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抿著脣,默然地率先而行,秀娘扶著碧柳在後。走得很慢,不時地回頭看向碧柳,唯恐傷難行,跟不上來。
“王妃請寬心,只是十杖,並不是很痛。只是王妃仍把抱春和抱夏兩個留著,那院子裡卻不進人去!”碧柳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心裡,卻又皺著眉,有點懊惱不迭。
“往後總會有法子的,況且我瞧著二人的神,未必就不想被打發出去。我說的那兩個管事,都是人極能幹,又長得周正,日後在王府裡能夠掌著實權的人。們年紀也不小,恐怕私下裡沒有爲自己的將來打算過。太妃仍留著們,恐怕……反倒失了們的忠心,咱們事有可爲。許們一個前程,不怕太妃還能如臂使喚。”嚴真真冷笑,“只要再被留上兩年,還會有什麼好的給們挑麼?”
秀娘點頭:“正是,再拖下去,適齡的管事有了人,們配個小廝和莊子上的漢子,心裡怕不是得把太妃給怨恨死!”
嚴真真親自送碧柳進了下人房,吩咐兩個小丫頭細心服侍,才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悄悄進了空間,挖出一棵白蘿蔔大小的紫參,剛要出去,又犯了躊躇。最終拿著小刀切下兩片,又掰下一段參須,又折返回去給碧柳。
“紫參……這如何使得?”碧柳大吃一驚,急忙把參片和參須往外推,“王妃手裡原沒剩下什麼,奴婢是條賤命,哪裡用得上這樣金貴的東西!”
嚴真真把參片塞給,奈何碧柳力氣比大,終究還是沒有塞得過去,不由得惱道:“傻丫頭,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留著,就不怕沒有柴火燒。你放心,當時給把紫參拿出去的時候,我還留了個心眼兒呢!別的不說,咱們幾個還是儘夠用的。不過,懷璧有罪,這東西還是不要說出去的好,咱們自個兒用來救命,是個好東西。”
碧柳含淚收下,哽咽地了一聲:“王妃!”
嚴真真汗,其實這些東西,對於擁有戒指空間的來說,是可以批量生產的……真不值得碧柳激這個樣子……
“你好生養著,別心疼這些紫參。我都給王爺和王太醫那麼些了,難道還能委屈了你?”
“王妃這話可不能這樣的說,奴婢的份怎麼能和王爺和太醫比……”碧柳惶。
“咱們自小一兒的長大,你又掏心窩子地對我好,自然是外人沒法比的。王爺……誰知道他日後待我如何呢?”嚴真真嘆了口氣,“況且,你這回的傷是爲了我的,這也實在算不得什麼寶貝。我都捨得半支半支地給王爺和王太醫,難道還捨不得給你?”
碧柳得熱淚盈眶:“王妃!奴婢只是一個下人,如何能夠……”
嚴真真搖了搖頭:“其實,在我的眼裡,人無所謂貴賤。待我好的,既投我以李,我必報之以桃,這本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奴婢……”碧柳低頭了眼睛,哽咽難語。
“不過你也真是傻,我不過多跪會子,你又何必強自出頭呢?明知道太妃那裡正因爲賬本子的事窩著火兒呢,還要撞到槍口上!”嚴真真嗔怪。
碧柳憂心忡忡:“王妃自從被二小姐推進湖裡,膝蓋便一直不大好。如今雖還沒到冬天,也不經久跪,回頭又要站不起來。若是紫參有用,王妃倒不用服用兩片。”
原來和自家姐妹的關係,竟然這樣的糟糕嗎?能把親姐姐推進湖裡,這位嚴二小姐可不是普通人哪。
“那時候才幾歲呀!”嚴真真慨。
“王妃那年不過是十一歲,二小姐才只八歲。”
“果然心狠手辣。”嚴真真砸舌,盤算著是否替本尊去報仇雪恨。畢竟沒有切之痛,倒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抿脣一笑作罷。
碧柳道:“王妃不必擔心奴婢,皮糙的,這點子傷實在不算什麼。只是害王妃失去了往那院兒裡塞人的機會,卻是……其實王妃不必顧慮奴婢的。”
“隨們鬧騰去,咱們只作壁上觀。說到底,這王府是王爺的,可不是咱們的。”嚴真真不以爲然地聳了聳肩,旋即覺得這個作在古代來說,很不淑,才尷尬地停住。
“那怎麼?人無傷虎意,可虎還會傷人啊!王爺沒醒的時候尚且待王妃那樣,如今王爺醒了,表小姐的心思就更活了。我纔剛還看到表小姐從咱們的院子那裡過來,想必又去看王爺了!王妃和表小姐比起來,太妃向著誰,還有得著說麼?”
嚴真真想了想,深覺有理。古人的時代,還是需要古人的智慧。孟子惆的份和地位,絕對讓他像個香噴噴的餑餑。
“你寬心養傷,這些事我都記著。就算……咱們不想爭些什麼,總也不能讓你和秀娘跟著我吃了大虧去。”嚴真真終於下定決心,在王府裡把先生下再說。
回到房間,孟子惆正倚在牀頭看書。也拿起一邊的《天旻史志》,決定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還是用一種更積極的態度,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
“你喜歡看史書?”孟子惆早就注意到被翻了一大半的書。
“也不是特別的喜歡,只是覺得史書可以當鏡子。”嚴真真頭也不擡地隨口回答。
“當鏡子?”孟子惆奇怪地問。
“以史爲鑑,可以……”嚴真真說了一半纔想起這是唐太宗的名言,恐怕這個時代還沒有流傳開來。況且,一代帝王的話,說出來,豈不是其心可誅?封建王朝,人的命往往因人一言而決,不會有一審兩審的機會。
孟子惆卻盯著問:“可以怎麼樣?”
嚴真真沒有出口章的急才,只得著頭皮把原話接下去:“可以知興替。”
“哦?你要知道興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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