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常來客棧。
大堂里,正進行著一場酒宴。
景云所屬崆峒派,慧通所屬靈山寺,溫毅所屬老字號溫家,皆來了人。
外加孟天罡、白須老者、酒道人、莫百草等人。
夏青山宛若東道主,熱切地招呼著這一眾人,并拿出了夏家珍藏的各種酒。
楚休、孟小川、古沉沙、景云、溫毅、慧通等人,在院落里,相互流武學。
東側屋檐下。
姜、夏初雪站在一起,看著院落里的天驕們。
老板娘的住。
朱有容、老板娘站在窗前,也在打量著院落里的場景,們的目,多半時間都落在了楚休上。
“初見這家伙的時候,你能想象他敢斬殺李元化嗎?”老板娘瞥了眼朱有容,小聲問道。
朱有容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心說這誰能預測到呢?只怕就算是這家伙自己,也都沒想過吧?
“我們選對了人。”朱有容小聲道。
老板娘低聲道:“我就擔心,他真了后山弟子,咱們倆在他心里的份量,會越來越低。”
“應該不會。”朱有容搖了搖頭,輕聲道,“前晚,他答應我,會幫咱們奪來天啟劍。”
“前晚…”老板娘腦袋微歪,“我很好奇,你一直跟我睡在一起,他是怎麼單獨跟你見面的?”
“額……”朱有容頓了頓,如實說道,“他給你下了迷藥,你睡的很沉。”
“迷藥?”老板娘一怔,旋即俏臉浮現黑線,“這混蛋…”
朱有容道:“長安城的目,幾乎全都匯聚到了他上,咱們的份,只怕也瞞不了多久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當我說出我姓墨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老板娘瞧向楚休,悠悠道,“要不咱們就先跟著他,有事就讓他出頭,反正他連大乾皇族都敢殺。”
“你…該不會是?”朱有容猶豫。
老板娘臉頰一紅,嗔了朱有容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比他大了快十歲呢。”
“你總要給墨氏留個后。”朱有容低聲調侃。
“你再說?”
兩嬉鬧間打作一團。
屋檐下。
“娘覺得你舅舅的眼還是不錯的。”姜笑瞇瞇地道。
夏初雪先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待反應過來,俏臉唰的就紅了,知道娘親這是在說那封信上的容。
舅舅酒道人曾在信中,想撮合和楚休。
“娘,你再說,我立馬回家,不參加終試了。”夏初雪瞪了娘親姜一眼。
姜渾不在意,悠悠道:“你舍得嗎?”
夏初雪一陣氣悶,確實舍不得,書院里有位前輩,已經提前跟通過風,待終試結束,便會收當親傳弟子。
“多看看小休,看多了也就喜歡了。”姜輕笑道,對楚休越看越滿意。
夏初雪撇了撇,悶聲道:“你就不擔心,大乾皇族會對付咱們夏家嗎?”
“擔心啊。”姜輕聲道,“你沒看到你爹爹正在陪酒嗎?院落里的這些年輕人,都是真正的天驕,未來必定都能為一方人。
他們已經為朋友,他們的長輩也會因此而親近,甚至是結盟。”
“這樣嗎?”夏初雪再次看向院落里,眼里閃過幾分羨慕。
夜幕漸臨。
酒宴結束,眾人陸續離去。
楚休拒絕了姜的邀請,留了下來。
他和師父酒道人在客棧外的街道上漫步而行。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酒道人輕,笑道,“你作的一些詩詞,確實很不錯。”
“你徒兒我,曾經可是立志要考狀元的。”楚休輕笑,想到十二歲之前,寒窗苦讀的日子,有些慨。
“那位秦先生讓貧道告訴你,終試三場里,你最有希贏的,便是文考。”酒道人道。
“哦?”楚休眉梢輕挑。
酒道人道:“即便是文考,你能贏的可能,也很小。”
楚休腦袋微歪,“我怎麼覺你來一趟長安城,對我的信心一下子就沒了。”
“那是因為貧道知道的事,比你多。”酒道人輕嘆道,“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你選擇了這一屆的書院會考。”
楚休眉頭微皺,道:“不提文考、技考,你覺得武考里,誰能勝我?”
“現在說了,可能會讓你失去戰意。”酒道人輕聲道,“你先專注于文考吧,等文考結束,你大概也就知道你跟他的差距了。”
“差距?”楚休笑了。
酒道人斜睥,“很好笑?”
楚休反問道:“師父覺得呢?”
