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兮聞言一怔。
楚曄卻已經轉過了,半晌才道:"你若是想走就走吧,這次,不會有人攔你了。"
他說完擡步就走。
淺兮愣愣的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恍惚還聽見他在咳嗽。
他的病,似乎又加重了。
而他剛纔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費盡心機的娶了,卻又要放走,可能麼?可他好似也沒有撒謊。
爲什麼?
不懂,也不想去猜測。
這一夜,註定是個失眠夜。
……
楚曄因舊疾復發而回行宮休養,將一切軍事主權都給了楚旭,盛都那邊楚長風對此沒有任何異議,或者沒心思來管他。
翌日,淺兮去清心閣給母親請安。
楚曄雖然對自己不冷不熱,撥給母親的侍倒是盡心盡責,食住行無一不細。
淺兮去的時候,蘭羽正在澆花,擡頭看見,笑了笑。
走過去,"娘。"
蘭羽拉著坐在一旁,夜央和葉芳一直守在不遠,儘管知道這裡沒危險,依舊做好自己的本分。
"怎麼了?臉這麼差。"蘭蹙了蹙眉,"這幾天看你都無打采的,是不是沒睡好?"
"沒事。"
淺兮笑笑,前幾日蘭華來行宮的事,沒告訴母親,皇后那邊自然也下了命令不許說。母親又是個安靜的子,不會打聽這些事。
"娘,您在這裡住得習慣麼?"
"哪裡住著都一樣。"蘭羽臉上出笑意,"我只盼著你和小曄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眼神出幾分縹緲迷茫之。
淺兮垂下眼睫,掩住眼底複雜之。
"淺淺。"蘭羽忽然道:"小曄是不是回來了?"
淺兮一愣。
蘭羽眨眨眼,笑道:"你忘了,我的味覺十分敏,你上有他的味道。"
淺兮心中微,臉上卻帶著笑意。
"嗯,他昨晚回來的。"
"你們吵架了?"
蘭羽皺眉。
"沒有。"
淺兮聲道:"我們倆很好,什麼事也沒有。"
"真的?"
蘭羽一臉的懷疑。
"真的。"
淺兮誠懇的點頭。心道,最起碼們倆沒吵沒鬧,頂多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罷了。
蘭羽又默了默,半晌道:"你是不是想離開這裡?"
淺兮心裡咯噔一聲,面上不聲。
"娘,您說什麼呢?"
蘭羽仔細看著,隨即無奈的嘆息一聲。
"我不知道你心中怎麼想的,但我知道,你不會什麼事都不做。"頓了頓,"爲什麼不告訴小曄你的苦心?"
"沒什麼苦心。"
淺兮臉略清冷,"不過都是欺騙罷了,哪來的苦心?我騙了他,又去騙容臻……其實他破壞了我和容臻的婚禮也好,最起碼我也不用懷著愧疚跟容臻在一起。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也不稀罕帶著不純粹目的的婚姻。只是現在天下狼煙四起,確是我之過。"
"你要做什麼?"
蘭羽立即意識到不對,抓著的手,道:"淺淺,你可別做傻事啊……"
淺兮笑了笑,反握住的手,安道:"娘,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想了想又道:"有些話,您別對他說。"
蘭羽張了張,言又止。
淺兮看向遠方,有些出神。
"大概這一生我和他有緣無分吧,盡了就是恨,可連恨都沒有了的時候,就真的散了。"
蘭羽眼皮跳了跳。
"淺淺……"
"以前我活得滿心仇恨,現在活得滿罪孽。"慢慢站起來,目越過重重朱瓦紅牆,說:"有些事,終歸是要解決的。"
……
從清心閣回去以後,淺兮去看了楚曄。
他這次舊疾復發很嚴重,聽說昨晚就吐了,皇后一大早就過來探病,淺兮去的時候皇后還沒走,坐在小榻上,眉宇間憂心忡忡。
楚曄躺在牀上,臉有些白,卻依舊帶著笑意。
沒有讓人稟報,淺兮直接走了進去。
楚曄看見,笑容微斂。
皇后回過頭來,倒是對笑
了笑。
"兮兒,你來得正好,我聽說你自小學醫,修爲湛。那些個太醫都是一羣酒囊飯袋,你過來給曄兒瞧瞧。"
淺兮嗯了聲,走上來。
楚曄卻淡淡笑道:"母后,您忘記兒臣也是學醫的麼?兒臣的病,自己清楚,這世上怕是無人能治得了了。"
淺兮腳步一頓。
"不許說傻話。"
皇后板著臉,眼神卻閃過痛楚之,聲音有些沙啞了。
"都是我不好,當初……"
淺兮已經坐了下來,見神傷便知想起了往事,回頭對笑笑。
"母后,您別擔心,斷魂殤是沒解藥不錯,但可以用別的法子出來一些,我曾試過兩次,效果還是好的。您先出去一下,這裡給我就行了。"
皇后聽到的話,眼睛亮了亮,又將目投向楚曄。
楚曄面清淡,仍舊點點頭。
"嗯。"
皇后臉愉悅,立即站了起來。
"好,我不打擾你了,這就出去。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我讓人去準備。"
淺兮微笑點頭。
皇后欣喜的走了出去。
楚曄看了淺兮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會在母后面前裝孝順兒媳,好像很喜歡你。"
"我天生會演戲那你不知道嗎?"淺兮反脣相譏,"當初我不就是這樣騙了你嗎?"
一句話出口,兩個人都默了默,半晌楚曄道:"的確,你的演技越發好了,連我差點都被你所騙。"
淺兮面無表。
"把手出來。"
楚曄沒,"我死了你不是更開心?也用不著費心幫我醫治了。"
"行啊。"淺兮說得飛快,"你寫休書,昭告天下說我們倆斷絕關係,從此後男婚嫁各不相干,我立刻就走。"
楚曄擡頭看著,眼神平靜,似笑非笑道:"原來你也會拘束於婚姻麼?我還以爲你會將你的特立獨行堅持到最後。"
他頓了頓,眼神又有些飄忽。
"休書……"他喃喃道:"也是,我破壞了你的大好姻緣,若是休了你,你還可以重新再嫁給容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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