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確認爲誣告,那麼誣告人的罪行就要在絞刑罪上再加兩等,絞刑爲第一等,如果再加兩等,那豈不是要…凌遲死?!
想到這裡,林椿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都要昏死過去了,對律法不的他從來不知道誣告罪竟是這般嚴重!
“恩,不錯。”
知府對沈其遠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驚堂木一拍,一臉冷厲的看向林椿道,“林椿,你可聽清楚了,你確定要告沈守義謀殺罪?”
“爹…”
林椿自本就做賊心虛,此時被驚堂木如此一震,驚得差點兒魂飛九天,心中便是打起了退堂鼓。
於長泰縣時,仗著有個縣主簿表哥,林椿行事向來無所顧忌,更是無往不利,便以爲此次事件亦能輕鬆解決,不想居然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至於林員外,到此時也是徹底看明白了,中一陣氣憤難當,這同知不著急審案反而將所有刑罰都先說了一遍,分明是在給四人下馬威,擺明了是要站在沈守義那邊了。
“啪!”
果不其然,那邊同知又是驚堂木一拍,面肅然的對著四個證人問道,“爾等可知做作假證者一經覈實,便要與犯法之人同罪論。”
聽完同知的話,除那婦人外,其餘三人全都是面一白,渾立時抖了篩子,額上冷汗倏然而下。
“你們四人,同知大人可是都說明白了,記得照實說來,可莫要說錯了話!”林員外生怕四人再被同知如此威嚇下去會臨陣倒戈,趕忙開口沉聲對四人提醒了一句。
“不錯,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爾等最好如實說來,若敢有毫謊報,本必嚴懲不貸!”
同知只是淡淡的看了林員外一眼便對著四個證人說道,“爾等誰先說?”
“民婦先。”
見其他三人皆是低頭沉默不語,其中的婦人突然一臉淡然的率先開口道,“民婦乃是長泰縣吉祥繡莊的掌櫃,那日民婦親耳聽見林椿說要擄走沈林氏並讓家丁打死沈守義,沈守義不過是爲了自保這纔出手推開家丁。”
林椿的所作所爲被婦人說的極爲全面,但沈守義所作的反抗卻是被一個‘推開’便是輕描淡寫的揭過了。
“你!你竟敢!”
聽到婦人的話,林員外氣得目呲裂,指著婦人滿臉的猙獰之,恨不得一把掐死對方,他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繡莊掌櫃居然真敢倒打一耙指證他。
“大人,民婦所言句句屬實,還大人爲民婦做主,這林員外助紂爲,爲了幫林椿逃避罪責還於昨日命人到民婦店中威脅恐嚇,教唆民婦要爲他作假證,否則就會要了民婦一家的命。”
那婦人說著就哭了出來,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用細絹布包裹的東西,雙手捧高前道,“大人,此便是林員外昨日給民婦的封口費,民婦雖只是一市井村婦,卻也明白違法之事是萬不可爲的,當時之所以答應爲林員外作證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如今便將證奉上。”
“你!”
見到婦人手中的東西,林員外雙眼一瞪,立時便飛撲而上一把將東西拽在了手心。
“大膽,那可是證,林富你還不給本出來!”
林員外的舉出乎了衆人的預料,衆人還未反應之時那紙便被他給奪走了,同知氣得立即讓人去將東西搶回來。
“啊嗚,咕咚。”
不想,那些衙役尚未手,林員外居然拆開絹布,三兩下將那東西塞進口中,嚼了幾下後便吞進了腹中
“大膽林富,你竟敢公然毀滅證!”林員外這舉令衆人全都一陣目瞪口呆,同知卻是氣得火冒三丈。
“同知大人此言差矣,你如何確定這東西便是證?若是那個人說謊呢,無憑無據,我好歹是有之人,同知大人可莫要隨意污衊與我。”既已知曉同知站在沈守義那邊,林員外對同知也不抱希,這算是直接撕破臉了。
“啊!”
正當林員外爲自己的機智而洋洋得意之時,那婦人突然低呼一聲,然後看著林椿一臉憐憫的說道,“民婦方纔想起那證拿錯了,林員外吞下的卻是小兒昨日如廁時尚未用完的手紙。”
“嘔…”
聽得婦人的話,林員外一張老臉頓時就綠了,接著便是捂著口一陣乾嘔起來。
“哈哈哈…”
不論是旁聽的百姓還是堂的衙役聽完婦人這話後全都鬨堂大笑起來,就連同知都一臉的忍俊不。
“林員外作甚如此大反應,民婦不過與你開個玩笑吧,那東西是真的。”
見功戲耍了林員外,婦人對著他嘲諷一下笑後纔對著同知說道,“大人,民婦的證被林員外啃了,不過想來他們三人定然與民婦一樣都收到了那東西,只需讓他們三人拿出來便可。”
“不錯,你們三人還不將證拿出來!”