“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酒道人道,“最近,你確實太輕狂了。”
楚休一時無言。
“你曾經給貧道講過一個冰山理論。”酒道人輕聲道,“漂浮在深海里的冰山,海面上能夠看到的冰山,大概只有整座冰山的一。
現在的你,實力顯出了多?”
楚休沉默依舊。
昨日擊殺李元化,他暴了太多的實力,甚至都卸下了上的負重。
“你可曾了解過每一位天驕?”酒道人道,“有些人名,喜歡顯實力;有些人則很低調,不顯山,不水。
就像那位秦先生,一掃帚而已,就殺退了乾皇派出的一路兵馬,可比貧道強多了。”
“徒兒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楚休輕吐一口氣。
“斬殺李元化,你已經被大乾皇族盯上了。”酒道人臉變得嚴肅些許,“這種時候,一定不能顯出你所有的實力,必須要留有足夠的底牌。”
“徒兒倒是不擔心自己,就是有些擔心小姨和小姨夫。”楚休輕聲道,“夏家家大業大,要是大乾皇族對他們進行打……”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酒道人笑哼哼地道,“那姓夏的,實力不怎麼樣,忽悠人的手段一波接著一波,秦先生都打算去他家養老了。”
“哦?”楚休眉梢輕挑,若有所悟,“我欠他兩份恩。”
酒道人笑呵呵地道:“你倒也不用多想,主要還是夏府的酒夠多。”
“那我又欠了小姨們兩份人。”楚休嘆氣道。
酒道人眉梢輕挑,“們的人債,倒是好還。”
楚休心中一,輕咳道:“師父你就別撮合了,還是說說終考的事吧。”
其實,下午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姜、夏初雪的一些談話,當時就尷尬的。
“……”
一夜無事。
次日。
一座高臺,自朱雀大街最繁華的地帶,拔地而起。
朱雀書院終試之地。
長安城的百姓們多是有些興。
過往每一屆的書院會考終試,基本上都是在朱雀書院進行的,只會邀請數人進行觀戰。
這一次,終試在朱雀大街。
只要想來,所有百姓都能看到。
一時間,滿城熱議。
通過院考核的考生們,力一下子就大了。
尤其,他們知道了終試第一場是文考,更是無奈之極。
朱雀書院雖有‘書院’二字,但歷來招收的弟子,多半都是修武之人。
朱雀書院能夠名震十九州,也是因為歷代院長都是十九州的至強者。
眼下,忽然來了個文考,這打的不人都是一個措手不及。
完全沒有準備。
“黑幕,一定有黑幕,這完全就是為了那姓楚的準備的啊。”有親近于大乾皇族的達貴人忿忿不平。
最近幾天,楚休名揚長安城的同時,他所作的幾首詩詞,也廣為流傳,上也多了個‘才子’的標簽。
看到朱雀書院會考終試的第一場是文考后,不人都聯想到了楚休的才氣。
“朱雀書院既然以‘書院’為名,考考文采也很合理啊。”有親近于朱雀書院的江湖客笑瞇瞇地說道。
楚休斬殺大乾皇族員李元化…在民間,在江湖,都得到了大量人的推崇,甚至在廣為流傳之時,楚休上還多了幾分傳奇彩。
長安城熱鬧非凡,楚休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各種談里。
楚休自己則躲進了常來客棧的一間小閣里,兩耳不聞窗外事,盤膝定,靜心養,平復著最近的激心境,為終試備戰。
時間如指尖之沙,手起沙落,一天已過。
終試之日,清晨。
朱雀書院。
后山。
一座高閣。
陳長生穿著一黑白相間的儒生服,輕袍緩帶,手持一淡黃短,自房間里瀟灑走出。
房門外。
二先生王權恭敬等候著。
“小二,你覺得我這如何?”陳長生笑瞇瞇地問道。
二先生上下打量一眼,“傳說中的儒圣,不過如此。”
“我見過儒圣老頭的畫像,他長得可沒我好看。”陳長生哼哼道。
二先生連忙改口道:“弟子的意思是,師尊渾上下,滿是書卷氣,更勝儒圣。”
“這還差不多。”陳長生笑。
二先生道:“文考題目已經擬定,師尊可要先睹為快?”
陳長生搖了搖頭,“我先看了,這不就是作弊嗎?”
二先生微笑道:“那就預祝師尊旗開得勝。”
“勝了這一場,我大概也就沒什麼憾了。”陳長生站在廊道上,向整座長安城,眼神變得深邃。
二先生恭敬地站在陳長生后,微微屏住了呼吸。
“走吧,且讓這天下人看看,你師尊我的文采,當不當得十九州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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