日王妃有恙，皇上還差了兩名太醫聽候吩咐呢！”

“不敢。”嚴真真誠惶誠恐道，“統共也只兩位太醫隨行，哪裡敢爲一點小病便上達天聽？”

“王妃也莫要多說，別等皇上等得急了，倒拿奴才們撒氣兒。”太監也曾了嚴真真的好，說話自然客氣萬分。

“這……不知道皇上相召，卻是爲了何事？”嚴真真有點拿不定主意，唯一的大靠山孟子惆又在半路上有事離去，這時候也指不上。滿腦門子，都是宮廷戲裡的“陷害”，搜腸刮肚地回憶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面得罪了皇貴妃。聽說和皇后不大對盤，自己一向走的是皇后的門路，不知不覺把人家給得罪了，倒也有可能。

這一想，便更覺膽戰心驚，很想落荒而逃。

“恭喜王妃，皇上召見，卻是悶得了，要找王妃下兩盤棋。”太監滿臉堆笑，“這可是常人沒有的殊榮啊！由此可見，王妃甚得聖心。”

嚴真真滿頭霧水，自己不能說不會下棋，但那都是在空間裡自個兒擺棋譜。當然，在現代的時候，也學過一陣子，但那水平，連皮的都算不上。雖然空間裡的時間被二十倍地放長，以至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但也從來沒有把這門才藝，展在人前啊！

皇帝如何會念要自己去下棋呢？取悅別人的活兒，嚴真真從心深不想幹。

“我不大會下……”嚴真真實話實說。雖然擺擺棋譜也能自得其樂，畢竟沒有與人實戰過，心裡還真沒底。況且，對手又是皇帝，姑不論贏不了，就是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否則誰知道皇帝弄個什麼名目，把給治了。

“王妃忒謙了，誰不知道王妃才之名，早已名揚京城？”太監笑得只見白牙不見眼。

嚴真真愕然半晌，才苦笑道：“不過是因著我從前兒的名聲差，如今又稍稍能作得兩首歪詩，衆位捧場罷了

。才二字，公公休要再提，沒得煞了人。”

“這話說的……王妃若不敢稱才，天底下敢稱這二字的，可就沒人啦！”太監恭維著道，“王妃，皇上正在書房。”

嚴真真客氣地在廊下站定：“煩請公公通報一聲。”

太監只進去一會兒，便回來滿臉堆笑地躬腰彎背：“皇上正候著呢，王妃請。”

“多謝公公。”嚴真真笑容可掬，在與太監錯而過的時候，一張銀票已悄悄地塞了過去。心裡卻有點可惜，沒來得及回去拿些小額銀票，這張銀票的面額足有五百兩，難怪太監的態度，越發的殷勤。

皇帝正坐在案後，拿著本摺子看得專注。嚴真真不敢打擾，只得站在一旁當雕像，不免腹誹：難道只皇帝自個兒的時間是寶貴的麼？每次都得晾著等上半日，纔會擡頭正眼瞧人！

“臨川王妃來了？”直到把手裡的摺子批下去，皇帝才擡了眸輕輕擡手，阻止了嚴真真的下拜。

“是。”嚴真真自然樂得輕鬆，作爲一個現代人，對磕頭蟲並沒有特別的偏好。能免則免，不能免……那也只得著。

“給臨川王妃看個座兒。”皇帝站起，負手走到的跟前。嚴真真中得再福了福，行了個常禮。

“你病了？”皇帝的個子有點高，嚴真真更覺得自己的高，實在很令人抑。

“略風寒。”嚴真真垂首答道。幸好面對皇帝，一般人也不敢擡頭仰。

“是麼？讓太醫來把把脈。”皇帝說得輕描淡寫，“若是沒有什麼大礙，陪朕下盤棋。近日皇貴妃也染了風寒，倒是金陵的天氣，對你兩個不大適應啊！”

嚴真真忙道：“臣妾只是了寒罷了。這會兒早無大礙，不必再請太醫把脈。”

“是麼？”皇帝似笑非笑，“聽說你的馬車是從外頭進來的罷？金陵的那家醫館，醫竟比太醫還要好，才值得臨川王妃捨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