婦人那個‘啃’字是在暗諷林員外是狗,讓得同知差點兒就失聲笑了出來,好容易控制住發笑的衝,斂去笑意後方纔對著其它三個證人一臉嚴肅的開口。
“草民…”
“咳咳咳…”
那三個證人還未說話,林員外的咳嗽聲便響了起來,出奇的大聲,好似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草民…草民未…”
“威武……”
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在聽到林椿的咳嗽聲之後話鋒一轉就想要否認,可是話未出口,這次便到兩邊衙役口喊‘威武’,手敲水火。
咚咚咚就聲響伴隨衙役的低吼聲響起,懾人的威勢讓三個證人方纔堅定的決心再次搖了,趴在地上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大人這是何意!”見了此番場景,林員外氣得直咬牙。
“本不過是在提醒幾個證人,命只有一條,說話行事之前最好是三思而後行。”同知看著林椿語氣淡然的說道。
“同知大人說的不錯,命知有一條,你們最好是想清楚了該怎麼說纔是最好的!”
聽完同知的話,林椿冷的眸便看向了四人中的婦人,心中對這婦人憎恨無比,就只有此人的底細查不出來,不想就差點兒壞了事!
還好其他人不同,他們一家老小的命可都握在他手裡,饒是借他們十個膽子也絕對不敢倒戈的!
“大…大人,那日我們見到了,是沈守義先出的手,這繡莊掌櫃不知與他們是何關係,竟然敢做假證,還請大人明察!”
最終,那三個證人的證詞還是指向了沈守義,分明嚇的渾發抖,可是卻依舊咬死了就是沈守義先下的手,這讓案件直接陷了膠著狀態。
“四位證人證詞不和,今日便先到此爲止,三日之後再行復審,退堂!”
到了此時若再審下去反而對沈碧沁他們這方不利了,同知什麼沒有說便通知退堂,將沈守義暫時收監待審。
“相公!”
見沈守義又要被關進牢房,沈林氏眼淚就又不停的往下落,心中無比的自責,卻又無從說起,只能不停的掉眼淚。
“娘,還有複審,此事尚有轉機,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沈碧沁上前握住沈林氏的手安道。
在那婦人說自己是吉祥繡莊掌櫃之時,沈碧沁便知道那婦人是季大公子的人,只是沒想到林員外會如此狡猾大膽,竟敢當堂將那證給一口吞了,這作實在來的猝不及防,也不能怪那婦人沒有防備了。
至於其他的三人,想來是有把柄窩在那林員外的手裡,極有可能是親屬家眷,只要從這方面下手應該能夠讓那三人改變口供,想來那三人不會蠢到直接將保命的證還給林員外才是。
沈碧沁暗暗咬牙,這個林員外果然是老巨猾的人!
“沁兒,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從府衙出來,沈林氏拉著沈碧沁的手一臉無措的問道,此時在心中沈碧沁就是主心骨了。
沈碧沁此時只覺得腦袋又在陣陣發暈,似乎又開始發低燒了,但爲了不讓衆人擔心,也依舊強忍著,若是現在自己倒下了,家裡只怕就要一鍋粥了。
裝著沒事的樣子對沈林氏出一抹微笑道,“娘不用擔心,不還有三日的時間麼,明日我便再去找季大公子,爹一定不會有事的。”
“哦,是這樣麼?那…沁兒,你可就全靠你了!”
說到這裡,沈林氏眼淚又開始不斷地往下落,突然覺得自己當真是好無用,遇到事除了靠小兒竟是什麼都做不了。
有這種覺的何止是沈林氏,沈致遠兩兄弟的拳頭已經握得咯咯直響,林博文的脊背也是不由得佝僂了幾分,林震此時也是雙目通紅,姐妹幾人早都哭了淚人,臉上也滿是迷茫和無措。
如今全家人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沈碧沁了,他們這樣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想要和林員外那樣權傾一方的人對抗,除非是遇上包青天那樣的好,否則絕對是一點兒活路都沒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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